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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张摸那个假证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一个画面。
用假证的视角,张张看到一个额头有疤的中年汉子正伏案造假证。四周的场景像是一个小作坊,台面上摊开了各色的纸张和工具,显然是个专门做特殊证件的手艺人。
张张看到了一张尚未完工的车牌:京FXXXXX,牌号很是清晰。她忽然想到这个团伙出门,如果带着老爷子,老爷子又用的是假证,肯定飞机火车走不了,只能是陆路自己开车。车子不一定是他们的,偷一辆租一辆套换个牌子,掩藏身份也是有可能的。
张张便问道:“焦老爷子将钱包主动交出来,还说了什么没有?他证件既然是假的,会不会某种暗示?比如造假证的还帮他们造了别的东西。”
杜队长接话道:“没错,焦贺说了让我们查一下他这些东西。他说刚开始他被那伙恶人看的很严,真的身份证给扣了,发了他这个假的。他也一直不知道他的亲孙子被这帮人拐到哪里去了。每个月只有他完成了交代的事情,才能与亲孙子通几分钟电话。”
张张若有所指的说:“这造假证的手艺挺厉害呢,不知道是何方高人,估计能造好多种类的假证照。对啦,如果是□□什么的,道路上的监控能辨认么?”
中年女警解释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很多,如果不知道车牌的具体号码,光是看监控对一闪而过的车子的确比较难发现□□。但是拿到车牌之后,再想鉴定真假还是可以办到的。”
张张一脸受教的样子,又将空空的钱包翻来覆去“看”的仔细。用钱包的视角,她能看到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正笨拙的用针线缝钱包上的拉锁。应该是个孩子的小手,左手背有一片仿佛烫伤的疤痕。
老爷子的声音从附近传来:“乖孙啊,你别缝这个了。这都是小女孩的玩意。爷爷给你买了个玩具□□呢。”
小男孩回答道:“爷爷,我喜欢做手工。我长大了也想像爸爸和爷爷那样,什么都会做什么都会修理,继承咱们家的修理铺。”
“你爸正经修车、修锁配钥匙的,你学那个也行。这种缝缝补补,小孩子做着费力气。”
“爷爷眼睛都花了,爸爸手粗糙的总刮到线。我学会了就能帮你们缝补一下了,不是挺好?”小男孩不以为意,还兴致勃勃问,“对啦,爷爷,什么时候教我制陶?爸说您最在行那个。”
老爷子却突然长叹一声:“制陶啊做瓷器什么的,爷爷已经好多年没弄了。这个你们还是别学了,没用!商场里卖的碗碟不是挺好的,也不贵。乖孙啊,等你再大点,爷爷教你绘画和装裱。你爸太笨,画的太次,你若从小练练,兴许能行。这个比修车省力气也文雅,不用风吹日晒雨淋的。”
画面一转,老爷子和父子两人的面目都一晃而过。一开始张张还怀疑过那个做假证和□□的中年汉子与老爷子有啥关系,这时看面目,那疤脸汉子显然不是这一家人。也许那个做假证和□□的疤脸汉子,就是老爷子提示的线索呢?可这个信息该如何表达给警局的人知道,又不暴露自己的异能呢?
“焦老爷子擅长古董造假,是不是也有什么人在行业内做假证什么的鼎鼎有名的?那个团伙从西北一路千里来帝都,没点护身符,怕是走不通的。”张张委婉提示了一句,又问,“杜队长,是不是焦老爷子只说了孙子被人拐走,他家里还有什么人能联系上么?”
杜队长先是吩咐人从造假证那个线索筛查一下可疑目标,然后又简要回答张张的问题:“这也是我们存疑的地方。焦贺的孙子焦利被人绑架之前,他儿子焦朋去了东部沿海的B城找媳妇,结果失踪了联系不上。”
“这事我能多问一句么?”张张解释,“我家就是B城的,万一是我以前认识的人,与焦贺的亲属有什么瓜葛,也未可知呢。我本人只在帝都古玩城才第一次见到焦老爷子。而他却非要见我,事出必有因。”
杜队长让人将焦贺的一些材料拿了过来,递给张张。涉密涉案的一般不会给外人看,拿来的这些都只是常规的家庭关系介绍,和与今日这事有可能的问题推测。
原来焦贺也是挺惨的,自首入狱十年,赃物全都上缴,妻子却患病去世,只留下半大儿子。焦贺金盆洗手,督促儿子焦鹏走正途。他们一直本本分分,焦鹏上技校学了汽修,给人打工攒了好几年钱才与父亲一起开了个修理铺子,娶上了一个外地媳妇。
焦鹏娶的那个外地媳妇虽说不难看吧,但有点精神上的毛病,见人不说话基本没有劳动能力,时不时还会离家出走。幸好焦鹏的儿子焦利活泼健康,心灵手巧的,没有随了母亲的病症。
这次孙子被坏人掳走前,是焦鹏媳妇又离家出走了,跑的远杳无音讯,焦鹏打听了许久才有点眉目。非要找媳妇去了B市,将铺子和孩子都托付给焦贺。没想到,就在这种空档,那伙贼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寻到了焦贺的住址,找上门来。
这份资料里除了简要家庭关系情况介绍,最后一页是打印的一张全家福照片。
照片上是焦老爷子以及他的儿子孙子,这几人与张张通过触摸看到的人物一样。照片上还有一个坐着的中年女人。那女人拍照的时候表情呆滞,又因为打印机分辨率不高,面目其实并不清晰。张张看后却全身一震。
她甚至无法顾及其他,用急迫的语气问道:“这个女人是焦老爷子的儿媳妇么?她叫什么名字?”
“怎么了,你认识照片上的女人?”杜队长和邹警官几乎异口同声的发问。
张张不知道该怎么对别人解释,这个女人与她记忆中的母亲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照片上的人身材臃肿眼神空茫年纪大了许多,而且打印后的这种图像分辨率很低。
“我觉得这女人有点眼熟,或许小时候见过。”张张只能这样含混的回答,并如实告知警局的人自己在B市的地址,“我小时候,家里垃圾场经常有一些拾荒的流浪者光顾,或许那时候见过这个人?”
“这人与焦鹏结婚时用的证件叫周芬,对别人自称姗姗。问她家在那里,她只说从B市来,家里人都不在了。焦鹏带她去医院查过,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记忆障碍等问题,但是并不是狂躁症对人无害的。”准备材料的警官在得到允许后,将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那个身份证是真的证,不过证件已经过期,上面的照片与姗姗本人也有一定差异。经过调查,真的周芬证件遗失了许久。这个姗姗身份成谜。”
“焦贺或焦鹏知道这个女人来历不明么?”一直默不作声的付局长问了一句。
在场众人以付局长职位最高资历最深,付局长这话也并不是随便说,因为他想到了另外一桩悬案:“二十年前,有一起妇女拐卖案,落网的罪犯交代说是将拐走的妇女贩卖到了公海上,最后能追到的线索消失在B市。那批妇女的所有证件都被人贩子拿走了,她们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个案子我协助过,记得其中有个失踪妇女叫江姗。你们安排一下去西北焦鹏家里找有关姗姗的所有物品,最好是能提取DNA的。再与悬案组那边接洽,比对资料,当年那些一直没找到的妇女,最起码亲属都有联系方式。”
邹警官说:“刚才和焦贺聊天,倒是没提到他儿媳妇的事情。根据目前掌握的资料,焦鹏是路边捡到的姗姗,姗姗流浪了许久,精神还异常,根本不具备完整叙事能力……”
张张一边听着那些警官分析案情,一面回忆当年抚摸大浴巾时看到的零星画面,不禁开始怀疑,如果生下她的母亲精神有问题,又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根本不具备抚养孩子的能力,将她丢弃掉也是情有可原了呢。
只是母亲当时去商店买东西,说话办事都很清醒正常,不太像是有精神问题的样子。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我与焦老爷子说话的时候,你们会全程监听对不对?”张张忽然问道,“那么我想趁机也问问姗姗的事情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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