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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喝的液体只有那罐牛奶,可是问题在于,本来秦父秦母这样老一辈人的体质,就不大适合喝牛奶,难以吸收,她买来也只是为了晚饭浸泡面包用,更何况生病时,这种高蛋白高脂肪的东西就更不能喝了,会加重病情。
烦乱的在床边转了好几圈,秦恬一咬牙,还是决定把秦母先送进医院,她相信这时候的医院不至于丧尽天良到先交费后收治的地步。
背起秦母下楼,辨认了一下方向,秦恬往记忆中最近的医院走去,记得就和奥赛街隔了一条街,靠走可有点略远,但秦恬没办法,她坐不起出租车,这么冷的天,也找不到马车。
耳边是秦母急促的呼吸,地上还残留着冰层,一步一滑,秦恬就算历练出了一身力气,却也有限,更何况秦母虽然不高大,却已经有点福,还没走出这条街,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艰苦程度不亚于当年穿越巴黎。
越心急越走不稳,秦恬跌跌撞撞的走出这条街,扶着秦母双腿的手已经有些脱力了,肺部如拉风箱一样,她不敢停,靠着惯性往前走。
实在走不动了,就把秦母放在路边的椅子上,弄一点积雪拍她的脸降温,她找了点干净的雪,塞进秦母的嘴里,让她含着,降降火气。
秦恬第一次觉得,学护理真的很重要,要不是她去上了几堂课,这时候恐怕早就一整罐牛奶往病人嘴里灌了,她一边碎碎念的背着一些印象比较深的护理口诀,一边擦着秦母脸上的汗,等觉得缓过劲来了,再背起病人继续前进。
就这样走走停停,等秦恬快虚脱了,她才勉强到了那条街的附近。
眼看胜利在望,她极为兴奋,一鼓作气的背着秦母往前冲,刚拐弯,她心都凉了,路口竟然也站着德国兵!还有路障!
竟然是一片地方都戒严吗,他们在找史前巨怪吗!?至于这么一大片全戒严吗?!啊?!
秦恬心里不甘,真想干脆冲进戒严区算了,跟秦父在一起,远好过她在外面六神无主,也可以有钱找医生,现在她所知道的医院就只有八区的了,那可是要坐地铁过塞纳河长途跋涉的啊!
这么想着,她腿一软,绝望如潮水……
想来想去,只剩下大院了。
秦恬是在不好意思麻烦那些本来就不富裕却极为热心的人,昨晚他们托伊万拿来的礼物还没拆,她还没准备回礼,没想到第二天就要去麻烦人家了。
虽然累得不行,但她也不愿意在那些路障前的德国士兵眼皮子底下休息,吃力的背着秦母转了个弯,这儿已经是商业区,路边没有椅子,行人也很少,大多躲了起来,她只好把大衣脱下来,垫在结冰的地上,让秦母坐上去,不至于冷,自己则蹲着,拿血水给她降温。
远处有车子行驶的声音传来,秦恬抬头看看,似乎是德国军官的车子,前后还有三轮摩托护驾,眼见避不过,只能蹲在秦母前面,挡一点是一点,自己则垂下头,尽量不去看他们。
吱,车停了,似乎就在面前。
想着拐弯就是路障,也没地儿停车,秦恬并没多想,听到开车门的声音,更不敢抬头看,唯恐刺激到那群杀人机器。
哒哒哒,一双长筒马靴在面前停住了,秦恬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立刻呆住。
海因茨一身皮装,皮手套,正拿着打火机点烟,点燃后狠狠吸了一口,吐着烟圈道:“不错啊,你那不是戒严么,竟然出的来。”
秦恬继续有气无力,她站都站不起来,虚弱的回答:“我根本没进去。”
“嗯哼。”海因茨继续抽烟,不说话。
他身后一个军官走上前对着他耳朵低声说了两句,海因茨点点头,看了秦恬一眼,往戒严区走去。
秦恬心里松了口气,羡慕的看着停在眼前的车子,想当年她可是花了千把块考出了驾照的呢,可现在有车在前,她依然只能背着老妈步行,早知道那千把块拿来买吃的了。
海因茨等人消失在街角后,秦恬觉得不该呆太久,咬牙把秦母背起来,感觉耳边的呼吸更加急促和灼热了,脚下更快,可她此时已经是八百米跑到末尾的感觉,脑子里怎么急促,步子也一般大小,甚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蹒跚了。
走了不知道有没有二十米,在秦恬感觉几乎有一个世纪长,她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连串的枪声,砰砰砰砰,竟然有十多枪!别说她耳朵被震得嗡嗡响,昏迷不醒的秦母都在随着枪声一下一下的震动。
就像燃烧了小宇宙,秦恬猛的大跨了几步,然后继续气力不济的慢慢走。
就算这时候戒严结束,她也绝对不敢回去,万一满街是血怎么办!
继续往大院前进。
身后传来车子动的声音,很快那车队就赶了上来,在她身边停下,海因茨不满的声音传来:“谁准你走的?”
秦恬一愣,翻着死鱼眼往身边的车上看了一眼,陪着笑脸道:“抱歉,你瞧,我很急。”
海因茨嘴边还叼着烟,似乎微微思考了一下,问道:“去哪?”
“额,不远,朋友家。”
“朋友?你有朋友?”他似乎听到很搞笑的事情,“一个从不随便出门的人会有朋友?”
秦恬慢慢的挪,不回答。
“不找医生?”他抬抬眼,“她看起来挺严重。”
“医院在戒严区里。”想到这秦恬眼睛一亮,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我家有危险吗?”
海因茨挑眉:“不知道。”
“……我走了。”
“哼,你还走得动?”
“……不用担心。”
“……上车。”
秦恬顿了顿,还是继续往前走,嘴里道:“您办公吧长官,我可以的。”
“你能再蠢点吗?要我用强的?”海因茨又点了一根烟,不耐烦道,“趁我有空,趁车上有空位,你要是累死了,别跟奥古告状!”
不会的,我比你成熟多了,秦恬抽搐着嘴角,最终还是挡不过大腿颤抖的虚弱,挪动着爬上了车。
纵使这么一小段路,也把她走得直翻白眼儿。
上了车,海因茨鬼畜状抽烟,帽檐压得很低,一言不。
秦恬算了下日子,她上一次见海因茨似乎还是入秋,现在圣诞节,也就是说有三四个月没有见着他了,心里庆幸,还好猪脚气场不浓,这种阿猫阿狗没有成天在身边转悠,不过看情形,阿猫阿狗海因茨也不乐意搭理自己。
好吧好吧,互看不爽更好,省的他出征自己会像对凯泽尔一样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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