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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来的人生中,张存夜时常想起这一段时光,以及这段时光的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长了,唇色淡了,喉结明显了,一眨眼全都没了。像个幻影。
房间里的电视从来没有开过,数独集玩了一本又一本;
书店里能买到的商管书籍几乎全都被他买回来堆在墙角,看完一本扔一本。
某些深夜,空气太静,脑子太吵,他又赌气一般想把刚看过的这些书全部从记忆里删除。
这完全不是他喜欢做的事,并且做了也不一定会有用。
这种状态叫做“徒劳挣扎”。
这种认知让他的傲气被现实吞没。
连同他整个人,都被看不见的命运吞噬。
一个人对抗两个家族,甚至两个集团———这个想法,单单是雏形,就像天方夜谭一样,让他绝望。
每天晚上他都会靠在床边,慢慢分析那些人的复杂关系,一遍又一遍。把他们放在脑海里的棋盘上,开局吃子,损兵走象,却永远走不到单车杀王的那一步。
永远都差了点什么,他不知道的‘什么’。
颓败,且可笑。
唯一的好处是,这样的挣扎可以让他疲惫。
就非要把自己折腾得很累很累,才能闭上眼睛入睡。
睡醒之后,就可以继续在白天玩世不恭,跟一只小麻雀虚度人生。
3
门铃声把他从睡梦中吵醒,张存夜半起身看了眼窗外,天刚蒙蒙亮。
懒得换衣服,他穿着睡衣就去开了门。
在拉开门的同时,语气不怎么好地说:“别以为梦游就可以随便打扰人。”
说完就看见了门外的她,手捂着腹部弯着腰站在那里。
听见他的声音,甘却抬起头,“我没有梦游啦,就是、肚子好疼,那个……”
她欲言又止,脸色有点苍白。
张存夜微不可闻地叹出一口气,“生理期?”
她眼神戚戚,拧着眉点头,“好像是……”
妈的,全都让他撞上了。养女儿一样。
拨开自己额前的碎发,他内心飞过无数只鹦鹉,每一只都扯着嗓子朝他叫喊———“活该!活该!”
“但是、还没来……”甘却有点胆怯地看着他,又迅速移开眼睛,小声说,“我没带卫生————”
“行了,”他打断她的话,“回床上躺着,等我。”
“哦……”刚应完这一声,他的房门就关上了。
甘却回到自己的房间时,背靠着房门纠结:“那些男人每次说‘躺床上等我’,通常就会发生一些……嗯,活色生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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