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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赵鸢已是神识不清,嘴角不断有血沫涌出,胸腹如绞,整个人都抽搐得面容狰狞,他却仍是撑着最后的气力对被顾相檀派遣而来询问自己情形的衍方道:“别……告诉他。”
说完这四个字到现下就再没有醒来,至于为何不要告诉,羿峥不懂,明明在私下里灵佛和六世子的关系处得还不错,而且自己还有不少事要问顾相檀,但是全被赵鸢的这一句话给阻了。
不过羿峥是谁,虽说难办了些,但凭着这么些年在各地的见识,羿峥还是对赵鸢的征兆有了些眉目。
即便衍方不说,顾相檀也能知晓赵鸢说了什么,他心头狠狠地一揪,忍不住上前察看床榻上的人的情况。
赵鸢就这般静静地躺着,若不是面皮如雪,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平和安谧,脸上并不见刚才的痛苦之色。
顾相檀似想伸手,但指尖不过动了动,又紧紧握成了拳。
羿峥听他用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道:“是什么缘故?”
羿峥也不拐弯,直接说:“中毒。”
“可有解药?”
“有……”
“那服下了吗?什么时候会好?”
羿峥顿了下:“没有服,服了……也好不了。”
顾相檀瞪大眼,满是凄惶的看向羿峥,羿峥竟被他这样深切的目光给晃得一震。
“为何?”
羿峥道:“灵佛可还记得我给你喝的药?”
顾相檀点点头,忽的一个激灵。
“难道……”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羿峥点头:“当时我便怀疑灵佛的病症有些蹊跷,明明热度已退,又是寒气入体却心脉律动奇快,且舌苔嫣红,如今想来,怕是和六世子中了一般的毒。”
“什么毒?”
“此毒名为‘莺歌’,是南蛮的一种慢性毒药,冬日种下,到得春天莺飞草长之日才会爆发,前后一共蛰伏数月,初期毫无征兆,其后人会觉得有些疲累,而当察觉不适时,已是药石无医,故由此命名。”
顾相檀身子本就虚弱,要不是他正巧病了由羿峥给他诊脉,想必也查不出异样来,不过莺歌虽然隐秘,但是在南蛮的千百中剧毒里却算不得顶顶厉害的,便是因为莺歌并不难解,只要在前几个月内,毒性还未浸入五脏六腑时喝下解药,自然一切无恙,而且有不下十来种方子可解这毒,就好比之前羿峥给顾相檀喝下的汤药,其中就有一味苦草是莺歌的克星,原本羿峥不过是给想顾相檀清热化瘀的,没想到正巧化解了这个的危难。
但是赵鸢的底子比顾相檀硬多了,哪怕他中了毒,也不该在此刻就出现征兆,并且来势汹汹,这里头定是有问题。
顾相檀自然也想到了,他和赵鸢同时都中了这毒,此事和三王一定逃脱不了干系,而近日能得他暗算下手的时机也就只有腊月初八那一日,而在那一天,又有什么东西是他和赵鸢一起服食了的呢……
顾相檀拧眉思忖着,半晌他忽的眸光一闪:“腊八粥!?”
羿峥一愣,也恍然大悟:“我听说这腊八的水陆法会还是三王那儿子亲自拿银子操办的,这不就是下手的大好机会吗!”
顾相檀眯起眼,赵典赵界好深的心思,也好狠的心,当日宫中大半的王侯贵族可都喝下了那熬制的腊八粥,千防万防都没想到他会选在这一日动手脚,加之这莺歌的药性又慢,待到东窗事发的那一日,想必更不会有人把这两茬联系在一起了。
“不过……”羿峥也很快想到,“如果大家都喝下了那掺了毒药的粥的话,为何旁人没有反应?我也问过毕符和牟飞,六世子这几天吃的喝的也同我们相似,并没有什么毒引能将莺歌的毒提前吊出来的……”
顾相檀心头一动,问:“何种毒引能使毒提前复发?”
羿峥道:“并不多,且要精心调制,需费一番功夫。”
“直接拿来可用的呢?”
“直接可用的……都是一些花草。”
“什么花草?!”羿峥还在想,顾相檀就兀的问道:“有没有野山茶?!”
羿峥睁大眼:“有!你是不是……”
顾相檀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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