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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酒宴结束,意欲推卸掉周因接下来卡啦ok节目安排时,才搞清楚,女人是去安排这档子事情去了。但如此一来,他不好意思回转回来,执意告辞。
借着酒劲,他独自驾车朝着断魂坡方向驶去。他必须重新体验再次登上断魂坡后的感受。
他毫无把控地踩着油门,脑海中根本不受约束,整个人似乎完全放松开来。断魂坡道路崎岖,断魂坡寂静异常,断魂坡四周险峻,然而,这一切,对于酒后的江成焕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一口气把车子开到马凯丽那晚躺着的地方,然后,下了车子大步流星地朝那儿走去。
这个位置很高,朝四周望去,似乎是吊在半空中,是个没有人间烟火的僻静处。月色下,一切都是昏暗的,同时是寂静的,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忽然,迎面一阵寒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寒战,脑海中似乎清醒了点。他立即停下来,才觉这是在柏油公路中间。他再次环视了一下四周,月色下,可以看到较远的地方灰矇的一片,甚至,那觉着是遥不可及处还有微弱的灯光扑闪,但眼前的一切还是黑暗的,月色泼洒之处,是一片黑黝的森林,是险峻的山峰,还有沟壑,这一切,觉着是无垠无底。渐渐地,他的酒劲过去了一半,思维开始收敛回来。身临其境时,显然觉着孤独无援。
现在的一切,同想像中的感觉截然不同,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自在,哪儿都不对劲儿。也非怪,这是断魂坡,这个名字就有些特别,听着便不寒而栗,叫什么名不好,偏偏叫断魂坡,不知这名字是怎么得来的。越往上去,越觉孤单,越孤单,越是胆战心惊。他伫立在半山腰间那两山夹一坳的公路弯道处,是马凯丽躺过的地方,感受大自然雄伟的同时,深深地体验到了纯自然景色下的孤独。
微风吹拂,能听到远处茂密树林在摇曳中出声音,由远而近,传来一阵强似一阵的“哗、哗”声,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甚至,他觉着在那深不可测中,不知什么时候会蹦出什么不可知的可怕东西来。他往后退缩着,并继续退缩着,尽量伫立在相对空旷看得到四周的地方,他站到了柏油公路临崖视野更为开阔一端来。然而,当他回转身来俯视脚下那犹如深渊一般的悬空时,双退一阵软,他不由自主地退缩了回来。他尽量把目光朝远处眺望,以此慰藉那不安的心境。
是的,若是在白天,这里的一景一物,一沟一壑,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丽风景;还有,那错落有致的沟壑、犬牙交错的峭壁和银河般的瀑布,都将引领入那浪漫典雅的别样情境之中;还有,那崇山峻岭,若是在明媚阳光普照下,定会是霞飞万丈,洒满林蘙沟堑。现在是美丽的月夜,独自置身在这样一种特定环境之中,还别说,心境别具不同。孤单中,有那么点厚实,孤独中,有那么点温馨,他甚至在想,马凯丽或许也是在这样一种情境之下达到了常人不能够理解的极致,达到一种忘我的境界。
他继续凝视着,捕捉着眼前的一切,似乎要捕捉到什么东西来。忽然,他想到了那晚在崖壁中看到的那可怕的一幕来。他的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紧张的情绪瞬间达到了极致。岩脉面上,不见有那晚可怕人形鬼魅的隐现,听不见那胆战心惊的猫头鹰的嚎叫,一切依旧是静穆着。
但此时此刻,这一切在他心中时隐时现那晚恐惧影像来。
总觉着在那深不可测的沟壑间,在那七拐八绕的幽谷中,会飘过来什么不可知的东西来。甚至,他担心后背或是别的什么地方有什么不测来。他不时地东张西望,不时转身,不放过一点死角。
“啪、啪、啪……”
突然间,在空旷中,传来一阵清脆扑闪声,他不觉浑身一抖,他紧张地东张西望,眼前扑闪过一道黑影来,犹如闪电般无声地撩过他的头顶瞬间远去,顿时,他浑身的毛孔根根竖起。待他凝神贯注那飞逝的方向,才觉是一只展翅飞翔的老鹰。
老鹰径直俯冲下悬崖去,如同直接栽了下去,瞬间钻入那幽暗的一汪无际的森林中不见踪影。
“哧、哧……”
老鹰飞去,头顶上又传来一阵晰晰索索的声响,他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并朝上张望过去。好不容易才看清原来是几只小松鼠在峭壁上的松树枝上轻盈地跳越着,腾挪着,逃窜着。
虽然说,刚刚是虚惊一场,眼下没有什么,但还是无时不觉有一种莫明恐惧袭击而来,哪怕是一丁点儿响动都会被他无形地放大了若干倍,如惊弓之鸟,四面楚歌。
望着这般恢弘的场景,他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他有点支撑不住。他楞楞地盯着脚下,那乌黑洁净且蜿蜒悠长的柏油路面,直想着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虽然说,穷山僻壤中,不乏有人工涉足的痕迹,但毕竟人迹罕至,又是夜晚,心中忐忑在所难免。真是搞不懂这种情境,这人啊,越是胡思乱想时,越是心中没了底,尤其,对于他这种在孩提时有过精神创伤有过幻觉类型的人来说,身临其境,这种体验更是如此。那悬崖峭壁间的沟壑林立,峭壁夹缝中茁壮生长的虬枝,峭壁中渗透出来的岫暗水滴,都会生稀奇古怪的联想,总觉着会有意想不到的不测生。他无法想像马凯丽是在怎样一种情境之下昏厥了过去。
他自是无法想像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形,但确实生过。他甚至将马凯丽的昏厥同刚刚那只老鹰的俯冲联系了起来,或许,就是那只老鹰把她撞晕了过去。
哈哈,这当然纯粹是一种臆想,他甚至担心自己同样会被那只老鹰撞飞下悬崖去。
忽然,他觉着脚下有点烫,他本能地跳了一下,赶紧低下头去,却没见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他赶紧调换了一个位置,又换了一个位置,总觉着只有不断地跳越才觉着踏实。但还是不可抑制地联想到躺在地上的身影,想到了灵车上的一幕,想到马凯丽突然从挺尸床上蹦跳了起来,想到那晚一幕又一幕可怕的情景。唉,真是晦气,晦气,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把活蹦乱跳的马凯丽同死尸搅和到了一起来。
“呸、呸……”他赶紧学女人那样朝着悬崖的方向唾弃了两口,并远远地离开了那儿。
然而,他觉自己不知怎么地,居然又站在了悬崖边上。
脚下,是万丈深渊,他的双腿开始颤,似乎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下去。他连想都没想赶紧退缩了回来,站立在柏油公路的中央,反正,这里没有什么车辆,从上来到现在,居然没见一辆车子经过这里。他开始怀疑自己可能遭遇马凯丽同样境地,甚至,会比她更惨,会在一瞬间从脚下的悬崖,跌落下去,不,是鬼魅缠身,不可控制地跳了下去,如同飞蝙蝠一样,晃晃悠悠,最后,粉身碎骨,惨不忍睹。
俗话说,内心想着什么,就会遭遇什么。
他六神无主,一双眼睛楞楞地盯着峭壁中,时刻注意会不会有鬼魅从峭壁中隐现出来。经卞海波那么一说,更担心峭壁上的鬼魅显影,若果然隐现了,又将如何应对。不过,这次应该不用担心,因为,那个显影的魂魄已经附身回去,已经牢牢地附在马凯丽身上。再说了,那是在不正常的情形下,正常情形下,一个妙龄女人独自在断魂坡上,可能嘛,不可能,是绝对不可能的。若是换了他,敢嘛,肯定是不敢,他是因为酒喝多了跑了上来,现在是进退两难,若在平时,他一个人是肯定不会上来的。肯定有一个男人,那个在派出所里生争吵的男人唯刚,或者,是那个半夜里出现在医院病房里的黑影,总之,是一个男人弃之不管独自离开了的。
现在的问题是,那个男人为什么弃之不管。唯一的解释,就是遭遇了什么意外。
难道果真是撞见什么无法猜测的意外嘛,甚至,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妖魔了嘛?
江成焕不敢无端猜想,但是,这并非是不可能。
不是说,有一种能附身的魂灵会伺机投胎嘛,据说,被鬼附身的人是有明显征兆的,比如,脸色蚴黑,气色阴涩。还有,就是怕光,因为怕光,总是深居简出,白天蔫不拉叽,晚上来劲,是个夜猫子,好食生冷腥膻的食物,如此等等。那晚附身在马凯丽身上的魂灵就应属这一类。但这一切,又似乎同她不太相符,因为,马凯丽脸色红润白嫩,娇艳十足。
呯,忽然,他脑海中出一声闷响,便觉着自己顿时陷入一种奇妙境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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