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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一聲聲問安,低頭迎接他的到來。
他並不回應,徑直走向姚環音,人未到,先行道歉:「夫人勿怪,族中事務繁忙,為夫來遲了些。」
說罷,掃視了一圈凌亂的現場,最後才把目光落在柳聘風身上,像是剛看見他一般,不緊不慢道:「呦,柳大人也在呢。我夫人替天行道,柳大人就別摻和在下的家事了。」
柳聘風自然不可能就此離去,他道:「本官自然不會管他人家事,但嫻靜堂是錦城最大女學,雖是樓家所建,但早前就因故抵押給了錦城府衙,女學所用夫子,皆是官府所聘。你們當街驚擾讀書清淨之地,我身為聖人子弟,不能坐視不理。」
他不說還好,這話一出,姚環音上前半步質問他:「敢問大人,可知嫻靜堂平日教習內容?」
柳聘風道:「略知一二。但並不全然了解」
姚環音點頭:「這是自然。大人所學,自然是與女學不同。女學中的學子是為了培養當家主母,而大人所學的聖賢書,她們自然不會涉獵許多。俗話說好女旺三代,這也是為何要建立女學,可既然是為了培養有益於家族的女子,為何卻縱容學子行背棄恩德之事?」
柳聘風這才正視她,面對她灼熱目光,他只覺得心口發燙。
「本官並不知曉此事,若真如姑娘所言,女學的教習自然也有責任。」
姚環音被他如此真誠的回答堵了一下,沒想到對方雖然看起來不近人情,但竟然是這裡最通情達理的一個。
柳聘風道:「學堂學風不正,本官自然要管。只是今日之事,姑娘也要給本官一個交代。」
姚環音無奈:「好吧好吧,是我行事魯莽了些,我可以賠償學堂損失,但我還有一個條件。」
如此得理不饒人,還坐地起價的女子,柳聘風也是第一次就見。
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她並不是無理取鬧之人。
「什麼條件?」
姚環音拉過念康的手,道:「這是家中小妹,正是此事唯一苦主。我今日所求,不過是要還她一個公道,還請往日辱她的學子賠禮道歉。」
言語間,她拉著念康轉過身去,目光掃射一群久站不肯屈服的孩童身上。
柳聘風道:「這是自然。」
他也看向那群孩子,目光所及之處,帶去無形威壓。
姚環音見狀,彎腰鼓勵還帶著怯意的念康:「念康,不要怕,跟我來。」
念康牽著她因用力過度而輕微腫脹發熱的手掌,一步步邁向她曾經的噩夢。
那些孩子自然還有不情願的,但也都道歉了。
姚環音自然不指望讓所有人都誠心悔過,但對於念康,她想親手把勇敢教給她。
柳聘風向她承諾,會徹底清查嫻靜堂,並且保證念康後續的學習不會再受影響。
但看著那些到過歉後撲進母親懷中的孩子,看著她們帶著敵意的目光,姚環音原本就要出口的應承轉了道,她說:「不必了,並不是所有孩子都能適應女學。我堅信有教無類,但女學的夫子們似乎並未做到。」
姚環音並不想改變這個世界,她自認為沒什麼能耐,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推動時代變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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