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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踏月三（第1页）

正文]第1o9章踏月（三）——

清音流泻，似山泉注入深潭，峨冠博带的老者须缓缓而动，修长十指轻挑慢抹，奏起天地si语。

全场皆静。

迎风拂柳，推云分1-ng，悄悄抚n-ng人们的心尖，如烟bo飘渺间细雨洒落，带起许多的温暖、欢乐，一一从人心深处浮d-ng起来。曲调至此，揭开了“踏月”的前奏。

叶知秋轻轻呢喃，“想不到葬hua先生竟然深通‘踏月’之曲，这开篇‘月华’已是让人心思沉醉了。”

叶明夏没有兄长那般jing通乐律的本事，也觉得这开篇之曲轻柔如月华流光，分外舒畅了。

月满香雪湖。

红衣红裙，在半空盛开，修长身影飞舞在天，红如赤羽蝴蝶一般展1-惊心动魄的美态。人们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叠袖随着手臂舒展开来，灌满了夜风舞起y-n丽云朵，nv子的脸庞微1-笑意，轻轻在半空折身，长及五尺的红袖绕体而走，翩翩落在水面上。

人们的低呼声再次冲出口中，这nv子，竟然稳稳站在水面上，站在了明月倒影的正中心。

琴师葬hua眼望湖心佳人，心思不动，双手抹过丝弦，琴音在不知不觉间转折，由初时的轻缓进入平稳之境，巍巍如山，浩浩如海。冬季夜寒，香雪湖上随**过浅淡雾气，在nv子双足边缓缓缠绕。

有擅乐者轻声吐语，“从此刻开始，第二乐章“孤崖”奏响。”

长袖轻挥，nv子原地转了一周，脸容变作冷清，孤寂之气平空卷出。明月之光仿佛只在她的身上凝聚。

高山巅峰，静立如石，视线过处，白云成海，看不清人世，听不见人语，千万年的矗立等候，又不知在等些什么。她在崖上自歌自舞，犹如天地初分，只得她一人临凡，百世孤独。

葬hua心内暗赞此nv冰雪清寒，蓦地腕动指挑，ji出一个高音，有若神灵惊叹。绵绵乐曲流动成河，溅开万朵水hua，充满明媚，在人心里开出hua。

眼见得nv子轻盈跃身，双袖自下而上划出圆弧，那身体也随之弯如神弓。落下的身形更不停顿，脚尖触了水面随即又起，仿佛足下虚无，任得自身在空中飞翔。笑意重回脸上。

却是第三乐章——人间。

人们感叹这乐章的短促，因为不过片刻，那琴音转回低沉，雪化水中，雾锁星河，一点一点积聚的奔放意终于沉入冬季。那不明所以的悲伤似暗月掩过明月，挥出了bi人的黑暗。世间情意，总是如此美好而短暂，留不得太多顺心，只剩了无尽相思的折磨。

第四乐章——情灭。

nv子收袖长跪于明月倒影中，如红叶落水，任凭浮沉，那片鲜红因此而越动人肝肠。

叶明夏痴傻而不能言语，他不是雅士，也知道这一舞终结于此。

湖边人群悄无声息，纷纷堕泪，欷歔、伤感、惆怅、惶然，随了一段辗转、一bo曲折涌上了心头。即便是默羽这般冷定的人儿也禁不住双眸含泪，堪堪y-下，更别说岑这种跳脱的少nv。

羽化向来是泪水多过口水的，这时猛擦着眼泪，喃喃不断，“太***感人了。”

叶知秋早已是泪眼看hua，却再不肯移开视线，低声幽叹道：“此舞至此而终，却不知是喜是悲了。”

不知静了多久，明月倒影中的nv子分毫不动，飘渺的琴音仍在湖中漫游。

雾气忽然聚拢到nv子周围，将nv子拢进梦幻，不多时迸散开来，d-ng出层层bo纹，重新1-出nv子的身影。但见那nv子含笑抬，长身站起，脚尖离开水面，再度轻盈跃起，双袖朝身后甩去，身体飞上丈许高空，便似奔月一般。

人们惊异之时，琴师葬hua灵光乍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舒心缓压的血。鲜血在琴上染出斑驳，他却jing神奋，双手疾动，奏出明快曲调，一如虎归深山，龙回深海，自是纵情肆意再无拘束，涤d-ng所有yin郁，自由如风。老者的眼睛，出奇地明亮了。

半空里红影如hua，连续几次高飞，均是沾水即起，神秘而清朗的气息笼罩在香雪湖上空。婉约轻扬，婀娜妩媚，空山灵谷里百hua齐放，吐出醉人芬芳，若有若无的香气扫尽心上烦愁，直有奔跑不休、迎风长啸的洒脱。那沐浴在光中的nv子，便是星辰最爱护的人儿，诸神最眷顾的生灵。

葬hua心下了然，此生再也无法重复这段乐曲，这不是“踏月”曲的本章，而是他在那nv子的感召下凭借数十年对音律的理解即兴而作的曲子。舞蹈结束的当夜，老者在客栈内奋笔而，将自行领悟的乐曲记录下来，然而，他始终也弹不出来，可他已无憾。

“天下灵类，何必分出高低？九州六族，何必计较上下？舞之蹈之，心念所系，然心中无情，何以做到尽善至美？魅之一族，天地生灵，然芸芸眼中，何以认定祸国殃民？老朽暮年，终得人生圆满，拜魅灵相思所赐。”

这是葬hua先生死后，其弟子从遗物中寻得的笔记，却叹世间有此慧眼灵识者又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