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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兵部尚书（第2页）

“准备些热乎的饭菜，荤素都要，宁公子晚上留在这吃。”梅渝川这般吩咐，而后拿回衣裳直奔卧房。

廊上的风里掺着从树上刮下来的雨水，地面上也落了些残花，梅渝川踏着这条路来到卧房，他推门时的动作很轻，宁迟有午睡的习惯，他不知道人是否醒着。

待他绕过了屏风，就瞧见那人伏在棋盘上熟睡，棋子被挤至一边，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了一半的眉眼，脸颊上还染着几分红润。

梅渝川留意到窗户没关，走过去放下了窗，春意一同被隔开，只留下卧房这一处静谧。

梅渝川在窗边坐下，与宁迟是个面对面的位置，手边是书案，梅渝川抽出一本书来，不做声地读起来，他连翻书也不做声，就捏着书页缓慢着翻。

等宁迟醒过来，一个下午已经没了大半的光景。这个姿势太别扭，宁迟稍稍一动，后背带着脖颈都酸，被压着的胳膊也泛着麻。

梅渝川几次想开口，但都被他忍住，却不想宁迟真不朝他这方向看，宁迟只垂眸盯着棋盘走神，他懒得伸手去揉，就等着那股麻劲过去。

梅渝川被气笑了，合上书随手放在案上。这番动静引得了宁迟的注意，他看过来，惊讶了一瞬，道：“你何时回来的？也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梅渝川几步迈过去，替宁迟捏了几下肩膀，宁迟被捏的舒坦，干脆倚在他身上。

梅渝川的视线落在宁迟脸上硌出的印子，那花印是宁迟袖子上的图样，印在脸上从红里泛着点粉，挨在右眼旁偏下，不太完整的一朵海棠花，跟抹了胭脂似的。

梅渝川的动作顿了顿，道：“你来找我下棋？”

“不是。”宁迟侧过身来，仰起头，道：“我要问殿下的伤势。”

梅渝川俯身逼近，声音有些冷，他轻声问：“你同她算什么关系，这般在乎？”

宁迟用扇柄抵住梅渝川的胸膛，他的笑容很浅，清冷的如同天上的月亮，却偏叫梅渝川能从中窥出些温和来。

宁迟道：“同门，先生也急呢。”

梅渝川虽知宁迟此话是在哄他，却也满意的笑了，他伸手绕过宁迟，一边捡棋子一边说道：“徐家的余孽不死心，放了冷箭，殿下的伤势不重，太医说要养上几日，昨日远远瞧见，应是已无大碍了。”

宁迟点点头，他将重头放在沈翎玉的伤势上，道：“如此便好，先生也能放心了。”

梅渝川跟着点头，下一刻就见宁迟作势起身，梅渝川给他让出空来，用眼神询问他。

宁迟这会才从睡意里彻底挣脱出来，他道：“回去说与先生，好让他老人家定神。”

梅渝川对这一句话猝不及防，垂眸看了宁迟少顷，才觉这人是认真的。梅渝川道：“差小厮去回禀不成吗？”

梅渝川虽是个文人，身量却与戚无醉的体魄有的较量，不过他的气势不似戚无醉那般煞气凛然，一贯是绵里藏针，笑中藏刀。

宁迟不曾见过他这一面，他见的最多的，就是梅渝川现下在眼里放着不太清楚的央求，话也说得缠绵。

可惜宁迟今日不吃这一计，他将扇子塞进梅渝川怀里，道：“须得亲自与先生讲，梅尚书大人有大量？”

梅渝川握紧了扇柄，侧身给宁迟让了路，一句也没提他让小厮备了饭，那样客套留人的法子他不会用在宁迟身上，宁迟想留，须得是心甘情愿。

待宁迟离去，梅渝川坐在椅上，他将扇子别在腰间，静坐了一会，才把剩下的棋子捡起来，分开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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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宁帝允了沈翎玉三日休沐。

沈翎玉晨起用了膳，而后便坐在廊下听戚负雪抚琴。

戚负雪只弹了三曲子，他将琴收起来时，身后响起脚步声，是绛河迎着戚无醉进了内院。

戚无醉喝了口茶，道：“官员调动的文书下来了。”

戚负雪将琴装好，道：“听你这语气，大约是出乎意料。”

戚无醉泼下一盆冷水，道：“何止是出乎意料，简直是惊世骇俗，新任户部尚书任命了林颂年。”

沈翎玉从容问道：“林颂年去了户部，兵部尚书便要空出来，换了谁？”

戚无醉沉吟片刻，道：“上任的是工部尚书梅渝川，工部空出来的位置提了一位工部侍郎上来，户部除了空缺一位侍郎，其余都是从户部下面调上来的。这位户部侍郎是皇上着意空出来的，听说是属意此次科考的一位举子。”

沈翎玉道：“这次的调动，好处全在工部了，只怕新上任的那位工部尚书与梅渝川关系不浅吧。”

“的确不浅，新上任的这位叫廖云松，他母亲重病是梅渝川给的救命钱，说是心腹也不为过。不过梅渝川未必能得到好。”

戚无醉道：“林颂年是受了猎场刺杀的牵连，虽说他刻板守旧，但依着殿下在兵部的这些时日来看，兵部上下大小官员对他无有不从，也算齐心。梅渝川才修完了河道，本是大功一件，眼下却奔着兵部去，他挤走了人家的上司，弄不好要吃些苦头。”

戚负雪抬起头，道：“廖云松，这名字好生耳熟。”

“兄长可是在徐明远的席上见过他？”戚无醉道：“廖云松跟母姓，他与徐明远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徐夫人善妒，当年不肯廖娘子过门，所以知晓他们关系的人并不多。不过他们相处得奇怪，依照徐夫人对廖娘子的厌恶，徐明远该是对廖云松深恶痛绝才对，可他们却相处融洽，徐明远在外时不时还会维护廖云松。”

戚负雪闻言沉思半晌，他恍然想起那张谦和的脸来，惊道：“殿下，五石散！”

沈翎玉心领神会，难怪时至今日南星一无所获，她扬声吩咐道：“绛河，召南星回来，让他换一条路，顺着廖云松和梅渝川查！还有——”

绛河面色复杂的快步走进院子，手中还拿着一幅拜帖，她呈给沈翎玉，道：“由守门侍卫呈上，是新任兵部尚书梅渝川的帖子。”

沈翎玉捏着那拜帖翻了翻，她面色冷然，声音如同浸在寒冰里，她缓缓道：“呵，胆子大得很，亲自送到本宫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