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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个问题,每次她一问李嘟嘟,李嘟嘟就岔开话题,她也识趣,别人不主动谈的话题绝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又想问方未艾,可方未艾呆头愣脑的决不比自己聪明多少。这一日吃午饭,李嘟嘟被主任紧急叫走,恰巧方未艾也在,杜若予便把握机会,“等会儿和我一起去院子里转转。”方未艾问:“干什么?”杜若予随口道:“晒晒太阳,补充维生素d。”话一出口,她立即想起,这话是卫怀瑾曾经说过的。不免恻然。他们俩收拾了餐盘往外走,慢悠悠逛去医院的小庭院。说是庭院,无非两三株树和一座圆形的大花坛——正是小景当日差点撞死自己的那座。杜若予问:“你和李嘟嘟到底怎么回事?有戏没戏?没戏你别老打我的旗号来骚扰我的主治医生。”方未艾从花坛里揪走一根野草,捻在手心里抠抠绕绕,“那可以的话,我也想结束三十年光棍生涯,不做天涯浪子啊。”杜若予呸了一声,“那她什么态度?”“不知道啊,”方未艾全脸茫然,“我还想叫你帮我打探一下她的口风呢!我去,她一个做医生的,怎么口风比我们人民警察还紧啊。”杜若予叹气,坐到花坛边沿翻开花草,找了根小木棍往里东戳戳西撩撩。方未艾好奇问:“你在干嘛啊?”“我看能不能挖出一条蚯蚓,给你的榆木脑袋松松土。”杜若予冷哼。方未艾瘪嘴,“你就别埋汰我了。”杜若予叹口气,手下的动作没有停。方未艾戳她肩膀,“干嘛啊,真要找蚯蚓?”“逗你玩呢。”杜若予说,“我本来就想找些小虫子的尸体。”“啊?”方未艾不解,“找来干什么?”“我要以身试法。”“试什么法?”方未艾问完就醒悟,“你要试验自己会不会再出现幻觉吗?”杜若予重重点头。方未艾立即来了兴致,也蹲到花坛旁,俯身往夏末的花草里翻翻找找。前晚下过一场雨,土壤湿润,竟然真叫他迅速找到一条肥硕的蚯蚓。他兴高采烈把杜若予唤来,“杜杜,这儿真有条蚯蚓!”杜若予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俯身用手指戳了戳,“是活的啊。”方未艾瞪大眼,“总不能叫我故意把它弄死了再给你吧?那就真成以身试法了,还是刑法。”杜若予也不想无谓杀生,两个人兵分两路,各自又找起“尸体”来。找着找着,方未艾的手机响了,是肖队找他出任务。方未艾和杜若予告别,迅速跑了。杜若予独自面对那条扭动的蚯蚓,寻思着还是放生的好。“杜小姐?”大楼侧门,陈姐推着清洁车走出来,见到杜若予,笑道:“真是你啊?你在找什么?是掉了什么东西吗?我帮你找找?”“不是,没掉东西。”杜若予尴尬地笑,“我就是……无聊!闲得慌,哈哈。”“无聊就去休闲室玩嘛!再晚点,你男朋友就该来看你了,你就不会无聊了。”陈姐将车靠在人行道侧边,“你想找什么?我帮你找吧。”杜若予有些难以启齿,“……就……小虫子,看有没有死掉的小虫子……”“死掉的小虫子?你要那东西干什么?”陈姐奇怪归奇怪,仍然热心道,“蟑螂可以吗?我刚刚扫到几只死蟑螂。”“呃……”杜若予敬谢不敏,“算了,我还是回楼上吧。”“那行。”陈姐回到自己的清洁车旁,就要推车离开,可她走出没几步,忽然哎哟一声,捂着后腰就趴在扶手上,像是疼得起不来。杜若予忙赶过去,“怎么了?”“腰……腰疼……”陈姐的表情因为疼痛而扭曲,嘶嘶抽着凉气,“我这腰,有点骨质突出……哎哟我的天,可疼死我了!”杜若予扶着她,“我扶你回楼里坐坐?”陈姐摆手,“不行不行,我得把车子还回去,检查的时间快到了,耽误的话,要扣钱的。”杜若予忙道:“你要把车推去哪里?我帮你。”“那怎么好意思?”“有什么关系。”“那……麻烦杜小姐往前直走,去行政楼后门的保洁仓库。”陈姐捂着后腰,跟在杜若予身后慢慢地走。杜若予推着不小的清洁车,心说医院的清洁工也是不容易。她顺着小庭院的人行道拐了两个弯,陈姐在后头指点,两人进入建筑物之间的夹缝,推开一扇黑漆漆的楼道门,迎面就是一股潮霉味。“这里的味道可真……”杜若予捂着鼻子就要回头,余光却瞥见陈姐忽然从角落拎起一根钢管,高高举起。危险的预感叫她全身汗毛倒立,但她来不及出声,陈姐的钢管已经敲在她脑袋上,天旋地转间,她整个人栽在清洁车上,无力地失去意识。你们中的少数派以命换命杜若予醒来后的第一感觉,就是头疼。疼得厉害。她想伸手碰碰火热发胀的后脑勺,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臂都被捆在身后,她往身下看,注意到自己的两条腿也被严严实实地捆绑住。并且,可能因为捆绑的时间太久,她的手和脚都有不同程度的麻痹。“呜……”她略略挣扎,脑袋的疼痛和身体的僵硬让她闷哼出声,她皱眉,深深呼吸,彻底清醒过来。她是被人用尼龙绳捆在一张木头椅子上,上下都缠得严实,根本动弹不得。她往周遭看,发现这是间破败废弃的小屋子,有些像建筑工地的棚屋,门窗都是铁的,窗户上还有整排锈迹斑斑的防盗铁条。房间里都是些破铜烂铁,除了她身下的木头椅子,和旁边盖着厚油布的跛脚木桌,一样完整的家具都没有。杜若予仔细回想,想起自己被敲晕前的事。“……陈姐?”可陈姐为什么要绑架自己?杜若予百思不得其解,正想试着挣开身上的绳索,却听见铁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她慌张抬头,铁门噶呀被推开,陈姐正拎着袋盒饭,面无表情地走进来。“你醒了?”陈姐将盒饭放在油布桌子上,“饿不饿,我给你买了份蛋炒饭。”杜若予注意到满屋尘土里,只有油布桌子是干净的,厚油布下还有个鞋盒形状的凸起,不知盖着什么东西。杜若予咧咧嘴,被砸伤的脑袋里一抽一抽地疼,“……陈姐,咱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绑我?就算是要赎金,我也不是咱们医院最有钱的。”陈姐不屑一顾,“谁说我要钱了?我不稀罕那玩意儿。”“不图钱,那你图我什么?”杜若予纳闷,实在想不出自己和这位陈姐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之前并没见过你。”“你虽然没见过我,但我知道你。”陈姐从破屋子角落挪来一把凳子,吹去上头的灰,便坐在杜若予身前,自顾自地说:“我得喂你吃点东西,免得把你饿死,那就得不偿失。”说着,她端来盒饭,用塑料勺子给杜若予喂蛋炒饭。蛋炒饭又干又咸,一次性的塑料勺边缘有倒刺,刮得杜若予嘴唇疼。天气炎热,门窗紧闭的棚屋里更是酷暑难耐,杜若予吃了两口干燥的蛋炒饭,根本咽不下,只觉五脏六腑都有火在烧,她一眨眼,就有热汗渗进眼里,刺激得人想流泪。杜若予难受地请求,“陈姐,给我点水喝吧……”陈姐摇头,“我没有水。”杜若予眨掉眼里的热汗,对自己的处境仍是一知半解,“陈姐,你一时半会不要我死,却又绑我,究竟想做什么?”陈姐放下盒饭,“不叫你死,当然是有别的用处。”“什么用处?”“我要拿你换一个人。”“谁?”“我丈夫。”“你丈夫?你丈夫是谁?”陈姐阴恻恻地笑了,“我丈夫你也认识啊,就是老魏,南城监狱的老魏。”杜若予瞪大眼,心口像坠了颗铁秤砣,“……老魏……”那个因残忍杀害邻居被判无期徒刑,后用半年时间与丁浩生共同策划越狱的黑势力老魏?瞧见杜若予神色,知道她已经明白过来,陈姐又笑了,只不过这回的笑容更加扭曲,“想起来了?要不是你设计骗走了梅的消息,暴露了丁浩生那个蠢蛋,我和老魏这会儿早已经逃到东南亚,在阳光底下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有钱有闲,沙滩海景逍遥快活……都是你!”她咬牙切齿补充道:“我和我丈夫,就是被你害的,既然如此,我拿你换他的命,也不算冤枉你了!”杜若予想起老魏越狱被抓现行后,罪加一等,是要被执行死刑的。陈姐想拿自己换一名死刑犯,这有可能吗?不可能的。陈姐转过凳子方向,开始吃剩下的蛋炒饭和一盒菜,她吃饭的过程里,手指时不时碰碰油布遮盖下的那个方形物体,姿态有些小心,眼神又有些期待,这让杜若予暗暗皱眉,对那方形的物体,隐隐担忧。杜若予哑声问:“陈姐,你把我当人质,那你联系警方了吗?”
作品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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