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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不明此话深意,半晌迟疑道:“殿下,月娘对戚公子知之甚少,实是不知殿下想听些什么。”
沈翎玉笑着摇头道:“月娘子手握雨花楼,消息自然灵通,本宫只是问些琐事,譬如这渊清公子的喜恶,想来月娘子不会不卖本宫这个面子。”
月娘闻言脊背泛寒,一时愣在原地,接不上话。
雨花楼,明面上只是清官人卖艺点茶的乐楼,实则是三皇子设立在京中的情报组织,多少年来从未露过痕迹,他们竟不知这位容华公主对此一清二楚。
月娘左右思量却得出一个无路可退,她于容华公主,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雨花楼何时被察觉他们不知,被探明了多少亦不知。月娘这般想着,愈觉得惊惧。
沈翎玉恍若浑然未觉,她俯身剪断一截烛芯,烛光顿时更加明亮,映在她的侧脸上形成一片阴影,她浅笑着道:“月娘不必惊慌,本宫对旁的东西不感兴趣,你只说本宫要听的便是。”
少顷,月娘抿唇,声音轻颤道:“诺。”
-
半月后。
重华宫中,沈忆乖顺地坐在阶下剥着手里的荔枝,听着绛河向沈翎玉禀报事务,没有出言打扰。
直到沈忆听见绛河说:“再有三日,戚家便可抵达盛京。”
“戚家……”沈忆在嘴里念了一遍这两个字,手中还没剥好的荔枝“啪”地一声掉回盘子里,她连忙问:“长姐,绛河口中的戚家,可是渊北王戚云行的戚家吗?”
沈翎玉笑着点头,提醒道:“莫要失了规矩,渊北王战功赫赫,不可直呼其名。”
若是放在从前,沈忆被沈翎玉管上一嘴定要不悦,不过如今只觉得有长姐约束甚好。
沈忆连连应下,又道:“长姐,听闻那戚家嫡长公子惊为天人,才华斐然,长姐前往渊北两月,可曾见过?”
沈翎玉翻阅账本的手一顿,抬眼问:“泱泱知晓此人?”
沈忆对上沈翎玉试探的目光,心中顿时一紧,道:“长姐,我只是听说过。这几日渊北王进京的消息在盛京传得沸沸扬扬,便是寻常的街头小贩也多有议论,我昨个儿带着侍女去胭脂铺子买胭脂时听了一两句。”
沈翎玉收回视线道:“泱泱若是好奇,过两日戚家进京后,皇上会在宫中设宴为戚家接风洗尘,届时便可见到了。”
沈忆笑着应了两声,便低头剥荔枝去了,不再打扰沈翎玉看账。
到了晌午,沈忆被沈翎玉留在重华宫中用了午膳,而后才允沈忆才带着侍女惊蛰出宫去。
重华宫里,沈翎玉蹙眉看向绛河,道:“泱泱往日不爱吃这道东坡豆腐,便是半口也不会动,可今日你瞧见没,这一桌子的菜她哪样都未落下。”
半月内,沈姝进宫几次,带给沈翎玉的消息别无二致,沈忆除却进宫陪着沈翎玉,鲜少出门。就连沈忆从前厌恶的女红,这些日子也能静下心来做,性子乖的让沈翎玉心疼。
沈翎玉问:“你最近可查出些眉目了?”
绛河回禀道:“六姑娘落水前曾跟着五姑娘沈孀去赴徐家二姑娘的约,听闻是男女同席,六姑娘在席间遇上了南桑质子贺泽风。”
“贺泽风……”沈翎玉眸色微深,她沉默半晌,吩咐道:“命人盯住这位南桑皇子,尤其是他与徐家的往来。”
绛河想起半月前刺杀沈翎玉的死士,那名死士身上挂的就是徐家的牌子,下意识谨慎起来,“殿下是怀疑,贺泽风与徐家勾连,以借此返回南桑?”
“不错。”沈翎玉温声道:“若是我猜的没错,贺泽风应是先让徐家牵线,试图利用沈家不成,便散播戚负雪的消息,让渊清公子的名声压在自己上头,如此他可趁机韬光养晦,返回南桑一事便可事半功倍。不然,为何渊北王有二子,世子戚无醉天生将才战功卓着,却不似戚负雪这般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
绛河沉声道:“比起战场上未曾谋面的少年将军,盛京中的闺阁小姐们自是更倾心文采斐然的俊朗公子。”
但戚负雪是众所周知的病秧子,可不会这般惹眼。
沈翎玉垂眸轻笑道:“贺泽风害的泱泱大病一场,总得留下赔罪,如今该赔的罪还没有赔完,就只能劳烦贺公子在京中多留些时日了。”
这时殿外响起脚步声,绯玉掀了帘子走进来,兴冲冲的喊:“主子!”
沈翎玉挑眉看向冒冒失失的小姑娘,轻斥道:“没规矩。”
“主子快看我寻到了什么。”绯玉眼睛里带着笑,双手捧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白玉,小心翼翼地奉上。
沈翎玉接过,细细打量,那玉石质地温润,光泽柔和,瞧着像是汉白玉,触感细腻又能生温,是难得一见的上好暖玉,用来驱寒最适宜不过。
绯玉见沈翎玉满意,眸光一转道:“绯玉听说戚公子身子不好,畏寒的紧,这暖玉最适合不过了。”
“的确合适。”沈翎玉抬手敲了下绯玉的额头,起身道:“我家绯玉这么机灵,绛河,扣了她这个月的月钱,老实留在宫里练练功夫吧。”
“主子?”绯玉身子一僵,人顿时蔫了起来,“绛河……”
绛河抿唇忍住笑,正色道:“属下都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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