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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太皇太后:“这一切是不是和那位萨罗大师有关?”
太皇太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苏媞月好像有点理清楚了:“您是说,先皇太子周煜衡其实是先帝的第一个儿子。只是后来因为萨罗大师占卜预言到他与北凉气运相克,所以先帝将他贬为庶人,不认这个儿子了?”
太皇太后回:“不仅如此,先帝还将他送到了九天雪山之巅,打算让他一辈子留在雪山之上的三清观里,永不准回永安。”
“九天雪山,三清观?听闻那个地方终年冰雪不化,又远在天涯海角,就算不回永安城,不回皇宫,年仅五岁的皇太子如何活得下去?”苏媞月心一紧,实在难以想象这对一个几岁的孩子该是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月儿,这件事情关乎北凉国运,其实先皇太子刚刚出生之时,萨罗大师就已经占卜过,他的命格与别人不同,有天煞,大恶之象。一开始没人相信萨罗大师的话,五岁之前哀家的孙儿一直都在皇宫里。可是他在皇宫的那五年,北凉经历了大旱,顽疾,暴雪还有柔然的大举进攻……”
太皇太后捶胸顿足:“这些事情,都是解释不了的不是吗?难道要用整个北凉去赌先皇太子到底是不是天煞吗?”
“只能如此,只能如此了啊……”
“那……”苏媞月突然想起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如果先帝第一个儿子是周煜衡,那先皇太子的母亲是谁呢?如今的太后吗?”
“也不是。先皇后自从把周煜衡送出宫,没过多久就郁郁而终了。”
“……”
苏媞月又问:“后来呢?”
“后来,九天雪山也遭遇了雪崩,半座山都塌了,三清观也被大雪掩埋了。观里无人生还……”
……
所以,这皇宫里的大佛堂多了一块无名的牌位。
这上面刻不了周煜衡的名字,因为他已经被贬为庶人了。
可太皇太后心里,仍然想为这个皇孙留下点什么,她也想让世人记住……
周煜衡是为了北凉才落得如此境地的。
太皇太后之所以把这些事情告诉苏媞月,是希望自己百年之后,苏媞月继续给那位夭折的先皇太子焚香祭拜,慰藉亡灵。
外面明明艳阳高照,初春的太阳明明那么暖,可苏媞月却觉得这阳光,这春风……凉飕飕的。
甚至,比萧鹤野的体温还要冷一些。
从慈宁宫回听雨楼的路上,她脑子里一直在回想刚才和太皇太后的对话。
苏媞月也问过太皇太后,既然这件事情不算什么秘密,为何却没有人提起过?
先皇太子和已故先皇后……这些事情,苏媞月从未听说过。
得到的回答是,没人会在意一个庶民的生死,也没有人会记得那件事。
世人只关心,那位命格与北凉相克的皇太子到底有没有被废。
至于他被废之后,死不死……和世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世道冷漠,皇权亦是冷漠的。
苏媞月不信所谓的占卜,命格还有什么天道……
她通通不信。她唯一知道的是,北凉气数如何,气运如何,不是一个萨罗大师掐指就能算出来的。
也不是一个刚出生,或者年仅五六岁的孩子就能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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