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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莲自从被赐婚后倒是安静了许多,从宫中回来不吵也不闹,每日安安静静待在房里绣花,连房门都不出。
她并非是耐得住性子之人,只是那日听到了丫鬟的对话,她在等着老太太开口。
老太太如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后用过早膳后,她端坐在软榻上,端起手中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等着苏莲过来请安。
苏莲自从住进了老夫人的松鹤苑,倒是晨昏定省从未落下过一日,这一点老太太颇为满意。
屋外,细碎的脚步声传来,苏莲满脸含笑地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祖母!”
老太太伸手拉着苏莲的手,脸上带着浅笑:“莲儿,那日宫中的事可还心里存有芥蒂?”
苏莲见老太太问起此事,瞬间便红了眼,面上带着几分委屈:“祖母,孙女不想嫁去卫家,那卫珩那日根本没有碰到我,丁香拼死护住我,只是当时众目睽睽之下,皇上又赐婚,孙女不得不从。”
老夫人心中一喜,知道她并不同意这门婚事,那成亲那日换新娘的事情便简单了不少。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眼中盛满笑意地说道:“此事虽是皇上下旨,若你当真不愿意,也并非全然无转圜的余地。你若是不愿意嫁过去,成亲当日找其他人替嫁也是可以的。”
苏莲闻言脸上一僵,看来那日在丫鬟口中说出的话果然是实情,她心里有一丝欢喜,却不敢轻易表露出来,故作诧异地看着老夫人:“祖母此话是何意?”
老夫人见她脸色不好,心知理亏,面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你三妹妹心悦卫家三郎,若你不愿意嫁过去,可让你三妹妹替嫁,至于圣旨的事卫家人自然会想办法去处理。”
苏莲虽早知道她们早就算计好了,只是如今这事情被拿出来说,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只觉得心底一阵寒凉传至四肢百骸。
原来这个家里除了自己的姨娘,从未有一个人是真心待她的,连自己的亲生父亲对此事都是听之任之,若出事的是苏樱,父亲绝对不会不听苏樱的意见直接让皇上赐婚。
她心中一直以为这个家中最起码还有老夫人是真心为她好的,原来在利益面前,老夫人心中始终是站在二房那一边,说到底也是嫡亲的孙女,她这个庶出的自然比不上。
苏莲眼底划过一丝冷厉,但很快眼底的泪水翻涌而出,她抓着老太太的手,颤抖着身子说道:“祖母,若我不嫁给卫珩,日后这京城还有谁敢娶我?”
老太太眼神闪躲了一下,心中有些不忍,但终究还是将心偏向了苏桃,毕竟那可是她嫡亲的孙女。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柔和说道:“我可以送你去庄子上住些日子,待风声过了再将你接回来,到时候再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苏莲的心彻底凉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眼神坚定地说道:“祖母既然如此说,让我同意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我有两个条件:第一,将我的姨娘从三清庵接回来,父亲可以不认姨娘的身份,但姨娘不能再去外面受苦;第二,我要入太子府,哪怕是做一个丫鬟也行。若祖母能办到这两点,那卫家正妻的位置我愿意让出来。”
老太太见她松了口,心也安稳了下来:“我可以将如烟从三清庵接回来,只是这入太子府,此事皇后那关怕是难过。”
苏莲眼眸微冷,心中冷嗤一声,转而又故作谦虚说道:“卫家手眼通天,祖母只需将我的要求告知卫家,他们自然知道怎么做!”
老太太看着眼前眼里丝毫没有难过之色的孙女,总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刚才分明柔弱的女子,此刻眼里满是算计,似乎这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一般。
苏莲没想到自己刚还苦恼如何拒绝这门婚事,此时便有人将把柄送到她的手中,她要的从来都是进太子府,有了卫家的把柄抓在自己手中,她要进太子府易如反掌。
苏樱得知苏莲以入太子府为条件同意换亲也是大吃一惊。
她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苏莲还真是对太子情根深种,为了入太子府,连名节都不要了。”
春兰在一旁嘟囔着嘴说道:“小姐,那刘姨娘好不容易被赶出了府中,这会那么轻易就让她回来,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苏樱眼中冷漠,唇角挑起:“回来更好,也不必我特意派人去跟踪了,总有一天我让她自食恶果。”
第二日,刘姨娘便被接回了府中,此事苏权并没有同意,老太太一意孤行,苏权只冷冷丢下一句话:“娘若是要接回来,自行安置,儿子不希望在大房的院中见到此人。”
老夫人便将她安置在松鹤苑的偏房中。
刘氏接回来的时候是从后门进的府中,只有松鹤苑的下人知道。
幕琳绘声绘色地描绘道:“想来那刘氏是吃了些苦的,穿着的衣服素净得很,连那性子都收敛了不少,见着府中之人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趾高气昂,低垂着脑袋,身子单薄得很,想来那三清庵日子清贫,吃得也不好。”
苏樱端着手中的茶盏,白瓷杯中几片青绿色的茶叶散开来,将茶水从青绿浸染成碧绿,茶水平静恬淡,一如她面上的神色。
她拿起杯盖,轻轻抹开了面上的茶叶,声音平静地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好不容易回到这家中,岂会那么轻易放过这难得的机会,过不了几日定然会掀起一番风浪,幕琳,盯紧松鹤苑。”
幕琳拱手垂眸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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