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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以战止战（第1页）

司空凡道：“自古有小节有大义，为了小节而失大义，你们又算是什么南中三杰，我看是南中三叛。”

庄亦农对姬如梦道：“两位身手不凡，我并不愿意为难两位，方才逃走的那个，怕就是诸葛亮新任命的庲降都督吧，若是你们肯配合，等到夺取南中之后，我自放了你们。姬如梦道：“休想！为了一个人，而置百万人的生命于不顾，虽死不为。”

庄亦农依然神色平静，望着窗外的雨，缓缓地道：“沙步渡，风扬胡，你们带人去门外埋伏，若是蜀国军官到来，放他进来，并截住后面军马，让他尾不能呼应。二弟，三妹，你们藏于门后，等有人开门，便一击杀了他。”说罢，又转头看向姬如梦和司空凡，道：“如果你们想救那个军官，你们就一起上吧，打赢了我，我就放过他。”姬如梦对司空凡道：“小凡，你先休息一会，我独自斗他。”司空凡已拔剑在手，道：“此人武功怕是不弱，你我一起上，我们战决。”不等姬如梦答话，司空凡举剑向庄亦农刺去。庄亦农知他兵刃厉害，因此并不用锄头与他兵刃硬拼，他坐在板凳上身子微微一侧，玄铁剑便贴着他的衣衫滑了过去。庄亦农左手变拳击向司空凡小腹，右手来拿他手腕。

司空凡忙收招后撤，庄亦农却如鬼魅一般，比他度更快，已出现在司空凡的身后。双掌齐出，向司空凡后心击去。姬如梦此时已抛出银铃锁，缠向庄亦农的手腕，庄亦农身形一转，袭到姬如梦身前，双掌向她击去。姬如梦来不及拔刀，只得举双掌来迎，只觉得其力大无比，自己往后退了三步，方才卸去大部分力道，站定了身子。司空凡怕庄亦农趁势追击，用剑削庄亦农双掌，庄亦农侧身，欲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夺走玄铁剑，不料司空凡方才那一招乃是虚招，腾空而起用全身之力朝庄亦农头顶直刺。庄亦农退后一步，躲开这一剑，姬如梦双刀向他后背砍去。司空凡长剑在地上一点，又借力跃起，往他前胸刺去。

庄亦农喝了声彩：“好剑法，好刀法！”一边说，一边跃向半空，躲开两人的前后夹击。原来司空凡和姬如梦心意相通，平时便钻研一套如何刀剑配合之法，以备遇到强敌的不时之需。经历过多次战争之后，两人的功力越来越强，配合也越来越默契。司空凡为这套武功起了一个名字叫做“凡尘如梦”，正好用了自己的名字和姬如梦的名字，而他的姐姐名字叫做司空尘，也算了进去。招如其名，变幻莫测，却又配合默契，不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单纯以剑法或者刀法而论，招数终有尽头，两者结合，便无穷无尽。比如三十六招刀法和三十六招剑法，每一招刀法与剑法有三十六种组合，每一招剑法与刀法也有三十六种组合，加起来就有一千二百九十六种变化。既不知对方如何出招，便无法提前出招应对，正如战场上瞬息万变，如梦如幻。

两人越打越是默契，已由开始的险象环生渐渐与庄亦农平分秋色，但是庄亦农武功也确实了得，姬如梦与司空凡联手已是一流高手的层次，却依然无法伤他分毫。而司空凡本已受伤，只要庄亦农守住门户，时间一久，司空凡必然支撑不住，自己便立于不败之地。

忽听门外人声鼎沸，似是有大队军马过来，贾无欺对花如玉使个眼色，花如玉会意，躲在门后蓄势待。姬如梦心中焦急，却与司空凡跟庄亦农纠缠在一起，始终无法脱离。姬如梦大喊：“不要进来，小心里面有诈！”这句话刚出口的同时，大门应声而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贾无欺的算盘已被毁坏，便用一把弯刀向那人砍去，花如玉也挺剑直刺，只听哎呀一声，那人已是刀剑加身，活不成了。众人定睛去看，哪里是张翼，竟然是南蛮的一名普通士兵。贾无欺大叫：“不好，快躲开！”蜀汉士兵扣动诸葛连弩扳机，门外飕飕箭来。贾无欺将木门合上，自己的右肩却中了一箭。顷刻之间，形势逆转。

原来张翼离开之时，司空凡便担心回来之时里面有诈，三人悄悄商定了计策。方才姬如梦故意装作紧张，以免引起怀疑。张翼回来之时，现了南蛮的埋伏，自己为诱饵吸引他们的注意，暗地里派人悄悄将南蛮士兵一网打尽了，所以生了方才那一幕。便在门外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被我大军包围，若是投降，尚可有一线生路，否则玉石俱焚！”

贾无欺哈哈大笑，道：“想黑吃黑，也让你们折了本钱，这买卖，双输。”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强攻，他们以司空凡和姬如梦为要挟，大不了两败俱伤。只听姬如梦道：“我看你们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如果肯就此罢手，我带你们去丞相面前把事情弄清楚，何必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庄亦农依然面无表情：“你们的丞相，我信不过。”姬如梦道：“我以我的性命担保，若是有什么危险，我定然拼死也要保护你们三个全身而退。”

庄亦农拿起锄头，将二人逼退一步，道：“我们三人纵横江湖，区区这点兵马，想拿住我们，怕是还少了点。二弟、三妹，你们先撤，我随后就来。”

贾无欺和花如玉应了一声，破窗而出。只听得外面哎呦、妈呀声音不断，似是二人的突然袭击，蜀兵阻拦不住。只听那声音越来越远，姬如梦心中焦急，知道这两人武功不弱，要是逃了出去，将来万一去大营中行刺，却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外面张翼在调兵遣将，一半兵马向两人逃跑的方向追击，另一半将小酒楼团团围住。

此时司空凡已是防守多，进攻少，庄亦农道：“失陪了。”随即虚晃一招，从屋顶破空而出。姬如梦顺手抛出银铃锁，朝庄亦农击去，庄亦农锄头往后一挡，银铃锁被弹了回来，再转头看时，已去得远了。

张翼率人攻入酒楼之中，见到庄亦农已逃跑，而司空凡也受了伤。南中三杰武功实在太高，寻常士兵根本阻拦不住，姬如梦大呼惋惜。

司空凡叹道：“这三人也是豪侠之士，只是放不下旧日那桩恩仇，否则，也未尝不能做朋友。”

姬如梦点了点头，从包袱中缓缓拿出木甲鸟，将此事写成书信，寄给慕容雪霏，让他们在大营中小心提防。

张翼欲先带兵回到牂牁，等处理完南蛮降兵之后再前去赴任，便问道：“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姬如梦道：“我们打算先去李恢大人处，庄亦农这三人此次计略未成，必然不会甘心，他们要么去成都，偷袭丞相，要么趁李恢大人病重，在南中煽动叛乱。既然我们来到南中，当是去一趟方才放心。”

司空凡微感诧异，连道两声：“奇怪奇怪！”

姬如梦道：“奇怪什么？”

司空凡道：“我奇怪有时候笨鸟也能飞得很快。”

姬如梦抬头看了看天，雨虽然停了，但是空中并无云彩，更没有飞鸟。低头再看张翼，已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姬如梦才明白过来，原来司空凡说的笨鸟，就是指的自己。姬如梦一拳向司空凡捶去，道：“敢说我是笨鸟，找打。”司空凡自知自己不是姬如梦的对手，边躲边道：“别打，别打，我投降！”

姬如梦这才放手，道：“要是这一点我也想不到，怎么能当将军呢？别废话，快走，别让他们得了先。”姬如梦和司空凡牵了马，在渡口乘船南渡。

在船上，姬如梦想起了往事，道：“小凡，你相信刘封是被丞相冤杀的吗？”司空凡道：“我也不知道，是非对错有时候本来就很难说清楚。”姬如梦道：“丞相南征北归的时候，也曾来到这泸水边上。当时狂风大作，巨浪滔天，大军无法渡河。丞相自知战争死去的冤魂太多，尤其是火烧藤甲兵，南蛮士兵烧死无数，他便令手下宰杀牛羊，用面做成人头模样，度亡魂，风浪方才止息。丞相本有着悲天悯人的情怀，但自知这一生杀戮太多，怕是自己阳寿不长。可是他为了汉家江山，丞相又不得不这样做。我想，即便刘将军是被冤杀的，丞相也一定有他的苦衷吧。”

司空凡道：“没想到竟然还有此事。”

姬如梦道：“先帝驾崩之后，南蛮造反，曹魏联合东吴和羌人蠢蠢欲动，国内益州本土大族也趁机指责。丞相南平孟获，东和孙权，北拒曹魏，西抚诸戎，对内调和各派关系，力挽狂澜，方才使我们不致于灭国。常年日夜操劳，心力交瘁，丞相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听雪霏姐姐说过，丞相自以为军事才能非自己所长，但是名将凋零，已经没有可用之人，所以只好亲自上阵。二十多年来，丞相从隆中出山之后，就再也不曾回去过。”

司空凡点了点头，在心中已经有了判断：“等回到成都，我同你一起找丞相问清楚刘封将军的死因。”

两人下了船，往建宁方向继续前行。行了约莫半日，看到一队运粮的人马往北而去。姬如梦勒马在前头停住，拿出令牌，道：“你们是哪支部队，要到哪里去？”

打头的军官看了令牌，连忙行礼，道：“禀告将军，小人苏浅，奉李恢大人之命，往成都押运粮草、兵器等物品。”

姬如梦道：“李恢大人可好？路上可曾现可疑人员？”

苏浅一脸疑惑：“李恢大人病重，日常事务，交由孟获大人协助处理。卑职路上并不曾现可疑人员。”

姬如梦道：“好，你们一路多加小心。”便和司空凡继续往前去了。

那运输队伍浩浩荡荡，绵延数里，押运的士兵满面沧桑，却个个精神饱满，满怀希望。虽然南中不是前线，却不停为前线送物资钱粮，输送新鲜的血液。这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尤其在那交通落后，人烟稀疏的蛮荒之地，崇山峻岭，奔腾江河，毒虫野兽都是足以要命的敌人。

人们往往敬仰的是英雄，而每一个英雄成功的路上，有许许多多的黎民百姓，贩夫走卒，历史或许早已忘了他们甚至不曾铭记他们，然而，他们也是无名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