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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看出他那个脚不对劲,但之前没医没药,他不说,她也就装不知道。
依他的性子,一旦戳破,为了在她跟前逞面子上的威风,少不得还要大跑大跳证明他的脚没事。
陈卫理下意识踩实了伤脚,张嘴就是:“请什么大夫呀,我好着呢。”
看吧,宋韫简直拿他没办法,蹙眉道:“你之前热,只吃了一副药,也不知道根除没有。还是请个大夫再看看吧,别仗着年轻瞎逞能,倘或落下病根,以后有你受的。”
他面上还有点不服气,似觉她不该认为他这样柔弱。
宋韫便叹了气将手掌给他看,“我也想找大夫配点伤药呢。”
其实在与阿妹同乘后,她的手不用握缰绳,掌中的血痕早已好得差不多。
如今瞧着,不过只余几道细细粉色,可她不这么说,陈卫理那倔脾气,是死也不会承认自己需要看大夫的。
陈卫理一拍脑门,瞧他,这些天光顾着赶路,过得颠三倒四,连她受伤都忘了。
当下也不在乎什么男人面子了,跛一阵,跳一阵,跑出去连声喊人赶快请大夫去。
一时驿丞亲自领着大夫进来,给二人分别看了诊开了药。
宋韫看着陈卫理老实喝了药,回屋倒头就睡。
这一睡,昏天黑地,直睡了一天一夜。
轻雾似的青白床帐低垂,屏风后灯影摇晃,有个人坐在桌前,看姿势像在提笔写东西。
宋韫披上外衣,走出去。
果然是陈卫理。
他面前展着的信纸上一个字都没有,手边散着几个纸团,看样子,坐了有一会儿了。
宋韫眉心突突跳两下,“四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陈卫理闻声回头,咧嘴笑:“你醒啦!快来帮我参谋参谋这谢罪信怎么写?”
宋韫又问:“我问你在做什么?”
陈卫理愣愣道:“写信啊。”
宋韫要被他气死了,“你不能在自己屋里写么?”
驿丞看她和陈卫理的眼神本来就怪怪的,他这样旁若无人往她屋里闯,一坐就是大半天,传出去,她还要脸不要了?
在交趾的深山老林,没人在意这些。
可这里不是交趾。
她才睡醒,眼睛雾蒙蒙的,髻散乱,明明不是没见过,可在这间帐幔层层的房间里,莫名有种撩人春情。陈卫理后知后觉似的,站起来,面上又是局促,又是臊得慌。
“昭阳,四哥该死!”他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痛快认错,“这些日子,我习惯守着你了。一时没改过来。”
宋韫按着额头,颇头痛地挥挥手,“行了,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这样了。”
她躲回屏风后,系好衣带,随便挽了挽头:“让我看看你先头写了些什么。”
她脸色恢复镇定,转出去捡了桌上纸团展开一看,禁不住笑了,“哪有谢罪信开篇就说自己没错的。”
陈卫理目不转睛盯着她的侧脸,开口道:“你觉得我有错吗?”
这话问得实在奇怪,宋韫偏头斜他一眼:“甭管我怎么想,你是要向舅舅请罪,怎么好说自己没错?是怕板子挨得少吗?”
陈卫理不依不饶道:“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就想知道你怎么想。你觉得我有错吗?”
他脚尖移动,上前一步靠近宋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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