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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瑀宸不再劝他,自家宝贝钻起牛角尖来是真的够头疼的,因此不过笑笑,再一次将他拥进怀里。许多年后,再一次转身,才发现,当初的一切都近得像是昨天,那些本来已经在记忆中沉睡的东西却一瞬间崩塌,叫你无路可逃。骊歌看到陆戠郗的时候,他正躺在秋煋的怀里,秋煋安静地替他吹干凌乱在额前的发丝,骊歌依然是淡定的笑,陆戠郗没有从秋煋腿上坐起来,只是顺手指着宽大的沙发,“坐吧。”秋煋有些尴尬,无论多少次,依然是尴尬,尤其是当这个女人很平静的时候,像是习惯了他和陆戠郗明目张胆的偷情一样的表情,还似带着宽容的嘲弄,秋煋稍稍靠直了身子,都是知天命的年纪了,可有些东西,外人看来再腻的过分,对当事者而言,是怎么都补不上的,因此只期望连每一寸骨头每一滴血都是彼此的。因此,秋煋的局促也只是一时,而后又心安了,专心将陆戠郗服侍地舒服。大概是知道情人发自肺腑的反应,陆戠郗奖励似的亲吻了秋煋唇角,太缠绵的人总喜欢在别人忽略的地方找不一样的情调,比如这样的小小奖励。骊歌知道自己的心被狠狠刺了一针,并不只是自尊,在一起多少年,孙子已经快成年了,不难过绝对是欺骗自己,可是,有的人,注定就是那样的角色,骗着别人的同时变着自己,然后一眨眼,就相信原来自己是坚强的了。骊歌依然是淡淡的笑,却是望着陆戠郗,“瑀宸有没有和你说,默默的儿子回来了。”陆戠郗望向秋煋,“说了吗?”骊歌又是一阵心颤,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一起,所以,才问得那么理所当然吗,不过连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爱他的,所以,伤心就更是无从谈起了,索性用玩味的眼神望着秋煋,秋煋摇了下头,“瑀宸打过几次电话来,但是都没有接。”骊歌知道,秋煋并不是那么懂得纵情的人,大概又是陆戠郗嫌烦掐断了所有的联络方式,自从将公司全部交给秋瑀宸和沉默,两个人倒真是颐养天年了,骊歌也是因为无论怎样都联络不到才亲自来找他们。秋煋嗯了一声,男人毕竟总有一些女人不能理解的隔阂,自己的儿子藏着掖着,秋煋有些鹊巢鸠占的不满,却没有说出来,儿孙自有儿孙福,操心的事管不了那么多,只是希望小黄帽和小蓝帽有一天能更加名正言顺一些,感情太复杂,也不是一句两句的事,索性一个字算了。陆戠郗倒是饶有兴味,毕竟,是陆家的孩子,因此兴致勃勃的用手肘碰秋煋,“我说了吧,不用操心,这不是好了。”说着又对骊歌道,“什么时候一起回去,像默默还是像瑀宸?”骊歌笑了,“怎么可能像瑀宸?”陆戠郗这时才大点其头,“也对,瑀宸和默默生不出来。”骊歌没说话,早都见惯了这个粗神经的男人,只是说正题,天下的女人总是抱怨自己不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把时间都浪费在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上,能够保证自己真正所需的懂得取舍的才是所谓的成功人士,不过丢掉的自然另计,骊歌是最能够清楚的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的女人,所以,她也是最活该失去的女人,因为在决定之前,自己先放弃了,所以没有抛弃一说,所以自尊的伤害最小,当然,幸福也就最少,只可惜,对有的人,理智永远是很勇敢的东西,“孩子叫褚云飞,你知道的。”陆戠郗只是点了下头,骊歌接着道,“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传说拥有核试验资料的free,所以,瑀宸有些担心,我来和你商量一下对策。”陆戠郗大大伸了个懒腰,“什么对策?你还能应付不了吗?放心吧,别说他肯定没有,就是真的有又能怎么样。”说着就转头看秋煋,“安排晚上回去吧。礼物,就那个表好了。”秋煋皱眉,“哪个?”陆戠郗倒真是可以套用武侠小说中的一句话,姜桂之性,老而弥辣,狠狠掐了一把秋煋,“你明知道是哪一块。”秋煋自然知道,“你还没见过就把陆家的表给他。”陆戠郗道,“默默的儿子,我哥的孙子,再差也差不到哪去的。反正以后都是他的,提前预支好了。”当然,如果他知道褚云飞收到表时的鄙视表情一定不会送这份找气生的大礼的,沉默褚云飞今天有点不舒服,从早晨和秋瑀宸去翼盟就不舒服,一直到现在,自从和沉默恳谈过之后,沉默已经同意他和秋瑀宸学着做点事,秋瑀宸不想惹恼了沉默,只是偶尔带他来翼盟看看。“这里是刑堂。”秋瑀宸回头道。褚云飞恭恭敬敬的道知道了,他知道,黑道的规矩大得很,即使亲如父子,在社团里也不能不守规矩,因此始终走在落后秋瑀宸半步的地方,御砦鞍本来是站在左边,自从褚云飞来了之后,已经退到秋瑀宸右边了。褚云飞看着每一件刑具,即使不是没胆子的小孩子,也还是不由得紧了紧肩膀,秋瑀宸和属下说话自然是不回头的了,“今天安排少主做什么。”御砦鞍连忙道,“翼盟的规矩,新入会的都要在刑堂历练三个月。”秋瑀宸只是嗯了一声,连庙堂之上都会用栗木使民战栗,社团就更不用说了,褚云飞看秋瑀宸有些犹豫,向前又踏了小半步,低低对父亲道,“我行的。”秋瑀宸还是有些犹豫,他当年也是在刑堂被磨练了三个月的,而且,正是整个图腾杀戮最重的时候,十四岁的孩子,委实不算成熟,那一段经历在他尚且稚嫩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最初的一个月,每天都没法睡,甚至只是思绪空白一点,耳边就会有凄厉的声音,仿佛永远甩不脱。秋瑀宸在一座石磨前站定,却是对褚云飞道,“对面架子跪着去。”褚云飞有些犹豫,毕竟,四周还有那么多人的,不过迟疑的时间不到一秒,立刻就过去那里端端正正的跪好,父亲要做的总不会是伤害自己,说不定是仪式呢。御砦鞍低低道,“盟主,小少爷恐怕受不起。”秋瑀宸却没有说话,只是顺手抽下来一根鞭子,“图腾的规矩,谁要是不闪不避不偏不动受下三鞭就可以免去三个月的刑役。”图腾立派百余年了,很多几乎要灭帮的大危机都挺了过来,就在于总是有人能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但倘若危难的时候能够力挽狂澜的并非本帮中人,又怎么可能等得住三个月,因此昔日的魁首就定下了这个规矩。既然一鞭子抵得过一个月,鞭子自然也就不是普通的鞭子了,更何况要不闪不动。秋瑀宸知道不好挨,可是,身体的伤总是比心上的好熬的,更何况,历来敢挑战这根鞭子的绝对都对自己的意志有极度的信心,因此,也最为帮众所佩服。秋瑀宸右手执鞭,“云飞,听清楚了吗,受鞭的时候不许动。”褚云飞没说话,只是将背拔得更直了,秋瑀宸将鞭子握在手中,却是没有鞭柄的,鞭头刚一朝下,四周的人立刻跪了下来。接连三下,绝不因为受鞭的是儿子就手下留情,却是褚云飞还没感觉到痛就已经打完了。秋瑀宸重新将鞭子挂在架子上,命令四周的人起身,褚云飞这时却是突然看到烛火闪动,刚刚向四周道贺的人略点了点头,身子一软就晕倒在秋瑀宸怀里了。秋瑀宸挥手屏退左右,将褚云飞抱在怀里从小门去自己休息的地方,才将衣服解开,却已经看到翻出的皮肉露出的骨头,秋瑀宸拉开抽屉替儿子伤口涂上药,安静的等着他醒来。大概是因为伤药太烈的原因,褚云飞并没有昏多久,眼睛还没睁开就拉着秋瑀宸手,声音还含糊着,“我没动。”秋瑀宸狠狠亲了亲儿子额头,“知道,爸知道。”褚云飞这才感觉到疼似的狠狠皱了下眉,“我以为至少动手的时候会有鞭风带着蜡烛熄灭,然后噼里啪啦电闪雷鸣。”尽管坚强,一口气说那么多话还是撑不起。秋瑀宸摇了摇头,“真正疼起来,哪还有那么多花哨。”褚云飞望着秋瑀宸,莫名就觉得有些暖了,虽然才莫名其妙的挨过三鞭子,却是心满意足的将脸贴在枕头上睡,顺便用小指勾住老爸指头。秋瑀宸顺着他发丝,“爸什么都不告诉你,就这样打了,不怪爸?”褚云飞的声音从枕头里散出来,“不怪。你相信我。”秋瑀宸长长叹了口气,“云飞,爸有时候是真的难受,你为什么不是一生下来就在我身边。”褚云飞却是相当想得开,“如果那样的话,说不定他会一直内疚,你会怪他对你不忠,我就是最大的证据。”秋瑀宸却是摇了摇头,“我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忠不忠的。”褚云飞这时却是强撑着身子将头搭在了秋瑀宸腿上,“你,真的不介意我是他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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