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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缝缝补补又是新狗（第4页）

林雪君走到窗台边，舀了一碗桦树汁大[kou]大[kou]地灌尽，这才靠着屋墙抹了把额头。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孩子们的欢呼声，林雪君抬头眺望，便见山坡上跑下来一群大小不一的孩子。

为的高个子少女高举着一张很大很完整的桦树皮，后面的孩子们举着手帮她托住桦树皮的后半部分。

所有孩子们都在欢呼，仿佛是一条舞狮队伍从山坡上游下来。

林雪君脸上的疲态一扫，笑容占了上风。

她也像其他孩子们一样举高手臂摇摆，忍着酸痛与他们应和。

阿木古楞走到她身边与他并肩，她腿酸得不行，腰也阵阵痛，想要揽住他肩膀将自己的重量压向他，却现这臭小子悄悄长得比自己还高了一点。

只得伸手把住他肩膀，暂拿他当个拐杖用。

掌心感觉到少年立即绷起双肩，站得更直更稳。在她因为站了几个小时腰酸背痛时，同样一脸疲态却绷着面孔不肯示弱的阿木古楞成为她的人形支撑。

孩子们将桦树皮送过来后，王老汉在林雪君的指挥下将之剪成梯弧形状，又打了孔穿了绳。最后套在狗脖子上时，形状正好，防水又牢固。

“真是块好桦树皮，做得真好。”林雪君竖起大拇指夸奖。

孩子们又是一阵欢声笑语，仿佛过节一般。

远处山坡上，被社员们捡石、犁地、挖[cao]根树根折腾了近一个月的土地，终于变得蓬松平坦了。

太阳照在土地上，常有晶莹亮点闪烁，那是折[she]了阳光的、社员们的汗水。

更远处隐约有牛叫声：“哞~哞~”

好像也在欢呼，庆祝荒地成沃土，庆祝一只忠诚的大狗被救活了。，

在阿木古楞递过来的工具包里，她挑出早上铁匠盖旺[jiao]给自己的缝针，穿好线后，再次伏向手术台。

“这针怎么是圆弧状的？”姜兽医盯住她手里的针，惊异道。

“我专门找铁匠帮我打的，这种圆弧状的针很适合缝合柔软[kou]腔黏膜，做结缔组织瓣。”林雪君先凑近切除肿瘤后的伤[kou]，仔细观察，脑内思考过[kou]腔重建的区块和步骤后，才谨慎下针。

姜兽医盯着林雪君下针，现果然圆弧状的针头穿[kou]腔黏膜时特别顺滑，不像直针穿过特别贴合的[rou]时需要把[rou]拉起来才能过针。这样不用揪起[rou]、可以贴着皮[rou]入针出针的圆弧针，大大地减少了又薄又柔软的[kou]腔黏膜可能会出现的缝合破损现象。

“这个好啊。”姜兽医一边辅助林雪君缝合，一边思考着等回去自己也打几个这样的针头。

“姜兽医，你注意看我的缝合法，[kou]腔缝合不能用简单的对接缝合法，要用多种复杂的缝合方法。”林雪君一边缝合一边回忆课上老师的讲解，絮絮地念出，不仅是为了给姜兽医和阿木古楞听，更是为了明确自己的行为，给自己打气：

“这样的外褥式缝合，可以增强牙龈瓣和骨面的贴合[xing]。

“这样的o字间断缝合比较简单，在这边不太复杂的伤[kou]出可以使用，缝一针打一个结，创缘对位良好，也有助于伤[kou]的愈合。

“这部分就得用8字间断缝合了，大狗吃饭和叫的时候都会扯动这里，这样缝才能固定住伤[kou]。

“这里要用[jiao]叉褥式缝合……”

林雪君一边缝，一边流汗。衣秀玉又是给她擦汗，又是吸走大狗[kou]腔里的[ye]体，忙得不可开[jiao]。

姜兽医要时刻帮林雪君拉伸伤[kou]等使她看得清创[kou]情况，可听着她讲的内容，哪里能一下就记住呢，忙转头对兽医卫生员小刘道：

“快，拿本子都记下来，针法、用法都记住。”

“哦，好。”小刘忙掏出本子，全神贯注地倾听和记笔记。

大家都太投入了，林雪君埋头一针一线，缝好这里，又换一种手法缝那里。在某个时间段，身边人都屏息看着，大家连小麻雀什么时候落在林雪君肩头的都不知道。

她穿针引线的动作太和缓了，小麻雀便站在她左肩上梳理羽毛，将翅膀展开后用嘴巴去啄，啄好左翅又去啄右翅，直到姜兽医用镊子和手术钳夹着的一片狗嘴唇被缝好，他站直腰身时，小麻雀才被吓得扑腾起翅膀锐叫一声飞进屋后树林。

大队长从山上大家开荒的平坡处走下来，也忍不住伏在栅栏外探头，低声问王老汉：

“怎么这个手术做了这么长时间？我看大狗都开始疼了，也快结束了吧？”

“快了，快了，林同志在缝合伤[kou]了。”王老汉靠着木栅栏，这几个小时下来，他只站在这里看着，都觉得足底麻痛了。

“都该吃午饭了。”大队长撸起袖子，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苏-联旧手表。

手术台边的林雪君已经开始觉得眼花，她屏住呼吸，在最后一针穿出来，系好结，又用剪刀咔嚓一下剪断线。

看着衣秀玉[shu]练地用胶头吸管吸了消毒[ye]冲洗过缝线部位，再吸走所有[ye]体，供林雪君检查缝合处。

这一回，林雪君目光不止逡巡过最后缝的一道[kou]，还将所有缝线处都扫视了一圈。

下一瞬，她将针丢进阿木古楞递过来的小托盘里，双手撑住手术台，在被绑住的大狗再次用力挣动时，转头朝其他人望去。

因为死盯一处太久，她眼睛酸，看东西都有了双影和雪花。

直到视线扫过王老汉小屋的青瓦房顶，和屋前屋后[chou]青芽的树枝。那些绿[se]的缤纷小点一片一簇地延伸向远处，她目光猛然向上，忽地被清冽的蓝[se]洗涤。

视线越开阔，[net]天已带着绿[se]的长衫笼罩住这片大山，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下面的绿就会散出不逊[se]天的光彩。

“好了！”她轻声说，像是一阵风拂过房檐。

正望着她的衣秀玉像忽得大赦，竟一屁股坐在了小屋门[kou]的台阶上。

姜兽医沉默地收起手中的器具，走到院子边缘，手撑在院内一棵大树上，怔怔看看其他人，才终于长长吐出一[kou]气，肩膀上的担子松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看林雪君，又看看正在给大狗松绑的王老汉。

竟……竟然做成了？

手术竟然做成了！大狗没有死在手术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