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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兄长扑过来替自己阻挡,那条鞭子就这么活生生抽在了哥哥的背上,兄长疼得皱起了眉,顾思鹤眼角微动,他道:“哥哥还是让开吧,不必替我挡!”
站在一旁的顾思鹤的舅舅刘守也忙道:“姐夫,教训两句便是了,何必动手打鹤儿呢!”
顾进帆气得不得了,指着顾思鹤道:“你若有你哥哥一半的争气,我也不说你的!自小叫你勤学你不肯,叫你苦练你不干,成日里不做正事,旁门左道的事你倒是上心无比。你若是再这般下去,这侍卫步军都指挥使的位置,便让你哥哥得去,你也不必要了!”
顾思鹤嘴角一扯笑道:“那正好,便给长兄吧,反正我也不想要!”
这番话更是把顾进帆气得倒仰,提着鞭子就要再抽过来,顾思鹤看着也不躲,可却被顾思远死死拉住道:“父亲莫急,阿鹤只是一时气话,他自会去的!”
顾思鹤却道:“兄长,我并非说的气话,那承袭的职位你便拿去吧,我没有意见!”
顾思远压低声道:“阿鹤,父亲正在气头上,今儿祖父还不在府上能护你,你便少说两句吧!”
若是老国公爷在府上,顾进帆哪里能这样教训顾思鹤,老国公爷实在偏宠顾思鹤,顾进帆的鞭子朝顾思鹤抽过去,差不多老国公爷就要立马捂胸口倒下说自己被气出病了,打顾思鹤就是打他了,顾进帆为此十分无奈,自顾思鹤的母亲逝世后,这家里除了他,全是宠着顾思鹤的,就连他姑母也不例外,几乎是他要什么就给什么,才将他养成了如今这个肆意妄为的性子,根本没人管得了他!
他看着当然着急。可他祖父却说:“家里之人一辈子都行军打仗的,又有什么好,鹤儿不想学便不学,何必强求他。”
可顾进帆不这般认为,便是不学武,难不成就由他这般不学无术了?他知道,顾思鹤因他母亲当年之死,对他意见颇大,与他相冲,但如今他的种种实在是不能忍,成日里放浪形骸便罢了,前几日偷拿他祖父的药不知去做什么,且家中承袭的官位早已上书,他却说不要就不要,他如何能不生气!
顾进帆气得有些发抖,道:“好、好,我今儿打死你,你便能不要了!”
说着竟要挥鞭子再打。
舅舅刘守连忙把顾进帆拉住,劝顾进帆要冷静。顾思鹤却道:“舅舅,何必拉呢,就让父亲看看能不能打死我吧!”
顾思远则趁机将顾思鹤拉出门去,门外鸟语喧嗔,浓荫匝地,正是暑热最重的时候。他劝顾思鹤道:“阿鹤,你何必说这种气话,你是嫡子,那承袭的位置自然是你的。哥哥是不能要你的!”
顾思鹤揉捏着自己的手腕,方才兄长虽然替他挡了一下,但毕竟还是受了伤。他对着顾思远说:“兄长自幼习武,熟读兵书,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我去了这个位置也是无用,你就拿去吧。父亲这次被气得狠了,应该也不会想让我去承袭那位置了。”
顾思远却道:“父亲和祖父都还是属意于你的。”
两人说着,一边朝着顾家演武场的方向去。顾思远每日都要去练刀法,他十分勤勉,也颇有天分,因此武功甚佳,虽不能与父亲比,但在年轻的世家子弟中绝对算是上乘了,旁人也对他称赞不已,觉得他虽是庶出,却也深得顾家真传。
至于顾思鹤,他去演武场自然不是为了练武,事实上,顾思远从未见过他在演武场上练武,他最近迷上了制作炮筒之类的物件,在演武场划了一个角落,试验他那些炮筒的威力。
两人穿过了一片园林,进入了一大片宽阔的场地中。
顾家的演武场十分宽阔,中间足足能容纳几百人同时演武,各种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应有尽有,三侧抱厦环绕,是护卫们平日的居所,此时正有不少护卫在训练,看到两人过来都恭敬行礼。他们对着护卫们点点头,紧接着径直朝前面一座两层高的阁楼走去,里头藏着各类兵法、刀法的书籍,还有些珍奇的刀剑,顾思鹤的那些炮筒也在里面。
而阁楼的走廊外遍植绿竹,竹影簌簌。
此时的谢昭宁,却站在阁楼走廊的拐角处,被竹林掩映着身形,听到顾思鹤和顾思远也走入了阁楼之中,正说着话越走越近。同时在心里暗骂顾三郎君,此人当真极不靠谱!
她为什么会在此,自然是让顾三郎君顾寻带过来的。
她在家中得知结果,便立刻想来见一见顾思鹤。但是凭她的身份,若是登上顾家的门拜访,自然是不可能看到顾思鹤的,说不定只会让顾家的门房将她轰出去,毕竟在她来的路上,至少在门口见着十多辆等着看看顾思鹤的马车,里面坐着的都是各家娘子,等着顾思鹤露面。
找顾思鹤很难,可是找顾寻很简单,他与谢承义同在右卫当差。
她派人请了顾寻到药行来商议,顾寻听了她的来意后欣然同意帮忙,但却告诉她,带她进顾家或许容易,可是悄然进去不被人发现却很难。顾寻因此想到了演武场,他可以通过偏门将谢昭宁带进演武场,顾思鹤可是每日都会来的,到时候谢昭宁在此便能遇到他了。
昭宁沉默,虽觉得有些旁门左道,但总不会不妥。便同顾寻一起来了顾家演武场。
他本应陪着谢昭宁在此等候,可他偏偏得了某个小娘子的传信,说生了重病,一定要他去看她。顾寻立刻牵肠挂肚起来,竟只留了个小厮陪着谢昭宁,自己迫不及待地去私会小娘子去了。半刻钟前,那小厮肚疼去如厕了,此处便只剩下谢昭宁一个人在等。
眼下她都不知自己该怎么出现在顾思鹤面前,如何解释自己到了他家演武场来这件事。
可两人已经越来越近了,昭宁甚至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声音。只听顾思远说:“阿鹤,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在那些旁门左道上了,听父亲的话好生习武读书才是正经。”
随即是顾思鹤漫不经心的声音:“我与兄长一同长大,兄长何时见我喜欢过什么习武读书了?我就是喜欢旁门左道,也绝不会听顾进帆的话,兄长不必再劝了!”
昭宁听到这里,心里微动。上次相遇,她便知道顾思鹤与他兄长感情甚笃,但现在才知道,两人竟是一同长大的!甚至言语之间,连她都觉得这兄长对顾思鹤甚好,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致两人反目成仇,顾思鹤后来如此残毒地手刃自己的亲兄长呢?
她又听顾思远道:“最近重开了榷场,祖父也提前去了,阿鹤还是顺着父亲一些吧……”
可顾思鹤却似乎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今年榷场似乎开得比往年早一些,眼下还没入秋,祖父怎会先去呢?”
顾思远道:“这却是不知了,许是祖父有什么考虑吧。”
听到榷场重开二字,谢昭宁心里一震。榷场……顾家便是在榷场被发现私通外敌的!
她心神动摇,便往后退了一步,竟不小心使得竹影晃动。虽不过是极轻微的晃动,恐怕连微风拂过都不如,可顾思鹤何等耳目锐利,立刻冰冷的一眼扫过来:“何人在此!”
瞬间,暗处潜着的四五个护卫都手持刀具露出身来,警惕地看着竹影晃动的方向。
顾思远微微一怔,毕竟方才他并未发现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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