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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他是我自己的孩子（第2页）

“我不吃你，也不要你银子。”骆说道。

老头子停止了抖索，战战兢兢地问道：“那大人抓老朽来此所为何事？”既不吃他，又不索财，难道要在这僻巷劫色？似乎又不大可能。

“我，”骆收回了妖相，喃喃道：“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啊？”想问什么在医馆问便是，干嘛要这么吓人的把他抓到此处，差点没将他这条老命骇死。老者拭了拭额上的汗珠，直起身子嚅嚅地道：“不知大人想问什么，请问便是。”

骆蹙了蹙眉，想了想道：“一个女子，如果总是作呕，会不会是生了什么病？”

老者道：“总是作呕？怎么个呕法，是不是但凡饮食，闻之便干呕不止？”

“对，她一闻到食物，就忍不住呕吐。”

“你家娘子除了呕吐，是否还喜欢酸味之物呀？”老者的神情已不似方才那么紧张，他看出了这个妖怪并无恶意，只是有些懵懂而已。

听到老者那句娘子，骆的嘴张了张，半晌才憋出一句道：“她喜食酸杏。”

老者笑了，拱手贺道：“依老朽看，你家娘子八成是有孕在身了，老朽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骆呆愕地后退了一步，一瞬间，眼睛里灼射出一抹灿烂的光亮，却又在片刻黯然熄灭。

“她，不是我娘子。”骆没有再说什么，扔下不知所措的老者，脚步沉重地，慢慢离开了这条偏巷。

还没走近自家的篱笆墙，骆就听见小夭在院子里说话的声音。他停下脚步，望着门口那几棵野杏野桃树，它们刚过了花期，葳蕤葱笼地长出了满树新叶，碧绿得如洗过一般，亮亮熠熠。

骆的身子忽就佝偻了一下，用手紧紧地捂住了胸口，看着日头下自己的影子，沉重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院子中，小夭正在给街那头当铺家的老太爷与闹市卖油饼的独臂熊妖诊病，她诊得很认真，也没留意到骆什么时候进来的。

骆沉默地坐在檐角，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夭切脉问诊，再写着方子，正午的阳光无遮无拦地倾照在院中，她穿着一身浅紫的长裙，乌黑柔亮的头简单地用一支木钗绾在脑后，看着就像一朵散着柔光的花朵，温柔而闪烁。

骆的头靠在墙上，眼睛眯了眯，仿佛有什么灼痛了他。

待当铺的老太爷被家人用小轿抬走，独臂熊妖也欢天喜地地接过小夭送他的药材，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小夭才蓦然瞅见了坐在院墙边的骆。

“咦！你刚才去哪里了？”小夭笑眯眯地说。

骆一声不吭，脸色却有些铁青难看。

“你怎么了？”小夭讶然地望着他。

“你真的疯了！”骆突然就起怒来，眼睛瞪得彤红，厉声道：“我若不知，你就真的打算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吗？”他第一次对小夭这么大的火。

小夭愣了一下，低头收好桌上的银针，半晌才淡淡地说：“这是我的孩子，跟你无关，跟任何人都无关！”

“你的孩子？”骆脸色铁青，道：“那璟呢？你置璟于何地，而你以后又该如何自处？你确信璟可以接受这样的事情？”

“不行，你是大夫。你可以有千百种方法不要这个孩子。”骆厉声道：“小夭，立刻打掉这个孩子！”

“没有这个孩子，这件事就没有生过吗？”小夭笑了，看着骆平静地说道：“我对你说过，这件事，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这个孩子他不是我的耻辱，谁都无权去要了他的命！他是我的孩子，谁也不能将他夺走。”

看见小夭收拾好药箱，一脸倔强地往屋子里走，骆急了，伸手就抓住了她，声音低微下来，恳求道：“你不要任性好不好，小夭！你得想想以后，如果璟不能接受，你该如何是好？”

“如果，”小夭平静地看了一眼骆，道：“如果璟因这个孩子受到羞辱，那我，要不要这个孩子都会是他的耻辱。”她笑了笑：“我，信他。我信这命运并非一无是处。”

小夭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温柔地说道：“我，从未盼望过他到来，但他既然来了，就是我的孩子，我定然会保护好他，不会让任何人去剥夺他活下去的权利！”

说完，小夭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屋子。

...

西炎与轩辕德岩，轩辕禹阳的战事以一种全新的势态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翌年孟夏，西炎大军已收复幽岭大部份地区，及至次月，岭城城门外不及六里处，军帐林立，旌旗蔽空，西炎有五万大军驻扎在这里，将岭城围得水泄不通。

轩辕德岩与轩辕岳梁登上高高的烽台极目远眺，但见远远的，西炎军大营高高的旗竿上，飘着玱玹那面锦黄锻镶龙纹的帅旗。

“父亲，看来这次是玱玹亲自统兵而来。”岳梁道。

轩辕德岩冷笑一声：“就让他们慢慢围城好了，五万大军，一日的军饷也不少了，玱玹也太心急了，竟拉这么长的战线来围困我岭城。”他那黝黑多皱的额眉下，一双三角眼透出凌厉的寒光：“我倒要看看，最后是他围困我。还是我岭城拖死他。”

岳梁招了招手，一众将士大笑着走下了城楼。

月上中天，幻化成玱玹模样的涂山璟，正背着手站在大营外的一个丘坡之上，望着岭城那高大坚厚的城池沉默不语。

与轩辕德岩的对战，最大的难点就是他们一旦战势失利，就会龟缩于城中，与西炎大军陷入相峙围困的状态。

符河水流湍急，乃天然的护城屏障，加上轩辕德岩一百多年处心积虑的谋划，整个城墙如铁桶一般坚固，连护城河的水都急流无比。西炎军长途跋涉，加上一路战事，自然兵疲马乏，很难攻下。

“如此围困，绝非长久之计，”蓐收有些忧虑地看着远处，道：“不知涂将军是否已经有了破解之策？”

之前有将士提议用石块围堵下游段的符河，引符河之水漫淹岭城，再攻之，被璟，蓐收及赤水苍亘断然否决。

璟道：“他们龟缩于城，我们就诱而歼之。”

“如何可诱？”苍亘道：“战局已至今日，他们绝不会轻易出城应战，即便出来，也绝很难引之深入而歼之。”

蓐收叹了口气道：“即便全歼了出城的军队，对岭城来讲，依然无法攻破。”

璟微微一笑道：“其实道理很简单，想明白这个道理，自然就会有破城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