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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人让一下。”
三人大大咧咧行走于街道中央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完全没意识到什么情况。
“诶,那三个小兄弟,没看到后面有马车来了嘛,这是不想要命了啊。”周边一个年龄较大的摊贩好心提醒三人。
苻越停步回头望去,只见后面的马车已经快到近处,马儿跑得不快,三人退到一旁,看着马车从他们身边擦过,车帘随风掀起一角,还能隐约看清楚里面人影绰约,随后留下一缕尾香。
望着身旁驶过的马车,苻越定了定神,等再想去探究车内的人影时已经走远了。马车慢悠悠地穿过长街,忽然几个小童从拐角处蹿了出来,嬉闹成一团,其中一个似是不服气一般,挥起手里的弹弓朝着对面疾驰而来的马车射击,弹丸直接打到马头上,马吃痛扬蹄嘶鸣,嘶吼两声,便向着前方跌落,将一众人吓得魂飞魄散。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不要命了,快躲开!"车夫急忙提醒道。
周围的百姓也听到呵斥,才看见这边的情况,纷纷惊呼逃窜,一时间乱做一团,车夫更是被摔得头晕目眩,一时间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刚稳住身形,便又被马儿撞飞。
车内的人也意识到不对,赶紧推开马车前门想查看情况,少女还未站稳就被狂躁的马儿甩飞出去,重重跌落在地上摔得晕头转向,胸口阵痛,一阵剧烈的咳嗽,疼得根本直不起身来,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又见马蹄扬起,朝着自己的方向踏来,这瞬间她连自己埋在哪里都快想好了,求生的本能使得她忍着疼痛拼尽全力向外滚去,刚挪动半圈,忽然觉得自己身子腾空,感觉一双强健的手臂从她的腰下穿过,将她牢牢抱住,撤离开危险范围,一股温热的气息涌入鼻翼,带着些淡淡的泥土草木的清凉。
紧接着另一个同龄的男子踏上马背,对着车内的两个婢女嘱咐道,“进去坐好。”随即便勒紧缰绳,调转马头朝人少的地方奔去......
狂躁的马车已经远离了街道中心,杂乱的场面这才恢复了平静。
可有伤到哪里?”一道低沉而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声音夹杂着隐隐的担忧。
少女脸色白,听到关切,这才逐渐恢复状态,觉自己正躺在一个宽厚结实的怀里。她抬头看向眼前把自己拥得很紧的男子,一时间以为是自己痛得眼花了,产生了错觉一般,她摇摇头,揉了揉双眼再次定睛一看,却现还是原来的人,“苻越?”
一年未见,此人身上多了几分深沉和凛冽之气,她不由得愣了
“沈小姐,别来无恙!”男人微微颔,眉头微蹙,好似在查看她伤到了哪里。
沈惜辞捂着刺痛的胸口,还想说什么,却被苻越打横抱起,快步朝一个方向跑去。
“苻公子,你先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她挣扎着,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此举不太妥,可苻越不置一词,依旧稳稳地抱着她往前走着,步调快得要跑起来。
良久才往一处医馆走了进去,见有人来,立刻有伙计迎了上来:"请问二位是看病呢?还是抓药?"
"看病。"苻越吐出两字。
“师父,来病人了。”少年朝内屋高喊一嗓子。
少年眼看着男子将少女抱着,找到一处干净的座椅,轻柔地把她放了下来。
很快,一名老者便出来查看情况,那呵欠不断的样子像是刚睡醒又好像一夜未睡一般,总之就是困顿,他目光落在二人的身上,
“劳烦前辈看下这位姑娘伤势如何?”
听了苻越的回答,大夫才明了,于是询问,“姑娘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方才在街上摔下马,胸口有些刺痛,还没缓过劲来,脚也有些疼。”沈惜辞如实告知。
大夫上前替她把脉,片刻之后收回手,又替她查看了脚伤,随后道,“脉象正常,只是五脏有些轻微损伤。脚伤只是扭到了,擦破点皮,并无大碍,老夫开几副调理的药方,姑娘回去按照服食,月余便可痊愈。"说罢把药方给小徒弟去抓药。
苻越在此确认道,“确无大碍?”
大夫笑道,“公子且放宽心,一点轻伤,调养调养便好了。不过,这一月最好是清淡饮食,莫要吃腥腻之物,否则便容易引起呕吐症状,不利于恢复,也尽量少剧烈运动。"
沈惜辞乖乖应下,准备掏腰包付诊费,可摸了个空,突然意识到,平日里只要不是只身一人出门自己都是不带荷包的,自有随衣和白缇帮忙带着,一时间面露难色。刚准备解释一下,就见苻越已经掏出银两递了过去,“有劳了,银钱就不必找零了,可否我们在此处多待一会儿,若有不适也可立即诊治?”
“哈哈,不知公子是信不过老夫的医术还是对这位姑娘太过于担心,生怕老夫没有诊断全面。”有人对自己医术似乎有所怀疑,大夫似乎也并不生气,只是乐呵呵道,“老夫自然是没意见的,二位在此休憩一会儿,多观察观察也好。”
苻越颔道了谢。
“那二位随便,今日好不容易闲暇点,便先去补个觉。”嘱咐完便回了里间打瞌睡去了。
“谢谢,诊金一会儿我就还你。”沈惜辞客气地道谢。
"沈小姐客气了。"苻越这才从旁拉了张椅子坐下,又替她倒了杯茶,“喝杯水润润喉。"
“多谢!”沈惜辞接过茶杯轻抿一口,温度正好,"对了,苻公子怎么出现在上都?”
“在下奉忠王之命护送三皇子回京。”
“哦......”沈惜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上一次离开本想送送苻公子,不想睡过了头,等起身时就听说你与忠王早已启程离京。”
苻越看着眼前阔别已久的少女,脑海里想起去年辞别的情景。
那时穆述寿诞刚过,乾州传信来京时已是深夜,说乾州突生事变,他们这一行人要连夜启程回去,本来自己想好好和她告个别,可见沈府已是一片沉寂,于是只站在阁楼上,隔着一堵墙往隔壁竹铭苑的方向遥遥望了几眼,便转身离开了。
时隔一年,未曾想两人竟以这样的方式重逢,他认真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少女,比一年前长了点儿个子,褪去了些稚气,增添了几分明媚和俏丽。比起陇州初见那会儿时的仓皇失措,今日差点被踏碎在马蹄之下相对来说倒显镇定了几分。眼下听少女竟突然提及那日未曾当面辞别的事,竟有些不可言喻的快意,他压下心中莫名的意动,解释道,“那次未曾与沈小姐告别,是在下的失礼,在下给沈小姐赔罪。”
沈惜辞见他道歉如此认真,连忙后退一步,摆摆手,“无妨,事突然,我理解的。再者咱们确实萍水相逢一场,也的确谈不上有什么很深的交情,真要说起来,那也是我欠苻公子的人情,我该向苻公子道谢还来不及呢,是以苻公子不必跟我致歉。”
本来苻越这个举动是带着几分打趣的,可眼下沈惜辞这一退却在他的意料之外,不由得愣了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怎么了?”沈惜辞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只是觉得一年未见,沈小姐似乎变化挺大的。"
沈惜辞自己没什么感觉,听苻越这么说,便有些好奇,“是吗?”
"嗯。"苻越点点头。
“苻公子也一样。"她微微弯唇,笑意盈盈道。
苻越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歇了一会儿,沈惜辞觉得好些了,她想起随衣和白缇,有些担心,"我已经好些了,我的婢女她们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得去找她们。”
她刚起身要走就被苻越轻轻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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