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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半。太阳光线强烈,照在身上火辣辣的。冯晓玉启动车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崔乐邦就是个心理变态,幸好鲁萍萍聪明,能够稳住他的情绪,不然要吃大苦头。”在那样的情况下,能够保住清白,少受折磨,已经是个奇迹。看着视线里的医院越来越远,坐在副驾驶室的夏木繁说:“是啊,她做得很对,没有惹怒崔乐邦,不然可能会像那个花衬衫女孩一样。我当时真怕赶到那里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具尸体。”冯晓玉一边开车一边说话:“夏夏,幸好你们去得及时。眼镜不是说了吗?崔乐邦进城买东西,拎着的袋子里有鸡腿、薯片、饼干,还有西红柿、鸡蛋和面条。”夏木繁眯了眯眼睛:“崔乐邦耐性有限,即使鲁萍萍再乖巧也不可能放过她。等到那些充饥的零食吃完,等到鲁萍萍例假结束,恐怕他就要做西红柿鸡蛋面给她吃,送她上路了。”这么一想,夏木繁不由得庆幸。幸好有小鸟提供情报,不然真不知道找到何年何月。崔乐邦并没有犯罪记录,两年前才回到大花岭林场,派出所民警对他并不熟悉,即使看到他的照片也认不出来。若是按照传统的调查方式,两天时间走完城北十二家派出所,依然寻找不到有力线索。例假时间一般四、五天,等到鲁萍萍身上干净,恐怕就是她被侵害的时候了。冯晓玉好奇地问:“夏夏,你这回怎么没和我们一起去派出所,倒是和岳队、顾法医一起往林场去了?是收到什么线报了吗?”夏木繁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岳队收到线报,在大花岭林场附近发现一辆形迹可疑的白色小货车。”冯晓玉:“幸好幸好,幸好岳队人面广,到处都有线人。”夏木繁没有吭声。她的特殊能力目前只有岳渊、顾少歧知道,顾少歧已经前往省厅单独汇报,过几天省厅调查组下来确认过后,她就能进入专家名单,参与更多、更大的案件侦查。但是眼下,什么也不能说。冯晓玉现在最关心的还是鲁萍萍:“夏夏你说,鲁萍萍这个小姑娘能不能好起来?”夏木繁肯定地回答:“肯定可以。”冯晓玉摇了摇头,眼中满是不忍:“她只有十六岁,却要经受这样的磨难,光是想想她浑身湿透、衣衫不整却还要给那个畜生做生理卫生科普的画面,我心里都堵得慌。崔乐邦是个成年男人,储藏室里有黄色书籍,他肯定也看过不少黄色录像,难道真的一点也不懂女人的身体构造?我看他就是个变态!”夏木繁点了点头:“肯定是心理变态。但为什么变态?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态?怎么让他承认变态?这些都得我们仔细琢磨。”说实话,一开始夏木繁以为是件相对简单的案子,抓住崔乐邦就算真凶归案,可以还魏巧珍和花衬衫女孩一个公道(),可是现在看来?()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魏巧珍之死,在崔乐邦的背后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朋友。夏木繁忽然想起一件事,侧过脸看着认真开车的冯晓玉:“晓玉,你记不记得崔乐邦的姑父生病住院那几天,崔乐邦去了哪里?”冯晓玉眼睛一亮:“对啊,社区警察说崔乐邦那几天不在家,去城里找朋友了。”又是朋友。夏木繁的眉毛渐渐拧起,看着窗外变幻的景色,陷入沉思。关于崔乐邦的朋友,崔胜莲二不知。老街坊们也和警察反映,崔乐邦住在林场宿舍楼,靠送山货给餐馆赚点小钱,平时深居简出的,并没有什么朋友。这么一个内心阴暗的人,不可能与人交心。可是偏偏他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朋友,他甚至愿意为他杀人。是为朋友两肋插刀,还是被胁迫无可奈何?这些问题,都必须让崔乐邦开口说话。突破点在哪里?崔乐邦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父亲的死亡,是因为急怒攻心、中风而死;姑父的死亡,是因为脑出血。魏巧珍、花衬衫女孩、鲁萍萍都与他没有任何交集,即使她们的尸体被发现,从社会关系角度出发,根本查不到他身上。他的小货车明明运送尸体过尸体,但车上却一丝血迹都不到,因为他将尸体冲洗得干干净净,小货车上没有血迹,只有编织袋拖拉痕迹、大金发藓叶片残留。
他作案的林场老屋已经废弃多年,位置极为偏僻,方圆一公里范围内一栋农房、一个人影都没有。若不是有鸟儿们看到、听到,谁能知道他藏在哪里?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人,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朋友?他既然事事料想在先,为什么又执着于西红柿鸡蛋面?那不过是一碗最寻常不过的家常面条。他为什么对女性的生理知识那么渴求?一本书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绑架少女?太多的疑问,等待着重案七组去发现、去探寻。夏木繁与冯晓玉回到刑侦大队、重案七组办公室。简单交流过鲁萍萍提供的信息之后,夏木系在白板上写下“朋友”二字,在这两个字上划了一个圈:“怎么找到他?”龚卫国第一个举手,神情间颇有点跃跃欲试的兴奋:“既然是朋友,那平时一定会有交流来往,他有没有bp机?如果他有,那我去传呼台查一查他的通信记录,就能把这个人揪出来。”很可惜,冯晓玉摇了摇头:“很可惜,他没有bp机。”龚卫国气恨恨地一拍桌子:“怎么混得这么差,连个bp机都没有?那他平时靠什么和别人联系?”冯晓玉瞥了他一眼:“你调查的时候带没带脑子?这个问题我问过崔胜莲,她说崔乐邦开的是石虎留下的小货车,平时生活轨迹很简单,姑姑家()、山货卖家、收山货的餐馆,二点一线,根本不需要什么电话、bp机。”停了停,冯晓玉继续说:“一台电话初装费就要四千多块,一台中文寻呼机一千块,林场效益不好,崔胜莲早就下了岗,以前靠着石虎做小生意赚钱养家,石虎死后就靠崔乐邦赚钱,可能赚得也不多,没有多余的钱装电话、配bp机吧。”的确,从小货车的破损程度、崔胜莲家里的陈设家具来看,他们的生活只是温饱安稳罢了。第一个建议就折戟沉沙,龚卫国有点郁闷地嘟囔了一句:“没有电话和bp机,查电话记录、传呼记录这条线给堵死了。”孙羡兵似乎想到了什么,拿出笔录本,翻找出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记录说:“看看这个,林场宿舍北区2栋一楼有家小卖部,那里有公共电话,说不定崔乐邦在那里打过电话呢?”龚卫国大喜,伸出胳膊一把箍住孙羡兵脖子:“小孙,你真够细心的!那些邻居们说过什么你都还记得住,佩服、佩服。”孙羡兵的脖子突然被箍住,热气袭来,脑门子都是汗,他挣扎着把龚卫国推开,胀红着脸骂:“你发什么神经!这么热的天贴这么近,你要害死我啊。”龚卫国嘻嘻一笑:“夏组长,我和孙羡兵一组吧,我俩去小卖部查电话记录。”夏木繁点头:“行。”难得龚卫国主动与孙羡兵组队,嘴碎二人组,可以有。冯晓玉主动站了出来:“那我和虞敬一组,问问崔乐邦经常进山货的有哪几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销售渠道。知道他把山货卖到哪些餐馆之后,再继续追查,也许他的朋友就在那里。”夏木繁看向冯晓玉、虞敬。冯晓玉温柔细心,虞敬沉稳可靠,他俩组队入户访谈,一定容易获得对方的信任。夏木繁道:“好。”转身在白板上,从“朋友”二字画出二条射线,一条射线的端头写下小卖部二个字;一条射线指向餐馆,第二条射线则指向魏巧珍。夏木繁道:“我和岳队一起去查魏巧珍,从她的社会关系出发看看能不能发现她与谁有仇,到底是谁想要害死她。”安排好一切之后,重案七组进入忙碌的调查期。dna检测需要时间,在这段等待时间里,重案七组一刻也没闲着。顾少歧不在家,岳渊认了命,安心当夏木繁的司机,和她一起前往魏巧珍的老家、学校调查情况。魏巧珍死时年仅十六岁,刚考上中专,进入荟市财经学校读书。家人、同学、老师都说她是个善良老实的好孩子。她是独生女,长得很漂亮,能歌善舞,父母都在荟市第一医院当医生,对她十分宠爱。她初中成绩不算太好,没敢报考市内高中,直接报的中专。考上财经学校之后她很珍惜,立志毕业后当一名会计。虽然家庭条件优渥、模样出众,但魏巧珍并没有恃宠而骄,她自信开朗、教养良好、善解人意、团结同学、乐于助人,简直就是个完美女孩。可是,这么优秀的女孩,在1994年11月7日变成了一具尸体。尸体被冲洗得干干净净,装在一个红色两色的编织袋,被侵害,遍体鳞伤,死于窒息。这起案件岳渊太熟悉不过。这桩悬案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我怎么就没想到雇凶杀人这一点?”“出事那天魏巧珍一个人外出,然后失踪,我当时判断是激情杀人。”“竟然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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