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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边王好大的胆子!他知不知道朕最恨朝臣结党营私!”商承弼这次可是真的火了,“他试探朕一次又一次,真的以为每一次朕都这么好兴致吗?”“这倒是不怪靖边王,他小师弟砍了人家一个儿子,他自然得调敎一个更好的还回去。只是不知怎么挑上了于文长,我听人说,于文长志大才疏,机变狠辣,不似他选徒弟的风品。”晋枢机随意捻了个花生蘸送进嘴里。商承弼道,“于家这些小辈,于文太轻浮,于文长孤仄,于文原幼稚,剩下的都是些庶出,若要挑,朕也会挑于文长的,他再狠辣也不过是个娃娃,挑个小人总比挑个笨蛋的好。更何况,如今于家与王叔一损俱损,于文长自然能安分几年。”“于家子孙不济,仅剩的这些连一个出挑的都没有,你又何必担心,我倒觉得你应该高兴——”晋枢机笑着送了一颗酸沙利到商承弼口里,“若不是于家和靖边王都怕了你,又何必联手呢,更何况,他们联手都不敢不让你知道,就说明他们更清楚,即使联手,也不敢让你生了疑窦。”商承弼被他哄得舒服了些,又吃了两口蜜饯枇杷,“甜的多好吃,吃药嫌这嫌那,果子倒是吃得酸。”晋枢机笑,“我果品喜欢吃酸些的,对了,我们的小公主也爱吃酸的,我听说,吕贵妃近日要这些咸酸比我要得还多呢。”商承弼捉住他手,“人说酸儿辣女,肯定是太子。”晋枢机一呆,“我不要他做太子。皇上春秋鼎盛,如今不必考虑国本之务。”商承弼捏住了他掌心,“你在害怕?怎么出这么多汗。”晋枢机道,“没有,吃了药之后,就总是出虚汗,太医都是一群废物,只会说我忧思太过,我如今又有什么可担忧的,就算真的担忧,也是为孩子,驾骖,我希望,我们的六十、宴席晋枢机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收了收被桃儿舔的正欢的白嫩的腿,桃儿见比自己还懒的主人终于愿意动了,便一个蹦子跳到晋枢机怀里,又重新舔着他手背,晋枢机微微笑着,用手指勾着他脖颈上的绒毛,桃儿眯起了眼,赖在他怀里晒太阳。“侯爷好兴致。”吕贵妃扶着小太监的手走过来。“喵呜。”桃儿叫了一声,贴着吕贵妃脚面蹿到对面的草丛里去捉蚊子,吕贵妃身边的宫女太监几乎被骇出了魂,晋枢机这次是真的笑了,他笑容多是妖魅,此刻欣然莞尔,连笑声也漂亮地扎人的耳朵,仿佛桃儿脚上脆生生的金铃。“难得听见你笑,在乐什么?”商承弼从他身后走过来,顺手牵了他起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吕贵妃连忙跪下。商承弼今日心情大好,顺手扶了她一把,“你也起吧。”晋枢机眉头微蹙,随意打了声口哨,招呼着桃儿走了。商承弼随手将他扯回来,“你这爱吃醋的毛病,竟是一点不改。她肚子里是咱们的孩子,朕便扶一把又怎么了。”晋枢机微一抬眼,“这个女人我见了就眼晕,叫她别总在我面前晃,既然有了身孕,就老老实实呆着。”商承弼知道他近日吃药吃得心情烦闷,尤其顺着她,随口吩咐吕贵妃道,“你回宫歇着去吧。”吕氏自怀胎之后位份一升再升,如今已是除了皇后之外地位最尊崇的女人,可是这皇宫之中谁不知道晋枢机才是真正的三千宠爱在一身,即便是吕氏,也不过得了时运仗着肚子罢了。晋枢机随意抓着桃儿绒毛,“今天怎么这么早下朝?”商承弼揽住他肩膀,“赫连石病危,已立了赫连傒为太子,应是没有几日了。”晋枢机却是淡淡的,“这样。”商承弼问,“你竟不为他高兴吗?”晋枢机意态慵懒,“这有什么值得高兴,赫连石早已老迈,赫连傒却绝非庸才,对付他可比他父亲难多了。”商承弼道,“朕不必对付他,朕身边有一个你,便胜赫连傒十万兵马。”晋枢机随意揉了一把桃儿的脑袋,桃儿受不了主人任性,用爪子狠狠拍了晋枢机一下,晋枢机一时被逗乐了,竟冲着桃儿做起了鬼脸,桃儿却用爪子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又将头藏进身子里去,晋枢机拍了拍他屁股,“竟然嫌我的样子丑,你就很漂亮吗?”商承弼看着他们一人一猫斗法,暗自摇头,“你这次回来倒是松快了不少,看来认个哥哥果然有些好处。”“我这些天一直懒懒的,今日晒晒太阳才好些。”晋枢机在阳光下展开了修长的腿,仿似不经意地道,“赫连竟是只做了太子吗?我本以为,他这样的人定是不耐烦等的。”商承弼道,“赫连石本已时日无多,他如今既已名正言顺,又何必沾上弑父的骂名,更何况,他几位姐姐也不是好惹的,对了,东逻邪部的单于和他的阏氏已到了,朕今晚会赐宴,你同朕一起去见见吧。”晋枢机将被风飞起的一缕青丝捋到耳后,“我懒得去,你带皇后见吧。”商承弼微微变色,伸手扣住晋枢机手腕,桃儿连忙跳开了,晋枢机推了推他手,“我同你去就是了,听说蚩容单于的阏氏极为美貌,我也可以长长见识。”商承弼缓缓放开了扣住他腕子的手,“你该知道,在朕心里,你才是真正的皇后。”晋枢机轻声应了,目光却远远地停在吕贵妃消失的花廊处,心道,“你的皇后贵妃最后都要死,又有什么可稀罕。”商承弼晚间赐宴,晋枢机便坐在原本属于皇后的桌案前,听些耳朵都起腻的冠冕颂词,蚩容单于是东逻邪部的首领,很是年轻有为,虽然汉语并不十分流利,但也不叫人生厌。逻邪与狄国接壤,西逻邪部的单于与赫连傒交情深厚,这次赫连傒荡平七皇子之乱西逻邪部出力不少,游牧民族虽好战,蚩容单于却不是个能征善讨的首领,如今北狄已是赫连傒囊中之物,他才高志大,对逻邪虎视眈眈,很有一统草原的野心,蚩容也不得不找个靠山。成国太远,邻近的狪国又太小,更加之东逻邪一部与大梁一向交好,蚩容单于这次携阏氏亲至,可见其结盟的诚意了。而商承弼也正是因为蚩容单于交访而提前回京。晋枢机随手斟了一杯酒,敬蚩容单于。蚩容单于听他口诵胡语,不免惊讶,“侯爷会说我们的话?”商承弼笑,“朕的这位临渊侯什么都会。”晋枢机又举酒敬阏氏,“颛渠阏氏远道而来辛苦了。”“多谢侯爷。”那位极为美貌的大阏氏将犀角杯中的甜酿一饮而尽。商承弼拊掌而笑,“颛渠阏氏果然是女中豪杰。”蚩容单于笑道,“皇上,我这位阏氏是你们汉人女子,虽是汉人,却是大女人。”商承弼道,“单于英雄豪杰,阏氏不群众芳,正是天作之合。”晋枢机召来内侍亲自斟了两杯酒,走向蚩容单于与阏氏,用胡语说道,“单于大婚之喜,未曾贺过,不知五年之后肯不肯赐我这杯喜酒。”蚩容单于极其爱重自己的阏氏,如今听晋枢机又贺,连饮十二杯,晋枢机酒量甚宏,竟一一陪饮,蚩容单于酒兴更浓,竟要再饮十二碗,阏氏劝道,“我们远来是客,不要失礼。”蚩容单于这才作罢,又拍着晋枢机肩膀邀他去草原,晋枢机自然答应。商承弼见晋枢机回座,顺手将他揽在怀里,不经意地拍了拍他肩膀,“单于,朕与重华再敬你一杯。”蚩容单于岂会留心商承弼动作,倒是阏氏全部看在眼里,却也假作不知,以草原礼称谢。晋枢机近日喝药喝得身子疲倦,适才牛饮几杯,起先还不觉得,如今竟是有些头晕,只是他素来酒量奇佳,也不放在心上。商承弼见他香腮含酡,浅醺当春,正是未消酒色朱颜浅,欲与迷情翠黛低,他玉手执壶,双目含烟,当真是艳杀桃李,羞被伊人,连蚩容单于也不免看得心惊肉跳,手中空挟着一块羊肉,竟是全忘了送进嘴里,商承弼心中得意,又被看出了醋意,便轻轻按下了他手中的玉壶,晋枢机一把水葱似的手指仿佛腻着鹅脂,柔嫩如凝,商承弼只一握便放不开来,贴近他面颊问道,“叫尚食局替你弄个醒酒汤吧。”晋枢机秀颐微含,新荔般的粉颊擦过商承弼的脸,却突然之间面色绯红,抽出了被握着的手,“多谢皇上”,大概是外客当前,方才的情不自禁全被收了回去,只是眉宇间春情尚在,一双妙目含嗔似怒,眉间朱砂娇艳欲滴,蚩容单于手中筷箸落在桌案上,两响击木之声,蚩容单于呆忡道,“美人、美人!皇上,我拿瓜沙九州和你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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