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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陆明萱啐了他一口,“成日里就只知道占我便宜,你要说便说,不说拉倒,横竖与我也没多大干系,我不过只是有些好奇罢了,知道与不知道,差别其实并不大。”
话虽如此,眼里却闪过希冀的光,嘴巴也高高嘟了起来,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
凌孟祈看不得她这副委屈样儿,只得败下阵来,道:“好好好,你不叫我好哥哥我叫你好妹妹总成了罢,好妹妹,我知道此事的内情,很想告诉你,就求你高抬贵耳,听我一说?”
陆明萱忍笑仰起头来,满脸倨傲的道:“看在你态度还算尚可的份儿上,好罢,那我就勉强听听罢。”
“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凌孟祈就忍不住溺爱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才正色压低了声音道:“本来这事儿我不该告诉你的,不过,我瞒谁也不会瞒你,不管是何等机密之事,只要你想知道,我都一定据实以告。你难道就没想过,李姨娘一个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人没人没钱没钱的失宠姨娘,是如何神不知人不觉的将砒霜弄进府的?要知道大夫人可主持着府里的中馈呢,照理从拿药到找机会将药放到贤哥儿羹汤里的过程中,她怎么也不该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察觉到才是!”
陆明萱立刻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李姨娘是被人利用的,这件事另有幕后主谋?”
凌孟祈答非所问:“自大年初二恭王与齐长枫这对连襟第一次见了面以后,恭王便对其起了意,之后恭王又‘偶遇’了齐长枫两次,两人便有了首尾,恭王为掩人耳目,特地在玉桥胡同置了间宅子,以方便与齐长枫不定期的厮混。”
陆明萱闻言,本能的一阵恶心,恭王总是一次次刷新她对无耻与变态认知的下限,以前与那些个小太监们厮混也就罢了,如今竟与自己的连襟厮混起来;齐长枫也是,好好儿的男人不做,非要自甘下贱与人唱厚庭花,这二人真可谓是满大周绝无仅有的两朵大奇葩了!
可这与李姨娘之死和陆明丽不愿意离开齐家另嫁他人又有什么关系?陆明萱看向凌孟祈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凌孟祈遂细细与她解释起来:“二姑娘这个大奶奶虽在齐家名不副实,但她的陪嫁丫头与陪房本就不少,她又有银子,齐家但有什么风吹草动,她还是很快就能知道的,时间一长,自然也就知道了恭王与齐长枫之事,只是她虽知道,也深恨大夫人,可因顾忌着李姨娘还得在大夫人手下讨生活,投鼠忌器,一直不敢将消息公诸于众。”
“而李姨娘自得知了二姑娘在齐家过的日子后,便恨上了大夫人,她虽自来懦弱,一旦被触及了逆鳞,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若是这时候有人在她耳边时不时的撺掇她,她什么过激的事做不出来,甚至豁出自己的性命不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待生母一死,二姑娘又岂有不恨毒大夫人的?更兼其时她已没了任何顾忌,你说她会不会将恭王与齐长枫的事公诸于众?”
陆明萱听至这里,如何还不明白此番之事的幕后主谋十有*就是凌孟祈,不然他岂会知道得这般清楚?
因皱眉问道:“你这般算计恭王,也不怕他知道后,加倍的报复你?虽说届时事情一旦闹开,他名声越发低至谷底,皇上也越发有了不立他做太子的理由,可一个亲王却妥妥跑不了的,万一他恼羞成怒之下,拼着鱼死网破也要你付出代价,你哪来的把握能幸免?我们犯不着为了伤敌一千,却自损八百甚至更多!”
顿了顿,又道:“而且你想过没有,贤哥儿再怎么说也是无辜的,万一昨儿他奶娘没有先尝过那羹汤,死的就不是他奶娘而是他了,他才四岁,什么都不懂,难道就因为他是大夫人的孙子,大夫人造的孽就活该由他来承受,他就活该为此白白赔上自己的性命不成,到时候大哥哥大嫂子、老夫人、国公爷甚至老国公爷都该有多伤心?与我们结怨的是恭王,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要报复也是报复恭王,这样为了报复他却连累到其他无辜的人,我们与他又有什么分别?”
凌孟祈将她眼里的不赞同甚至是谴责看在眼里,就忍不住苦笑起来:“你当我愿意做这样的事不成,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虽恨不得慕容恪立刻去死,也不至于这般不择手段,忘恩负义,是那一位……”
说着手指指了指天,“是那一位前阵子忽然密诏我进宫,吩咐我这般做的。”
“皇上!”陆明萱不由大吃一惊,“恭王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寻常人家儿子做了这样的丑事,做父母长辈的帮着遮掩尚且来不及,他却恨不能闹得人尽皆知,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恭王竟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不成?”可那怎么可能!
凌孟祈冷笑道:“恭王是他的亲生儿子不假,可太子却只能有一个,而所有人都知道,他从不属意恭王。”
奈何恭王偏嫡和长的名分都占齐了,若皇上要让文武百官都口服心服的接受他立宁王,就必须先让恭王哪怕身为嫡长,也不再有做太子的资格,那么“私德有亏”便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了,一个只爱男人,连自己连襟都可以乱来,荒淫无道的皇子,怎么能成为大周朝的皇帝,怎么能将祖宗辛苦打下来的江山社稷交到他手上?!
届时皇上再提出要立四皇子,又还有谁会反对?又哪里还反对得了?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陆明萱不由倒吸了一口气,“皇上就算再偏心宁王,也不能偏心到这个地步罢?固然是因恭王自己立身不正在先,可做父亲的为了一个儿子,这般算计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也委实太过了一些,难怪古人有云‘天家无父子’呢!”
凌孟祈继续冷笑:“天家也不是就全无父子之情的,他对宁王不就挺父子情深的?关键还得看儿子的母亲……”
他的表情忽然说不出的冷诮,“就譬如当年我没出生之前,我相信我父亲也一定很期待我的降临,也憧憬过将来要做一个好父亲的,只可惜……”
只可惜罗贵妃毫不犹豫的抛夫弃子跟皇上跑了,他的存在成为了他父亲痛苦与耻辱的源头,一看见他,他父亲便会想起他母亲当初是如何决绝的背叛了自己的,恨他尚且来不及了,自然不可能再对他有任何的父子之情!
陆明萱暗叹了一口气,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之前我们不是就说过,有得必有失吗,你是宁愿从小被千娇百宠的长大,就在临州当地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为妻,还是宁愿像现在这样,与我在这里秉烛夜话,心心相印?”
凌孟祈毫不犹豫道:“自然是与你在这里秉烛夜话,心心相印……”话音未落,已自失一笑,“是我着相了,他们是好是歹,是父子反目还是夫妻失和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只做好自己的事,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足够了。”
陆明萱也笑了起来,故意挥了挥拳头,娇嗔道:“算你识相,若你敢选前者,看我怎么收拾你!”
凌孟祈一把握住了她的拳头,故意做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笑道:“家有河东狮,我岂敢不识相?”
陆明萱“噗嗤”一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她方正色问道:“皇上怎么会想起让你来做这件事,他虽看在罗……看在重华殿那一位的面子上,不至于再为难你,照理也不该这般机密的事交由你来做才是,难道锦衣卫里除了你就没别人了不成?还是他知道你与恭王之间的旧怨了?”
凌孟祈蹙眉道:“当日之事只得慕容恪、我、你和丹青四人知道而已,慕容恪不会傻到自曝其短,丹青也是信得过之人,他应该不会知道,我估摸着,他是想着我与宁王之间的关系无论如何都抹杀不掉,由我来做这样的事,至少不必担心我会在万不得已之时,将秘密泄露出去,毕竟在他看来,只有宁王上位了,我才能真正的飞黄腾达!”
这便解释得通了,皇上再不愿意接受凌孟祈与宁王是同母兄弟这一事实,也改变不了,倒不如变不利为有利,让凌孟祈为他所用,为宁王培植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陆明萱不由感慨道:“皇上可真是……深谋远虑!”
凌孟祈勾唇道:“如此也不错,只要慕容恪不是将来的皇帝,那我们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届时待宁王一上位,我便请旨外放,我们远远的离开京城,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去,你道好不好?只是这样一来,我就算再不想沾那个女人的光,最终到底还是要承她的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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