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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开雨眼中痛苦,决绝的神色一闪而过,压抑下心中波涛汹涌的qg感,看了一眼谢芳菲,说的却是:&ldo;芳菲,你进去吧。&rdo;谢芳菲抬起头仔细地看了一眼,竟然是陶弘景在洛阳的别馆。谢芳菲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从一开始,从他将自己自刘彦奇手中救出来以后,就打算和自己彻底了断关系!所以才会每天耗费功力为自己疗伤,才会故意将自己又带到这里来!谢芳菲用手抵住墙,悲愤地说:&ldo;秋开雨,你gān脆将我杀了岂不是更好!我只恨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你!我只恨当初在卧佛寺遇见的偏偏是你!你gān脆将我一刀给杀了吧,我还有何面目再回到这里!老天啊,这是天意吗!谢芳菲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真的是咎由自取吗!&rdo;心里悲愤过甚,惊动以前的旧伤,&ldo;扑&rdo;的一下喷出一口鲜血,溅在自己和秋开雨的身上,点点滴滴,惊心动魄。爱有多深,恨亦有多深。爱恨从来都是一线之隔。秋开雨抬眼看了一眼谢芳菲,神qg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说:&ldo;你进去吧。&rdo;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谢芳菲支持不住,猛然摔在地上。秋开雨清晰地听到身后的声音,脚下稍微缓了一缓,仍旧狠下心肠地走了。不愧是魔道的&ldo;邪君&rdo;,冷酷无qg,绝qg灭xg。就这样挥一挥衣袖,断得一gān二净,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连反悔的机会都不允许,飞身而去,转瞬即瞬。谢芳菲连头也抬不起来,猛地又吐出一口鲜血,软倒在地上,勉qiáng挣扎着爬起来,头脑昏沉沉的,扶住墙根,实在支撑不住,就此不省人事。打击太过沉重,叫她如何承受得了!秋开雨真的走了,没有回来。任之寒趁黑正鬼鬼祟祟地从陶弘景的丹房里偷溜出来,刚要飞离墙头的时候,猛然看见一个人蜷倒在前边的墙角下,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有些好奇地走过去,扶起一看,大吃一惊,竟然是满嘴都是血迹的谢芳菲,气息奄奄,生死未知。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掏出刚偷回来的丹药,胡乱地塞下去,带着她迅速地离开了。此恨绵绵无绝期谢芳菲的意识慢慢地沉到极深极深的海底,没有光,没有热,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像是混沌未开,模糊一片的天和地。害怕地飘浮在黑暗寒冷的最深处,全身没有一点着力的地方,四不靠边的茫然和无助。身体轻得似乎没重量,眼睛却重得怎么也打不开,灵魂和rou身仿佛不在同一个地方。手脚冰凉,一寸一寸地侵入到骨髓里去,最后连心好像也是冷的。她慌乱,恐惧,似乎就这样永远地被遗弃在这个永不见天日的地方,拼命挣扎,想要冲出这个森冷恐惧的地方,却被缠绕的海糙拉扯得脱不了身。她抬起头,睁大眼睛,仍然是黑暗,永无止尽的黑和冷,就像永远埋藏在海底的父母,再也出不去了,再也见不到了!突然大声地哭叫起来:&ldo;爸爸,妈妈!爸爸,妈妈!爸爸,妈妈!&rdo;眼睛突然受到刺激,吃惊地看见一点一滴隐隐透she进来的光束,泪眼蒙眬中似乎见到很久以前就已经去世的父母。谢芳菲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手扯断越勒越紧的海糙。心急火燎地想要追上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点微弱的光线越走越远,父母的影子逐渐淡去,最后又是无边无际,看不到头的黑暗。谢芳菲失声痛苦起来,只懂得哭喊着:&ldo;爸爸,妈妈。爸爸,妈妈。&rdo;挥舞着双手,拼命地想要留住渐渐远去的父母。如今的谢芳菲,就连梦,也是这么的痛苦无奈,半点由不得人。任之寒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一直半梦半醒、胡言乱语的谢芳菲,口里喃喃不断地喊着什么&ldo;爸爸,妈妈&rdo;,枕头上全都是无意识的时候流下的泪水,湿了又gān,gān了又湿,眼睛却从来没有睁开过。不知道她梦中到底梦见了什么,哭得这样伤心,叫得这样凄楚,尽管如此,仍然不肯醒过来,仍然不愿回到现实中来。到底是什么事qg使得她如此绝望和痛苦呢?他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想也想得到绝对和秋开雨脱不了gān系。已经一天一夜了,还是这么不死不活地昏睡不醒。究竟是遭了什么罪,才落得如今这个样子。长叹了一口气,实在是没辙了,她再这么躺下去,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唯今之计,只能请陶弘景出手了。任之寒没有办法,他刚偷了陶弘景辛辛苦苦炼制的丹药,做贼心虚,底气自然不足。为了谢芳菲,现在又不得不自投罗网,自动送上门去。陶弘景正因为无缘无故地失了一批丹药而大发雷霆,门下的弟子一个个噤若寒蝉,垂头丧气。盛怒中的他乍然下见到惨无人色、昏迷不醒的谢芳菲,吃了一惊。立即动手查看伤势,看见她胸前早就已经gān涸的血迹,皱起眉头,问旁边的任之寒:&ldo;芳菲怎么会变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rdo;任之寒心里叫苦不迭,他哪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呀,总不能老老实实地说自己偷丹药的时候正好碰见的吧。支吾了一下,避重就轻地说:&ldo;我也不知道。我无意中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了。我上次见到她还是好好的呢。&rdo;陶弘景自然想到秋开雨,恨声说:&ldo;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怎么会这样狠毒!芳菲,唉,芳菲,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是以前的谢芳菲。若是从今以后跟那个小子再无瓜葛的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彻底了断了,总比纠缠不清的好。&rdo;又仔细地检视了一番,颓然说,&ldo;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旧伤复发事小,只是心病终需心药医。她自己若不能解开这个心结,就是醒过来,这股悲愤伤痛一直缠绵在心里,郁结成病,对身体尤其有害。&rdo;谢芳菲在陶弘景金针的治疗下终于悠悠地醒过来,眼神涣散,有些迷糊地看着陌生的房间,随便地打量了两眼。想起秋开雨,胸口一痛,&ldo;哇&rdo;地又是一口鲜血,全部吐在枕头上。陶弘景和任之寒在外厅听见动静,抢进来看时,谢芳菲气若游丝地躺在chuáng上,脸色吓人。任之寒连忙将她扶起来,焦虑地喊:&ldo;芳菲,芳菲!你怎么了?&rdo;看见枕头上的血,吓了一跳,惊声说,&ldo;怎么又吐血了!这,这些,这些……&rdo;眼睛盯着那一摊血迹,没有再说下去。陶弘景松了一口气,说:&ldo;不妨事,这是积压在心口里的淤血,吐出来就好了。只是身子骨损伤严重,将来要好好调养,不可有误哇。&rdo;任之寒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说:&ldo;幸好,幸好,虚惊一场。我还以为她的小命就这样完了呢。好好的一个人,无端端地被折磨成这样子。&rdo;心里面感慨万千,既怜又敬。陶弘景神色仍然严峻,摇头说:&ldo;相反,qg况糟糕得很。命是没有问题,将来要吃的苦还多着呢。我听她无意中说起,她被迫吃了水云宫的独门密药,于是来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将这种药的伤害减至最底。这种毒药,虽然不会致人于死地,可是伤害却是透骨入髓,难以根除。纵然能治,也是治标不治本。更何况她qiáng撑着来洛阳的路上,身体损耗急剧严重。这次又是心脉大伤,元气骤减,纵然活得下来,至少也要减寿十年。身体的根本都伤了,更何况其他。&rdo;说着长叹了一口气,找出金针,又无奈又心痛地说,&ldo;冤孽啊冤孽!&rdo;任之寒呆呆地看着谢芳菲,触景生qg,眼神茫然悠远,似乎想起许多早就已经淡忘的往事。谢芳菲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chuáng头,失魂落魄,魂不守舍的任之寒。连着叫了几声,任之寒才恍惚地转过头了,下一瞬间才真正回过神来,急忙问:&ldo;芳菲,你醒了!&rdo;谢芳菲用手指了一指桌上的茶,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叫了。任之寒赶紧倒了一杯伸手递过来,谢芳菲只得接住,一时手软无力,将滚烫的茶水全部泼在了被子上。任之寒愣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茶杯滚下chuáng,才反shexg地接住了。这样一闹,谢芳菲的心思多少岔开了一些,痛得就没有那么厉害了。谢芳菲无语,qiáng撑着说:&ldo;你换gān净的被子来。&rdo;等到终于还是让丫鬟收拾好的时候,谢芳菲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到任之寒的身上了,有气无力地说:&ldo;任之寒,你如果想要我死的话,gān脆说一声就好了。&rdo;任之寒苦笑说:&ldo;我几时伺候过人来着!&rdo;然后脸色一变,郑重其事地说,&ldo;芳菲,你不但不能死,还要好好地活下来才是。这才对得起自己。&rdo;谢芳菲闻言,勾起心底的痛,立刻就红着眼睛,泣不成声地说:&ldo;虽然早就想过将来不论是生,是死,是苦,是怨,要怪只能怪自己咎由自取。可是,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天,心,心里面原来是这样的痛,说不出来的痛,层层堆叠起来,连呼吸都带血和泪。梦里都是那种锥心刺骨的痛,逃都没有地方逃。&rdo;紧紧地抓住手下的chuáng单,一想起,似乎就不能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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