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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不讲武德。”徐来端着盘子走到另一边,离他远远的。
“我本来就人,能跟你讲什么武德?”汤先生被他气笑了。
“老汤,这七宝方糕还有人还为它做了一诗:“人心多好高,谐声制食品,义取年胜年,籍以祈岁谂。”徐来又不知死活地在汤先生面前卖弄。
“哼,你知道这诗是谁做的吗?”汤先生斜睨了他一眼。
“不知道,但我知道这糕点好吃。”徐来迅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七宝方糕塞进了嘴里,在汤先生面前拍拍手。
算了,同他置气,先别气着自己了。汤先生一想到自己妻子淑芬所在的孤儿院就要有一大笔钱,那些本是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孩子又能多救一些时,他就忍不住的又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只知这是清末文人写的一年糕诗。”
这汤先生还......还真的挺可爱,有着文人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气节。徐来也笑得很开心地看着眼前的汤先生......
“叮铃铃”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大作,侍从室的一位年轻的军官从天蓝色金丝绒沙上爬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我是南京侍从室钱大钧。你说什么?张法尧跑了?”jújía?y.??m
钱大钧头就有点痛,这事若惊动部队,又怕落人口柄,可也不能不管不顾吧?
他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后,又打开了窗户,从兜里拿出一包哈德门香烟,点燃一根后,悠悠地抽了一口,又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将刚抽一口的香烟狠狠地按在玻璃烟灰缸里,打通了一个电话:“接徐处长二号线。”
党务调查处的徐处长正在陪着他的几个老婆在打着麻将。
徐处长正手顺得很的时候,就听见旁边的电话响个不停,心中被吵得一烦躁,可不就打错了一手牌,被他上的二太太给截了胡,气得他把自己面前的牌一推:“不打了,不打了,这催命的电话,我倒要看看是谁打的。”
他起身要一旁看牌的副官给顶着,自己去接电话:“哦,是钱兄。怎么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你不是有事都找艾老板的吗?怎么?今儿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不不,这黑灯瞎火的,应该是说月亮从西边升起来才对。”
徐处长这话一说出口,那样子别提有多舒坦了,被他们力行社压一头的气终于是散了些。
“你还有心情同我说笑,我告诉你,张啸林的儿子张法尧跑了!”电话那头的钱大钧怒了。
“跑了就跑了,上面都跟我们党务调查处下了令要对张啸林格杀勿论。”徐处长皱眉,眼睛却看着麻将桌上那正打得热火朝天地几个人。
钱大钧面色一滞,只好挂掉电话,穿好军装,开门准备出去,现自己军帽还没戴,又折回去从衣帽架上取下军帽戴正后,这才叫了几个卫兵又匆匆忙忙开着吉普车去追张法尧。
开车的副官问钱大钧:“钱长官,我们是去火车站?”
“他张法尧要想从南京逃回上海,可不就只能搭“蓝钢快车”?"钱大钧狠狠地一拍座椅。
这种蓝钢快车是英国制造的,由他们在中国运营的豪华客运火车,是那个民国时期南京和上海往返的最重要的交通工具,时理论上最高可达一百一十公里,根据中国当时的地理条件,估计最多能跑个五十公里的时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是火车的始时间是早晨七点,他不会这大半夜的就去火车站吧?”另一个卫兵鼓起勇气也提出质疑。
“他自然不会大半夜的去火车站守着,那他不会在火车站附近的宾馆开个房间?”那开车的副官开口。
钱大钧任由车上同行的人交谈着,自己则闭上眼睛休息。他知道此时此刻,不管能不能找回张法尧都是次要的,惹怒了上面,整个侍从室从上到下都会挨训,更甚至会面临被制裁的危险。
钱大钧几人驱车赶到南京火车站附近,跟附近的警察联系上后,对邻近火车站一公里的范围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果不其然,在一家宾馆找到了张法尧所租的房间,可当钱大钧几人推开门时,床上已经没有了人,被子还是掀开的。
钱大钧走到床边摸了床上一下,不好,被窝还是热的,应该还没跑远。
“走!”钱大军很果断地命令几名跟随而来的卫兵下楼,朝着宾馆后门追去。
可当他们刚追到楼下,就看见一辆雪佛兰轿车飞驰而去,扬起的尘土呛得钱大钧几人连连捂鼻。
“妈的!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劫人。”连副官都忍不住开骂。
“回去现在可以向上面交差了。”钱大钧收回刚拔出来的手枪。
“就这样放走,校长不会怪我们吗?”另一个卫兵小声地问道。
钱大钧并不理会他们说些什么,自己带头走了。
次日。
南京侍从室休息室。
“什么?张法尧被日本人救走了?娘希匹的。”大人物似乎昨晚也没有睡好。
自从一九三二年,日本人动一二八事变,再到第一次淞沪抗战后,他们早已如豺狼虎豹似的,盯着上海这个“钱袋子”已有多年,现在他们认为时机成熟了,想再次动一场全面侵略战争来夺取全中国为已用,就是他们口中所宣传的所谓“大东亚共荣”。
大人物为此才头痛不已:“算了,一个小卒而已随他去吧。”
钱大钧这才暗自松了口气。他与大人物相傍这么久,怎么不知他的脾气,张法尧跑了,只要他去追了,至于追得到追不到,结果不重要,因为大人物哪里会把张法尧放在眼里,之所以扣住他,只不过是想恶心恶心那个不识相的张啸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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