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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先前的校园乐队来说,无疑是要专业上许多。虽然是老铁,这些事宋元也是大概知道就是了,他对摇滚兴趣没有邓伟那么大,无从分辨那么多导致乱七八糟争执事件的真相--例如布鲁斯、后朋克、新民谣、后车库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再例如他们的乐队其实早就不算校园乐队,而是一个地下乐团了。只是历代交往的妞中偏偏有那么一两个也不知是喜好摇滚还是单纯喜欢俊男的妞,在得知他和那个乐队中某吉他手交情不错之后都曾经尖叫出来:“你认识那个商周吗?”那时宋元才知道,与后朋克什么的无关,原来他们乐队真正有名的还是那位吉他手兼词曲作者的队长同学。所以当他说熟识的吉他手是邓伟时,妞儿们的反应甚是失望。也是,想想也该知道,妞儿们在年轻的时候最容易迷恋三种男人,一种是长得俊的,一种是有才华的,一种是荷包满的。兼有数者的话,要想不受妞儿们的爱戴还真难。:二所谓的livehoe,就是地下乐团不定期现场的地方。单纯的校园乐队,恐怕不会生出这种想法。参加大学校内或校际的比赛和演出,也就差不多了。那个livehoe在江边某条不起眼小路的破旧洋楼地下室里,张湘竹在此前来过几次,宋元则是从没来过。只点了一盏壁灯的楼梯破旧狭窄,两旁的墙壁上是各式的涂鸦,小篆、隶书、英文、西班牙文以及其他不认识的文字的“屎”字,抽水马桶图案、蹲厕所的妞儿。宋元感叹了一下这里怎么没被扫黄打非啊,张湘竹说白天的时候楼梯口铁门锁得死紧,谁看得见啊。楼梯走到头,还需要经过一条走廊,然后就看见一扇门,一个穿着羽绒服的妞儿在门口的桌前抠鼻屎,见他们要进去,白了一眼,用武汉话说:“把票来撒。”伸出恰才还转动在左侧鼻前庭的手。宋元掏出那两张皱皱巴巴的票交到妞儿手上。妞便不再睬他们,继续恰才未竟的事业。推开那个看似破烂的门进去的时候才知道那门的隔音效果有多好。伴随着一股暖气扑面而来的便是震天动地的电子乐声。经过失真处理,音箱强烈放大的吉他声震动鼓膜,而低音的贝司连同节奏的鼓点震动胸腔--人声在麦克风中反而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不太压得住音乐。要命的还是黑压压的人群随着节奏扭动尖叫,以致于宋元同学刚进来就寻思着赶快撤了。往台上看时,灯光目前只给到主唱身上,周围的人都是黑的。“伟哥呢?”由于并不认识他们乐队的主唱,宋元朝张湘竹大喊,尽管俩人只离了不到三十公分。“在台上呢!”张湘竹回喊。此时变成了吉他的lo,灯打到两个吉他手身上时,场内爆发出的尖叫竟然比刚才还要强上数倍。灯光下见到的是俩打着赤膊的男人在飙吉他,那个个儿不太高的就是邓伟,可能是上台前用发蜡把头发做了造型,变成了数个尖刺状,宋元看了一眼就喷了,被张湘竹瞪了一眼喊道你给伟哥留点面子啊。另外一个披肩长发的高个儿倒是一眼就看出来是谁了。上半身很是结实,但是又不是太粗壮。相较之下,邓伟同学就显得苗条了许多。体育课的时候和这俩哥们都选修了同一门课,所以这个样子倒也是看惯了,只是大冬天的,屋子里虽然暖和,也不到打赤膊的程度吧。满屋子的人都在叫,张湘竹也趁机跟着叫了几声。不过直到那首曲子终了,宋元始终没能听出那位主唱到底在唱什么歌词。下一个乐队出场时,张湘竹带着宋元从舞台的北边出了一个侧门,侧门外也是一条走廊,一边的尽头是厕所,另一边是三间准备室。张湘竹说要先去趟厕所,让他自己去他们的准备室。在昏暗的灯下,辨认出了第二间门上写着“不老鸟”,门虚掩着,里头有人说话,宋元正想推门进去,那门就被打开了,一个个儿不高的小伙子脸色不太好地往外闯,撞进宋元怀里,然后把他往边上一推,就那么跑了。看那身衣裳,不就是刚才的主唱吗?宋元进屋看见其余的四个人,只有一个女的在收拾东西,仨男的都站着。邓伟的衣服已经穿上了,商周只穿了件长袖t恤。“伟哥。”宋元招呼了邓伟。只有邓伟和贝司手看过来,商周低头,继续穿衣服。“你来啦?二虎子呢?”“民生去了。”虽然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但宋元没有多问,只是帮着他们把乐器打包搬上卡车,一起回到了学校。回到学校后才洗了个澡,十二点左右,就听见外面开始暴动。由于错过了今天晚上二系级全体男生的密谋,宋元直到洗了澡出来,看见朱哲、风间和张湘竹人手一个塑料袋,才知道发动暴动的是他们这层楼的。装满自来水的塑料袋从七楼掉到、宿舍之间的空地,发出礼炮般的响声。在宋元擦头发的时候,四周的寝室开始出现狼嚎。本来只有他们这栋楼的在嚎,叫着叫着对面七楼的也开始叫了。七楼是一系级七年制住的,还没考完,估计被他们郁闷到了,嚎完了以后集体爬到顶楼和他们赛音响。九楼扔下来自然比七楼声响要大些。于是二系的也冲到寒风中的顶楼--在越来越密集的炮响以及最大的约可装升水得家乐福超市塑料袋都被用尽过之后,双方发现在响度以及频率上已经难以超越对方时,有位哥们儿往楼下丢了一个盛满水的热水壶水银瓶胆,发出了有史以来最为强悍的爆裂声。鸦雀无声了数秒之后,狼嚎忽然进化成了升级版本。:水银瓶胆尚未耗竭之际,平行的、女生宿舍开始有人拿饭勺敲搪瓷脸盆,一面敲一面声嘶力竭地吼道:“不要再吵了!我们要睡觉了!”二系的男生普遍认为敲搪瓷脸盆者乃是他们班的学生,原因是别的年级入学时学校给发的都是塑料脸盆,在这样的盛会中一点竞争力也么得。女生们的掺和只能搅得男士们的躁狂更甚罢了。男士们大受启发纷纷拿起脸盆,创造出了新式噪音--a用搪瓷碗撞搪瓷脸盆b用搪瓷脸盆撞搪瓷脸盆c用搪瓷脸盆撞楼下的地面。暴雨般的噪声中有人唱起了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有人嘹亮地附和起了我一无所有你何时跟我走,实不相瞒,那位附和者便是咱的宋元同学以及他的室友们。最后响起了吉他的伴奏声--当然只是不插电的木吉他罢了。饶是如此,由于在噪音方式多样性上的领先地位,奠定了二系的最终胜局。暴动持续到了三更结束之际。原本,那是一个不熄灯的周末,但在午夜一点时,忽然间,在毫无预兆之时,学子苑全黑了。在骂娘声此起彼伏之际,学子苑里响起了代表着“谁再闹明天告你们辅导员去”这种含义的行军口哨,骚动的男士们不得不冷静下来,摸着黑,勤劳的洗脚,偷懒的脱袜子,随后各自上炕了。狂欢一直持续到了次日的次日。最能体现男人们狂欢的莫过于打通宵牌,打通宵麻将,打通宵游戏,看通宵a(一一)片,或者玩通宵的妞。鉴于最后一点不适合群欢,大多数男士选择的是前三者。周六那天从下午起,他们的青春便贡献给了升级。到了午夜,当被排挤在一旁的朱哲打开电脑的某个文件后,众人剩余的青春便交给了a(一一)片。当然,邓伟一向就相当于他们屋的第五人,此事万万不会错过。周日睡了一天的男士们到了晚饭时间提议要去喝酒。宋元忽略了手机上某个妞的邀请,给她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们屋有活动。”然后便同众人一起去强强开桌。互灌至互醉为止。午夜里他们几个人相互搀扶且歌且行歪歪斜斜地走回了学子苑,门禁时间已过,吼叫了半天,才把那个看门大叔吼出来,大叔不知操着什么地儿的话骂骂咧咧了半天,男生们嘻嘻哈哈地穿行而过。在张湘竹吐了一地的秽物当中,将他露出的半边屁股踹进被子;然后把不断地捏着他衣角“宝贝儿,来嘛”醉眼惺忪的朱哲踢上他的床;最后收拾了如同死尸般沉睡的风间;宋元到阳台上洗了把脸。十二月快到下旬了。要不是酒喝多了,阳台上的凛风还真有些吃不消。前两天开始,天变阴了,风很大。恐怕冬天的雨要来了。刮风之后,气温就会迅速的降低。这两天正是如此,原本还有接近十度的天,恐怕要迎来零度了。南方的冬季比北方要难捱得多。传闻中,长江以北就该有暖气了,然而武汉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地方,所以武汉市内的高校宿舍大多是不安装暖气的,冬天冷得要命。口中已经能呵出白色的雾气了。回屋后把棉外套脱了,此时酒劲儿下了,确实开始有些冷了。一般情况下,宋元喝不醉。除非他有心要喝醉。只是至今为止,似乎并没有遇过这种情况。所以宋元也无从得知自己酒量的底限。可能的话,今天他真想喝醉。三年半艰辛痛苦的专业课理论部分全部结业了,复数个先辈或是同辈选择了跳各色各样的建筑物诸如楼或桥之后,他们这些熬出头的健在者如今试图狂欢也是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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