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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杖责五十（第1页）

宣南王却是沉吟不语。

“姑母，是云骞不好，我不知那块玉佩对您那么重要，不然我不会……”她也不能自圆其说。但在太子长庚听来，却以为她是小女儿的羞态，想起文华殿，江如济就帮着卫疾抢了自己的风头，让自己这么多天，佯装苦读，恨的咬紧牙关，恶毒地看着江如济。

帝后寒着一张脸，已经明白金云骞的意思，她看向宣南王，金啸昆方才开口道：“我宣南王府素来家风严正，不想，小女顽劣，辱没门楣，臣自当让她闭门思过，所幸，帝后之物并没有遗失民间。”

他这么说，帝后怒气稍稍平息，想金云骞随心随性，自己不也正是喜爱她这一点吗？至于，她和江如济，不会有什么结果，她又看了看二人，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不过，江如济是三皇子的人，文华殿的事，她早有耳闻，不如借此机会敲打敲打，给他提个醒。

帝后不快道：“江如济，今日是本宫寿辰，一番好兴致，都被你给搅了，你说该如何治你的罪？”

“臣甘愿受罚。”

“那好，你去刑部自领五十杖，另外你们北郡的赋税增加一成，用来养兵。”

唐舒瀚瞪着一双丹凤眼，直起身子，就要与帝后理论理论，被江如济一把死死拽住。

唐舒瀚跪在江如济身后右侧，偷瞄了一眼青帝，青帝如同个泥塑木雕一般，不吭一声。

“微臣领旨，谢圣上、皇后娘娘隆恩。”

二人退身出来，唐舒瀚陪着江如济去往刑部，两人并肩走着，唐舒瀚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娘。

到了刑部，刑部左侍郎谢伯年皱着眉头，显是很为难的样子。实实在在地打五十板子，估计如济得躺着去幽州征赋税，改用笞刑，旁边还有个刑部右侍郎金连仲不怀好意地盯着。

江如济知晓帝后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他抿着薄唇，冲着谢伯年笑了笑，让他不必担忧。唐舒瀚自知这是禁宫，不比西南，他如果造次，反而是给江如济添麻烦，他又知江如济身子不好，实在不忍心在此看他挨板子，他拍了拍江如济的肩头，对谢伯年道：“打完了，叫我。”他和谢伯年是同窗之谊。

金连仲狞笑道：“江少主，帝后有旨，行刑后即日你就要回幽州，下官就不打腿了，与您方便。”

江如济脱了外衣，只穿着一身白绢里衣，趴在长凳上，法杖高抬，重重落在腰背之上。

“一、二、三……”

渐渐地，白衣被汗水、血痕浸染，触目惊心。

江如济紧咬后齿，不哼一声，心里也觉得气闷，眼前视线渐渐模糊，似乎看到一五彩玉核手串，耳畔传来吉祥平安四个字，人已没了意识。

谢伯年不忍再看，背过身去，暗暗恨金连仲狠毒，打人腰背，杖杖重击，痛入脊骨。

唐舒瀚趁此功夫，施展轻功化身一只飞鸟，潜入了凤仪宫。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唐舒瀚拍了拍身上的烟尘，一脸鄙夷地看了看凤仪宫，转身离开。

三皇子闻讯，着急赶到，还是来晚了一步，他在门口来回踱步，他因受了青帝的夸赞，心里欢喜，酒宴上多喝了两杯，面色微熏。

五十杖打完，金连仲满意地复旨去了。

留下谢伯年、唐舒瀚，三皇子卫疾要接江如济回乐寿宫，但是被谢伯年婉拒了，只因从刑部到乐寿宫有段路程，江如济伤重，实在不便。

夜深风凉，谢伯年劝三皇子回宫，卫疾推辞一番，便也就回去。

只留下谢伯年，唐舒瀚。江如济吹了凉风，头脑也清醒过来，他伏在吏部左侍郎的软榻上，谢伯年小心地给他上药。

江如济跟谢伯年虽不常来往，是因谢伯年也刚刚入仕两年，原先住在儋州，路途遥远，他也不知江如济过的如何，但是毕竟是表亲，连着血脉，见他后背上深深浅浅有许多旧伤，还以为是西南得的。

谢伯年道：“我知你是个守礼之人，也断不会和金家扯上什么关系，帝后亦心知肚明。她今天重罚你，只怕是因为你助了三皇子，想让你知难而退。”

他自幼受到谢家熏陶，对于明哲保身，延绵家族富贵之道，自然认同。他是在劝江如济莫要卷入皇子之争，凶险万分，他祖父便亲身遭过一回。

江如济缓缓道：“你们今天也看见了，国朝祸乱百出，帝后仍是一意孤行，大庆寿宴。全然不顾百姓死活，更是因泄私欲，强加我北郡赋税，金氏族人渗透国朝，如蛀虫也。”

“再这么下去，这个疯婆子，要成为国朝千古罪人，还有圣上。”唐舒瀚一向如此说话，江如济不以为意，谢伯年却吓得轻轻捂着自己的嘴，示意唐舒瀚莫要胡言乱语。

“圣上，尽收天下金、银、铜、铁矿藏，为帝后打造各种奢华物件，造成国库空虚，武器不足，若是生暴乱，只怕……”

“皇帝老儿，不就是怕暴动，才命州府县衙收缴百姓除去农耕、炊饭的所有铁器的吗？秦时揭竿而起，没有武器，拳头也是可以的。只要是明主，流血亦是值得，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绝不可碌碌苟且。”唐舒瀚说出此言，露出武人的血性。

“你觉得谁是明主？三皇子吗？”谢伯年的捏着药勺的手，停在半空问道。

“至少他受人之辱，能不动声色。始怯而终勇。”

“所以你才调查流民去向，帮助三皇子。”

“也不仅仅如此，我在一个……一个朋友那见到了铜砂。”

“铜砂？”

“我想，宣南王会不会暗中做了些准备。”

“你是说……”

“铸造兵器……”谢伯年问完，警觉地望了望窗外。

“不止……”唐舒瀚推测道，“铸钱？对对对，造反当然需要钱。”

“铸造私钱可是重罪，按律诛杀三族。不过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唐舒瀚自斟自饮道。

江如济疼地微微闭上眼睛，忧心忡忡地说：“若是西南、疏勒河、亦或是闵地都动向，到时候，内外交困。百姓必将陷入熔岩炼狱之中。若是能避免战祸，保佑一方百姓平安，方才是我等食万户百姓供养之责。”

二人皆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