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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瑾年给她递几张纸巾,等她稍微平复下来,才问:“小雪的嗓子是天生的还是……?”
“不是天生的,小时候咳嗽,一直拖着没好,就变得哑哑的,每年冬天还都要犯一次咳嗽失声的老毛病。”
聂羽峥通完电话回来,表情有些凝重,坐下后一言不发,祝瑾年只能接着打听。
“她从小到大基本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
“很少,哭得比较厉害就也就是她爷爷奶奶走了的时候。谁希望自己的孩子一直磕磕绊绊?我跟她爸都尽量为她排忧解难,什么事都提前为她想好,她去到哪里,只要有熟人的,我们都打招呼让人家照顾一下。她最大的挫折就是结交了姓乔的白眼狼,阴魂不散,一直缠着我们小雪。小的时候不懂事,蛮玩在一起,大了,小雪也烦她,说姓乔的总爱模仿她穿衣服,买不起一个牌子的就去买同款同色的,好像有意跟她比较。她(欣雪)看见她心里就堵,整天好像谁欠她一百万一样没个好脸,动不动就不高兴,又不说出来,要死要活的。有时她们跳舞的一起去哪里郊游活动,只要姓乔的参加,大家都觉得没意思。连卓磊那帮子人都烦她,你看看,她是个什么倒霉玩意。她为了讨好卓磊,拉上我们小雪过去沾不该沾的东西,天打雷劈,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祝瑾年和聂羽峥飞快地对视了一下,都注意到了叶母话中不太符合逻辑之处,卓磊那帮子人都烦她——为什么卓磊还要叫乔怡潼参加聚会?直接叫上叶欣雪不就得了。
叶母深吸一口气,面色一厉,“这样一个人,你们为什么要帮她?”
为了消除叶母对心理咨询的抵触情绪,聂羽峥开口道:“正是因为她用欣雪的名义生活在鹏市,所以我们才要帮她从这个假身份中脱离,变回她自己。想必欣雪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名字借给乔怡潼用。我们确实是在帮她,同样,也是在帮欣雪。”
叶母想了想,脸色缓和下来。
祝瑾年趁机问:“小雪去的时候,知不知道卓磊一伙人是吸毒的?”
“肯定不知道!我们小雪那时候怕是连毒品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说到这里,叶母露出了悔恨的表情,“这种东西,哪里是我们普通老百姓能接触到的,我跟她爸,快六十了,见都没见过真的(毒品)。我以前想着这东西小雪是不会碰到的,加上有些宣传图片太可怕,血淋淋、污糟糟的,怎么会让她看?唉!我们没告诉过她,这东西绝对不能碰,太疏忽了啊!这东西真的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一碰,一辈子、一家人都完了!!”
叶母没邹英那么能说,加上孩子醒来哭闹,聂羽峥和祝瑾年不再多打扰,离开了叶家。
小区附近有个综合购物广场,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他们一边闲逛,一边交换各自的想法。
聂羽峥说:“一帆风顺并不是人生最好的状态,适当地遭受一些挫折有助于提升抗压能力。如果叶欣雪的父母能让她见识正能量的同时,也让她看到社会的阴暗面,结局或许有所不同。”
为拼年前销售量,许多服装店都卖力促销,祝瑾年无心留意它们到底打几折,摇摇头唏嘘道:“卓磊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居然能脚踏那么多条船。他现在跟我一个访客在一起,虽然身为咨询师不能强迫访客做出某种选择,可我还是给她发了消息,让她考虑与卓磊分手。可她这几天都没回我,不知是在犹豫还是工作太忙忘记了。”
聂羽峥皱了皱眉,“在得知卓磊的前科后,我让沈子平特别关注一下他在鹏市的动向。刚才他联系我,卓磊再次因为吸毒被抓,他跟上次一样,认罪态度好,主动交代了购买渠道,还供出几个毒友,想争取从宽。”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祝瑾年抿唇望着他,既期盼他说下去,又不想接着听。
“在鹏市,卓磊一共结交和发展了8个毒友,其中2个你认识。”聂羽峥卖了个关子,“你能猜到吗?”
祝瑾年心里一凉,明明已经猜出了九分,却不想开口。
见她这样,聂羽峥抬手摸摸她的后脑勺算是抚慰,“一是乔怡潼,二是你的那位访客,夏小姐。”
猜想得到了证实,祝瑾年的心跌倒了谷底。且不说乔怡潼人品怎样,没想到她步叶欣雪的后尘,被拉入了深渊。还有夏小姐,她工作能力那么强,人也那样上进,如果没有遇到卓磊这个大渣男,她还是一个拿高薪的小资女白领,前途无量。
这个卓磊,真是死一万次都不足以弥补罪恶!
“现在她俩怎么样了?”她沮丧地问。
“夏小姐被拉下水不久,之前卓磊一直把她当提款机,向她借了许多钱,说是创业。可能是钱借出去太多,她起了疑心,卓磊就干脆偷偷让她染上了毒瘾,拉着她一起吸。”聂羽峥的语气也带着一丝惋惜,“乔怡潼的情况比较复杂,她一直坚称自己没有碰任何毒品,也不记得自己吸过,甚至不承认自己叫乔怡潼。但是,按照卓磊交代,他是从乔怡潼那里获得的毒品,也就是说,是乔怡潼通过介绍毒源,让卓磊复吸,而卓磊也顺道把她拉下了水。”
祝瑾年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呢?”
“我并不意外。”聂羽峥淡定地说,“按照我这几个月观察到的细节,乔怡潼的吸.毒史至少在两年以上。”
“之前你从未说过她吸这个东西!”祝瑾年不解地问,“难道你早就怀疑……”
“你我二人共同约见她时,我发现你有一个掩鼻的动作,于是也留意到她身上古怪的味道。后来,我在支队偶然遇见被抓的一群‘溜冰’者,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味跟乔怡潼有些类似。事后我问了缉毒的老刑警,他告诉我,‘溜冰’的需要一段散毒的过程,散毒完了身上就会有一种特殊的味道,经常吸冰.毒的人,牙齿也和常人不同。联想到她做咨询时总是戴着口罩,我就开始怀疑乔怡潼的人格错乱和‘失忆’不仅仅只有心理方面的原因。”聂羽峥解释道。
祝瑾年慢慢点了点头,“这么说,她对自己吸.毒一事心知肚明,平时一直掩饰着。”
“在邹英家,我看了她的体检报告,常规的血、尿都没做检查,这很可能是她强硬坚持的结果,她知道自己不能做这些容易暴露自己吸毒行为的检查。她存在一些脑部病变,普通人看到这些不知所云的名词,多多少少会找医生问个明白、查得更加透彻,可她没有,这不符合普通人的心理逻辑。两个可能,一,她可能知道自己脑部病变的原因,二,她想放任——她所吸食的冰/毒是一种神经毒素,肯定会对大脑结构和功能造成损伤,这些损伤有的是不可逆的。”聂羽峥表情眼中流露出推出不堪真相后的无奈和肃然,“别忘了,她是一个自我暗示能力非常强的人,在不断的心理暗示下,她成功地忽视了这些病变,将自己塑造成‘脑部没有问题’的人。家庭环境、成长经历、性格、心理惯性、毒品,这些因素互相影响催化,将她变成了现在这种人格混乱、记忆异常的样子。”
☆、第47章两个半的我(2)
祝瑾年的脑子有点乱,停下脚步问:“那她来咨询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既然对自己吸毒的事心知肚明,就该想到自己记忆的异常很可能是毒品伤了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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