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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长轻轻地叹了口气,也许,刚刚的那一刻,消散的是高泰祥的怨念。不过也好,一切烟消云散。老板低头看着手中的涅罗盘,罗盘上的指针正不安地晃动着,老板的神情也在摇曳的烛火中阴晴不定。&ldo;怎么了?出什么事了?&rdo;扶苏端着刚刚沏好的茶走了进来,关心地问道。他穿着一身素白汉服长袍,更显得他身姿挺拔宛如修竹,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半边脸的伤痕,漏在外面的脸容看上去倒是英俊无匹。他特意用左手放下茶壶,把右手深深地藏在袖筒中。老板并没有注意到扶苏的异状,他垂下眼帘,用手拨动了一下涅罗盘之上的指针,看着指针滴溜溜地转了几圈,最后安静地停留在了其中一个卦象上。&ldo;好像…有什么东西醒了…&rdo;老板微微地叹了口气,伸手拿起一杯倒好的热茶,&ldo;公子可知俑否?&rdo;&ldo;仲尼曰:&lso;始作俑者,其无后乎&rso;,为其像人而用之也。孔子谓为刍灵者善,谓为俑者不仁,殆于用人乎哉。&rdo;扶苏倒是非常怀念这种与老板讨论的氛围,坐下来后双手交握抱胸拢起袖筒,笑着道,&ldo;俑其实就是刍灵,代替活人殉葬用的陪葬品。怎么忽然想起提起这个?&rdo;&ldo;想起来以前遇到的一件事。&rdo;老板抿了口茶,便把茶杯握在手中摩挲。他们身在一处寂静的山庄,周围山峦连绵,他的眼神投往窗外苍翠的森林,像是回到了几百年前。&ldo;有一个傀儡般的皇帝和一个权倾朝野的相国,在皇城被异族攻破的时候,分别率兵突围逃了。&rdo;&ldo;哦?还有此事?&rdo;扶苏一睡两千余年,虽然醒来了之后恶补了历史,但也不可能所有史实都巨细无遗地知道,闻言便极有兴趣地思索起来。&ldo;他们分兵而逃,定是想要分散异族追兵,但若是被敌方逼迫到皇城都被破了的地步,他们也跑不远的。&rdo;&ldo;没错,他们不能同时被俘,所以是分开逃走的。&rdo;&ldo;哦?不能同时被俘…这估计是异族其实是需要一个代理人来管理这个国家的吧?所以…&rdo;&ldo;是的,所以皇帝和相国,最后只能活一个。&rdo;&ldo;那后来呢?到底谁活了下来?喏,说起来,先被俘的人,反而有最大的生还机会,因为他可以先投降。&rdo;&ldo;那皇帝在登基之前,曾经和辅佐他的相国做了一个约定,承诺自己会死在对方前面。&rdo;&ldo;居然还有这么窝囊的皇帝?好吧,最后死的肯定是那个皇帝了。&rdo;&ldo;相国先被捕了,但他拒不投降,异族只好当着他的臣民,把他斩于众人面前。&rdo;&ldo;…他,这是为了皇帝能活下来,所以才不给自己留后路吗…&rdo;扶苏闻言心绪极为复杂,在他看来一个权倾朝野的相国,居然能为一个傀儡皇帝牺牲至此,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不过他略一想,也能理解那相国的用心。权倾朝野的相国,肯定是宁折不弯,绝对无法忍受臣服于异族,所以他宁肯死,也要把机会留给皇帝,希望对方能带领着族人把他们的国家延续下去,哪怕只有一线生机。&ldo;是的。&rdo;老板惆怅地叹了口气,&ldo;只是那皇帝最后也没活过几年,因为异族最终嫌他太过于强硬,不好控制,便暗杀了他,扶植了他弟弟当代理总管…&rdo;这下扶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双目盯着已经微凉的茶,陷入了沉默。老板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个苦苦哀求,想要赎罪的青年。他把自己的骨灰炼成影青俑,永远跪在黑暗中,为挚友守墓。那股怨念,恐怕是盗那人无法承受得了的吧…----------------------------完,哑舍系列连载到天光墟&ldo;哎呦我的小祖宗,这么晚你要做个啥子呦!&rdo;汤远半夜被小白蛇折腾醒。他不敢不醒,小白蛇冰凉的身体使劲缠在他的脖子上,用一种无比粗暴简单的手段叫他起床。汤远咂吧着嘴,回味着梦里刚吃了一口的炸鸡腿,摸了摸空空的肚子,觉得非常饿,饿得他都能吞下一只炸鸡了!他爬到床边撩起了窗帘,扫了眼天象,便低声嘟囔道:&ldo;这才是丑时三刻,还没到两点呢!叫我起来干吗啦!&rdo;他回头去找小白蛇,却发现后者已经爬出了卧室,只好压下满腹牢骚,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跟着它走出卧室,却赫然发现它停在了大门口,挺直了上半身,极有姿态地瞥了他一眼,俨然一副&ldo;本宫要出去,快给本宫开门&rdo;的霸气架势。汤远知道小白蛇不会无缘无故地大半夜发神经,只好认命地找了件外套,拿了鞋柜上的钥匙和小钱包,还不忘给医生留个便签条。写的借口是他半夜醒来饿了,出去买个夜宵。当然,他也不介意把这个借口变成真的。汤远捏了捏兜里的小钱包,想着这大半夜的,街角有家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正好去买个炸鸡什么的……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啊!正在纠结是买奥尔良烤翅还是吮指鸡块的时候,汤远就发现小白蛇已经一溜烟地蹿了出去,吓得他赶紧轻手轻脚地穿上鞋关好门跟了上去。结果出了楼栋,小白蛇走的根本不是去肯德基的那条路,汤远懊恼地一跺脚,毫无选择地追了过去。罢了罢了,就等回来的时候再买吧。凌晨两点钟,正是一天当中最寂静的时候,汤远以前是走惯山路的,倒也不怕走夜路。而且在他看来,这里的路灯都亮着,照得一清二楚,比起黑乎乎的山林来,简直就跟白天没啥两样,有什么好怕的?只是他这样想,不代表别人这样想。大半夜的,一个半大的孩子穿着白色的衣服在街上小跑而过,瞥到他身影的人,都出了一身冷汗,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连忙转过头加快脚步而过。汤远也没察觉到这种异样,半夜行人脚步匆匆也是很正常的,谁不想早点回家啊?汤远跑得一身汗,他体力很好,能让他都跑出汗,那至少也要大半个小时了。他哀怨地看了眼还在前面不知疲倦地游走的小白蛇,终于忍不住发牢骚道:&ldo;我的小祖宗呦,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如果太远的话早说啊,我们打车走岂不是更快一点?&rdo;结果他话音刚落,小白蛇就反向蹿了回来,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牢牢地缠住汤远的手腕。汤远还来不及问它出了什么事时,就听到后面有人出声拦住了他。&ldo;这孩子,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街上乱逛?你家大人呢?&rdo;汤远转回头,就看到一个颇为眼熟的年轻男子正皱着眉看着他,一脸的不赞同。在他旁边还有个拄着拐杖的大叔,也很眼熟。这不是哑舍现在的店主和博物馆的那个馆长吗?怎么这么巧就和这两人碰上了?汤远忍不住伸手到袖筒里,掐了掐小白蛇的七寸,这小祖宗真能给他找事,现在让他怎么回答?说他半夜睡不着出来跑圈?鬼都不会信好么!&ldo;喏,这娃子,你家离这里多远?&rdo;馆长大叔敲了敲拐杖,努力装出和蔼的表情,不过在夜晚的路灯映照下,他的五官阴暗晦色,显得更为吓人了。汤远打了个冷战,不想说谎,低头嗫嚅道:&ldo;我出来已经大半个小时了。&rdo;&ldo;看样子是迷路了,我们先把他送到附近的警察局吧。&rdo;年轻男子摸了摸汤远的头,牵起他的手,才发觉他的手冰凉,不由得放进自己的手掌里捂着。汤远则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吓了一大跳,因为这人差一点就摸到了小白蛇,幸亏只是差一点……这人好像叫陆子冈来着,和那个明代的琢玉圣手同名。&ldo;时间来不及了啊,要不就先把这孩子带在身边,等逛完再送他回去。哼!这年头粗心的家长,也活该让他们着急着急。&rdo;馆长拄着拐杖霸气十足地说道。陆子冈犹豫了片刻,也知道时间紧急,便蹲下身,笑着对汤远问道:&ldo;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rdo;&ldo;大叔,我叫汤远。&rdo;汤远坚决地纠正了他的称呼。陆子冈的笑容僵了僵,轻咳一声掩饰了尴尬,才说道:&ldo;汤远小朋友,你这样一个人在街上走太危险了,先和我们去个集市逛逛,然后我再送你回家好不好?&rdo;汤远感到手腕上的小白蛇用尾巴扫了他两下,直觉小白蛇要去的地方应该和这两个人是同一个目的地。汤远转了转眼睛,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还不忘加了个条件道:&ldo;我想吃炸鸡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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