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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鼻涕是怎么回事…也全赖咪宝,半点儿也不赖她林森柏。就是!我不肯盖被子,你不懂抱着我睡啊!劝不动就自己一个在那边睡得呼呼噜噜的算个怎么回事?!死没良心的攻君!我感冒,全怪你!…“哈啾!”一个喷嚏打断林森柏小白菜般的哀怨,她连忙拾起喷落在图纸上的鼻塞子,丢掉,擤干净鼻子里的鼻涕,又重新裹了两团塞回鼻间。嘀嘀嘀。电话也跟着添乱。她接起电话,鼻音重重,“干嘛?”那头苏喻卿说,约访的莫茗梓到了,现在接待厅。林森柏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在电话里答应过莫茗梓今天见面,赶紧抽掉鼻子里的纸团,草草整理一下自己的熊样,“让她进来吧。”莫茗梓看见林森柏时,林森柏其实还是一副熊样,并没有比之前好多少。鼻涕是汹涌的,眼泪是哗哗的,喷嚏是一个接一个的,脸色是白里发青的,鼻头是熟透的,眼眶也是熟透的。“莫小姐,好久不见。”林森柏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去,鼻子突然痒痒,这才想起感冒中的人不宜与人握手,她只好指着自己的鼻子,尴尬地对莫茗梓笑道,“抱歉,我今天感冒了,礼数不周,您别见怪。”说完,她引手示坐。莫茗梓坐进沙发中,温柔笑答:“没事的,林董,您身体不舒服我还来打搅,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两人寒暄了大概有半小时,期间林森柏不止一次想要睡觉,但都在接二连三的喷嚏帮助下顺利熬过,眼睛被泪水蒙着,她只能看见美女的轮廓。寒暄过后,林森柏问莫茗梓这次到b城有没有安排行程,如果没有,源通愿意全面负责莫茗梓在b城的食宿旅程。莫茗梓说没有,她这次到b城只是看看b城的投资环境,因为b城的地产业现下也被国内媒体炒得火热,如果林森柏有空作陪,当然最好,要是没空,也没关系。人家大股东都登门拜访了,自己又还欠着丰合人情,林森柏说什么也不好让莫茗梓放羊,于是她招来苏喻卿,让她全权负责莫茗梓在b城的行程。……晚上,源通为莫茗梓举办的接风晚宴设在师烨裳的私人会馆里。林森柏外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信念,内揣晚上可以和咪宝一起回家的私心,几乎把所有源通的饭局生意都交给了师烨裳,而师烨裳呢,无论饭点包厢满成什么样子,也一定为她预留出足够的空间,从未让她难堪。有了感冒药的支撑,晚间林森柏样子比上午稍微强些,熊还是熊的,不过不到狗熊地步。“莫小姐,这起头的一杯,我谁也不代表,仅代表我自己,感谢您在黄山市予以的热情接待,也感谢您将抵达b城后的第一个落脚点选在源通,我干了这杯,您请随意。”林森柏坐在主陪席上,端起白酒杯敬向莫茗梓,说完敬酒词,她相当豪迈地一饮而尽。茅台的味道很浓烈,香不香她是半点儿闻不出来,臭倒有,酱豆腐一样的臭。说起来,林森柏本人是不喜欢喝白酒的,甚至是憎恨白酒的。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们做地产的,个个都是土财主,一逢圆桌饭局,十有八九是喝白酒,茅台五粮液,在他们宴客时,特别是款待不熟悉的客人时,那地位,简直就和皖酒王在部队里的地位一样,属于宴会指定用酒。林森柏入行多年,虽然身价不低,架子却一向不高,她绝不会干出在圆桌上点红酒香槟的蠢事,一来气氛不合,二来红酒香槟酒薄味浅,短时间内喝不倒人,等人喝倒了,宾主双方也都困倒了,生意,玩完了。“拿瓶五粮液来,哪个王八羔子害我,给我拿的茅台。”酒过三巡,林森柏给坐在桌子对面的苏喻卿发短信。苏喻卿急忙闪出包间找来服务员,让她们把主陪席的酒换掉。坐在林森柏身边的莫茗梓见她换酒,便好意提醒她不要喝混了,容易加重宿醉症状,林森柏摇摇头,大义凛然地拧开五粮液,顺口问莫茗梓要不要也换掉,莫茗梓婉谢她的好意,说自己一点混酒也沾不得,林森柏也就不勉强了。共襄盛举的三巡酒过后,按老规矩,肯定是多对一的车轮战。莫茗梓带了四个随行,看起来都是酒量非常的,林森柏朝源通的业务经理递了个眼色,业务经理刚要站起来,却被敬酒对象莫茗梓抢先一步。“林董,三巡过后这第一杯,我也谁都不代表,只代表我自己,”莫茗梓双手捧杯,虽然没起身,但无论表情还是动作都相当恭敬,“感谢您的盛情款待,同时也为上次割伤您的手再次道歉。”林森柏闻言一愣,脑子里突然闪过莫茗梓跪在床前地板上,亲吻她手上伤口的画面。眼前的莫茗梓眸光流情,时间好像又回到了五月三日的那个晚上。“莫小姐太客气了,小伤罢了,您看,”林森柏把右手掌一抬,尾指之下,连伤痕都已隐去,“再说也不是您的错,杯子的问题,呵呵…”可不等她笑完,莫茗梓头一仰,一杯茅台便下了肚,紧接着,她也不给林森柏尴尬的时间,自己又倒满一杯,两盅,照样是动作极快的干杯,“伤再小也是伤,我理当自罚。”林森柏曾经以为,在酒桌上,这世间再没女人能比师烨裳更爽快,可她现在知错了,倒不是因为莫茗梓自罚三杯这种举动太过彪悍,而是莫茗梓自罚用的杯子…她不知什么时候将白酒杯换成了普通的三两三水杯,满满三杯下去,一瓶一斤装的茅台立刻见底。一时间整个包厢鸦雀无声,十几个人只等林森柏作反应。“这个…莫小姐,您的礼太重了…”林森柏止住挠头的冲动,壮烈地扫了眼席间众人,拿起酒瓶子,也往水杯里倒,边倒边说,“今天我感冒,陪不了您三杯,实在抱歉。”莫茗梓摇摇头,按住林森柏的手,“我罚我的,您身体不舒服,不要勉强。”“没事没事,”林森柏拿起酒杯,连吞三口唾沫,脸上撑着笑,心里打着鼓,“我陪不了您三杯,一杯还是没问题的。”……一个小时后,酒桌上战事正酣。林森柏本来对白酒的耐受力就差,再加上感冒,平时瓶红酒也干不倒的小奸商此刻只觉喉间燃烧,腹内翻涌,头晕目眩,真是难受极了。她借故打电话,脚步虚浮地出了包厢。关上门,呆直着目光,她努力让自己保持直线行进,可怎么也办不到。“林董,你要去哪儿?”林森柏听见有个声音在自己耳边问话,想也不想便扶着墙边走边答:“去、去找钱隶筠要解酒药吃。”话里明显大舌头。“我这儿有。”有?有就太好了…林森柏背靠墙壁转过身来,只见莫茗梓正低头在拧一瓶解酒口服液的盖子。楼道里服务员来来往往,林森柏心想莫茗梓应该不会在这里对自己做什么太过暧昧的事,也就不大去留神莫茗梓手上的动作了,她哪儿知道莫茗梓打开瓶盖后,不是按常理般将瓶子递给她,而是一手撑在墙上,一手直接把瓶口贴到她唇间,明明白白是要喂她喝下去。林森柏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下坏事了,脑袋顿时清醒不少,连忙用手捏住瓶子,微微摇头,示意她自己能喝,不用喂,但莫茗梓坚持不放手,林森柏也不好意思强硬地推开她,只得三口两口喝掉瓶子里的东西。这下完蛋了…林森柏看着过往服务员闪烁不明的表情,朝天叹气,与莫茗梓一起返回包厢后,她坐立不安,最后还是决定下楼找咪宝解释清楚,以避免误会发生。她是真的很努力,努力想要将两人的关系从床伴升级为恋人。她不在乎咪宝会因这种看似没必要的解释而笑话她。86——燕——醒世恒言里《卖油郎独占花魁》中,道行高深的刘四妈妈桑告诉别人家的花魁小姐,从良也有几等不同,有个真从良,有个假从良,有个苦从良,有个乐从良,有个趁好的从良,有个没奈何的从良,有个了从良,有个不了的从良。小姐要是当了妈妈桑便约等于从良,所以业内自然有分:众多妈妈桑当中,只能跟小姐抢生意,熬得一把岁数还得靠卖过活的,那是次品;能找到个普通男友自此洁身的,那是中品;能傍到大款衣食无忧的,那是上品;能顺利嫁得富豪门内如意郎君的,方才是上上品。总有客人喜欢问师家会馆里的小姐,她们那个叫咪宝这个大妈妈桑,属于哪一品,看身材样貌,当个上上品是富富有余的,可为啥她三十多的人了,还不嫁?是找不到足够有钱的?还是找不到人品如意的?小姐们通常会答,钱经理啊,钱经理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人家傍的那个老板,既有钱又听话,人品相貌样样好,除了花心点儿之外,算是个完人。哦,男人没有不花心的,正常。客人听完小姐的话,基本都是这反应。小姐们就等他们这句,瞅准空隙插一句:女的。客人喷酒。会馆里的人几乎都知道林森柏是咪宝的“老板”,咪宝有时被客人问起是否愿意出台时也会推说自己已经有“老板”了,可他们就是不清楚为什么咪宝和林森柏在一起后,除了多颗tiffy,车也没换,房也没换。按说以林森柏的身份,随便送套房子肯定是没问题的,也有人见过林森柏曾经一星期七天每天开不同的车子来会馆吃饭,所以送辆车子更是不在话下…可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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