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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宝惊诧地“啊”了一声,心说这等大事,我怎么不知道?林森柏生怕自己临时杜撰的笑话被戳穿,急忙冲咪宝挤眉弄眼。咪宝一瞧林森柏,再看小朋友那双哭肿的眼睛,大概也晓得发生了什么状况,随即很配合地呵呵轻笑,并用叉子戳了块翅中塞到小朋友嘴里,“你伯伯的糗事多啦,比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还长。”目前为止,这就是林钱钱听过的最长故事了,“你要想知道,改天妈妈给你讲,什么掉进河里被鱼咬了脚趾头啊,什么拿勺子打苍蝇啊,”林森柏恶狠狠地瞪她,可她全当没看见,“什么吃牙膏喝眼药水儿啊,把袜子套头上当睡帽啊,总之多了。来,你先把嘴里的鸡翅吃掉,然后跟妈妈去烤蘑菇,好不好?姨奶奶等你老半天了。”林森柏受了严重的内伤,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儿没厥过去——你说这头开的,不是明摆着自毁形象么?呜呜呜她那高大威猛的形象啊从今以后就沦为反面教材了哇你瞧,那些杜撰的典故个顶个的全有教育意义,要是咪宝坚持拿她当靶子,她可还怎么好意思让咪宝不说啊☆、雨季将至面着篝火的烧烤晚宴,自然是十分令人激动欢愉的。林森柏光长脑子没长心,此前一味照着欧美电视剧里的野炊场景照搬,帐篷篝火bbq,看似齐备,其实还漏了件顶重要的道具:酒。男人常说,吃饭不喝酒一如嫖自己的老婆。怎么着没意思。苏喻卿本身不大喝酒,所以替她准备东西时也想不起酒来。安营在不远处的“反恐精英”们许是知道今晚没啥可反的,这回就从路虎的后背箱里一摞一摞地往外搬啤酒,任务主管过来询问林森柏能不能通融一下,一人限三瓶,联岗由那些不喝酒的去守。林森柏这才想起自己没备酒,难怪怎么吃都觉得少了什么。她这人阴暗,自己不爽就很不希望别人爽,张口刚要勒令禁止,却听咪宝在旁边给鱿鱼反面边叼着根鱿鱼须含糊道:“诶,对了,车里有酒呢,怎么把这给忘了。”林森柏挠挠头,先对主管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继而走向停在不远处的悍马,打开后备箱,果然看见个矮墩墩的双电源恒温酒柜趴在里边。拉门一瞧,全是红酒,凑近闻闻,潮湿的阴冷气息中似乎还留有师烨裳的味道。“老赵!来两个人帮我把这柜子搬下车!”林森柏扬手喊完,一溜小跑回到咪宝身边,低低声问:“你什么时候把师烨裳的酒柜给偷了放车上的?我咋不知道?”咪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把应急灯的脑袋往下按了按,观察完鱿鱼才肯关照她,“老板在小会馆下边挖了大酒窖,之前一直在做通风和测试,最近确保恒温恒湿了就把好酒都挪到酒窖里去了。那个恒温柜里放的都是她的餐酒,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挑剔,餐酒要新不要陈,这不,早上新酒到货就把酸醋送我了。”鱿鱼已经被烤成一个小卷,咪宝还坚持不懈地要把它烤成一块实心炭,“办公室没地方,酒柜一直放在门禁室,我跟泊车小弟说了,你一来就把酒柜搬车上去。今晚把酒喝光,把柜子的温度调低些,刚好给你放牛奶。”林森柏又幸福了,高压锅的事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当即就给“反恐精英”开了禁,顺便让人用瑞士军刀把十五瓶酒都打开,把木塞丢进篝火里,把酒瓶摆成一排当景观。林钱钱知道的酒仅限于用绿瓶子装着的啤酒一种,这会儿瞅到在草地上高高低低排排站的红酒就十分稀奇地蹲到旁边,不敢摸,也不敢闻,只是飞舞着睫毛看。林森柏坏心眼,逗她说这是很好喝的葡萄汁饮料,还拿出纸杯要给她倒点儿尝尝。咪宝和何宗蘅最关心孩子身心健康,当下强力喝止,“钱钱别喝!那东西又酸又苦!还有毒!”林森柏自然不打算一举成功,嘿嘿地便把准备给林钱钱喝的酒闷了——她小时候就被爸妈骗过酒。此仇不报非君子。你灌你女儿,我就灌你孙女儿!过了一会儿,最费功夫的蜂蜜烤鸡上炕睡觉了,咪宝和何宗蘅生怕鸡翅烤焦鸡胸还不熟,唯有寸步不离地守在烧烤炉前隔几秒就给鸡换个睡姿。林森柏为给人家添乱,一个劲儿说自己要吃“炸弹”,并自觉地拿个不锈钢饭缸盛了半缸玉米油摆到炭炉上,等油热了便把剥好的白水煮鸡蛋丢进去,“累死我了,”剥几个鸡蛋就把她累死了,“我去休息一下,拜托你们帮我看着火哈!要炸得外焦里嫩!”眼见得油花四溅,鸡蛋翻滚,咪宝和何宗蘅更是不敢怠慢,一个守鸡,一个守鸡它娃,连分心看一眼旁物的时间都没有。林森柏得意了,拉着林钱钱就往帐篷背后走,“咱去比赛数星星!”林钱钱抱着打盒子叼着根吸管,菠萝汁喝得不亦乐乎,听见数星星更是高兴,因为从小到大,她的夜生活就是数那些被困在天井里的星星,她觉得自己在这方面颇有建树,一定能让伯伯刮目相看!过了约莫二十分钟,蛋的妈烤好,妈的蛋炸皮,咪宝和何宗蘅这才发现那一大一小俩屁孩子不见了。咪宝直觉林森柏不怀好意,着急忙慌地正要去找,恰好林森柏牵着林钱钱从帐篷后边儿拐了出来,还不知为什么一脸挫败,如丧考妣。“怎么?玩儿鹰不成反叫鹰啄了眼?”咪宝幸灾乐祸地环着手问,临出门前匆匆沐浴后换起的棉布休闲服穿在她身上不知怎么的就那么挺拔熨帖,连在商场里随便买的防风衣都像是比着她身子特意做的。林森柏牵着个左顾右盼兴致盎然的小朋友走到她面前,失望的眼神迅速转变为别扭的愤恨。猛抽两口长气,林森柏提起手上的空酒瓶子,晃晃,“我把瓶子给她让她尝尝,她居然一口气给闷了!还说又凉又酸的真好喝!”咪宝大吃一惊,急忙躬下身去,要闻闻小朋友身上有没有酒气——倘若酒气太重,就说明离倒不远了。“我闻过啦,很正常,有点儿酒味,不浓。她喝酒好像不走血光走尿的,喝完到现在都浇五次草啦也不见上头。”咪宝不放心,还要闻,结果正如林森柏所说,有点儿酒气,不浓,混着菠萝汁的味道,几乎闻不出来。“钱钱,头晕不晕?”咪宝一把抱起小朋友,把脸都凑人家颈窝里去了还是没啥收获。小朋友痒痒,咯咯笑着躲她,边躲边摇头,“不晕,想嘘嘘~”何宗蘅闻言,自告奋勇地把她领走了,之后祖孙俩又腻腻歪歪地粘作一团,即便四人围坐一席外人也能一眼就能看出她俩才是一国的。林森柏很暴发户地与咪宝对干了一杯红酒,突然想起何宗蘅最近一直在家带娃娃,也没人上门催债,便问:“姨,你真戒赌啦?几十年的毛病就那么让师烨裳给治好了?”“去去去,当孩子面说什么赌不赌的,影响多不好。”何宗蘅赶紧挥手喊停,似乎十分注重自己在林钱钱心目中慈祥老奶奶的形象,“今后别提那事儿了啊,谁提我跟谁急!”林森柏与咪宝面面相觑,双方都只晓得孩子有增进夫妻感情的作用,殊不知林钱钱同志还具有戒赌解毒的功效。不过,何宗蘅肯于戒赌当然不错,甭管出于什么原因,活人只要能够战胜自己就是好样儿的。更何况是持续了这么多年的瘾头,一朝一夕狠心戒掉绝非易事,要么怎么说戒毒就像脱层皮戒赌就像换颗心呢?有这样一个榜样在,林钱钱的前途即便不光明,也绝阴暗不到哪儿去。“那你跟姨父说了没?他成天打电话来问我你亏空了多少,郎心似铁地要帮你还债呢。”林森柏捏起一块烤牛肉,先沾蒜油后沾酱油,愣是把bbq吃出了浓浓的中国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听不大懂英文,何况还是他那口德式英语,滴里嘟噜的机关枪一样,每次听得我这个云里雾里。”与林森柏一样,何宗蘅也有些没心没肺,但她的主要表现乃是对爱情这样东西全不在乎——大概是年轻的时候被赌瘾蒙了心,没想起爱情这回事来,所以直到现在,她若不被逼还债也时常想不起自己还有个丈夫。“对哦,没告诉他我打算在这边常住了呢。”她把牛肉蘸上奶酪酱喂给坐在她怀里的小娃娃,“不过你们要是不欢迎我就”说着,她那有如国母般圣洁的脸上露出了些些委屈的神情。林森柏现在知道什么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了,怎么能轻易放何宗蘅走?于是她赶紧撕下鸡腿放进何宗蘅碗里,再温柔没有地说:“求您老留下吧,俺们都需要您。”林钱钱也颇有眼力劲儿,抓起面前的鸡腿就往何宗蘅嘴前送,兴许记性不赖,因为鹦鹉学舌学得一字不落,“求您老留下吧,俺们都需要您。”家里两个皇帝都表态了,咪宝也不好坐视,不然何宗蘅还以为是她最不欢迎她留下呢,于是也抄起一卷烤鱿鱼,赶紧表态,“求您老留下吧,俺们都需要您。”何宗蘅被她三个逗得老泪纵横,一口鸡腿肉在嘴里含着,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由于气氛出人意料的好,地上的空酒瓶子很快堆成了一小摞。何宗蘅喝多了便要拉林钱钱去篝火边跳舞,林森柏却在此时挺莫名地问了个问题,“诶,姨,你稍等会儿,我问你个事儿。”何宗蘅难得有派得上用场的时候,当然要作舍生忘死之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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