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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圆立马奇怪地看过去,“邵兄,你在笑什么?”他和韩文远关系好,但和邵茂升就关系平平,不常往来,实在搞不明白他突然笑这声的用意。
邵茂升觑了眼脸上僵硬褪去只剩淡然的韩文远,漫不经心地道:“突然有感而笑罢了。”
说完,施施然走开了。他提醒了韩文远,也告知了韩文远该告知的事,自认尽了那点为数不多的同窗之谊,但韩文远看着还是像被秦文茵用不知什么手段拿捏住了,啧,那他就安心看好戏好了,谁叫韩文远一开始抛了珍珠挑中了鱼目呢?自作自受。
嗯,想到了赵珍珠,忽然也想念她卖的盒子了,不知小厮今儿有没有给他买回来?
有感而笑,那也要有感啊?郑圆念叨了句“莫名其妙”,目光再次回到韩文远身上,催促他回答刚才的问题。
韩文远却突然站了起来,留下了一句“只有一个”,也走了。
“只有一个啊、”郑圆无意识地嘀咕着,突然他瞪圆了眼睛,猛然地从位置上站起,只有一个不就是说长松之前那个未婚小娘子和瓦市里的赵老板是同一个姑娘吗?
他心里忍不住卧槽一声,那么有智慧那么有远见长得又那么喜庆的未婚小娘子,长松你是怎么舍得解除婚约的?哦,不对,长松那个未婚小娘子以前好像不怎么明事理,老是动不动来纠缠长松,在县学里的名声不太好。就他,还远远看见过一次对方大庭广众下试图对长松拉拉扯扯,然后长松来回躲闪的场面呢。
究竟生了什么事,让赵老板改了性子?郑圆百思不得其解,但韩文远出去了,没有人能够给他解答疑问,当然,他也不会主动问就是,这种事太私密了,就算他和韩文远关系再好,也是逾矩了。
瓦市里,让郑圆百思不得其解的赵珍珠顺利收摊,想着6北马上要去剿匪了,在她家的好日子要到头了,秉着一点薄薄的被强加在身的姐弟情,她去肉摊割了一块份量不小的五花肉,花了大3o文钱,心疼。
嗯,那点姐弟情绝不值这个价,她也绝对不是因为担心某人身材过于弱柳扶风顶不住风餐露宿想给人补补,是她想吃,是她馋了,是双胞胎也馋了而已,绝对是。
走上西街,路过胭脂铺时,赵珍珠忽然想起了以前想做肥皂的打算,让屠大彪在外头等着,她走了进去。
店里掌柜是古代少见的女掌柜,伙计也是个姑娘。店里暂时没什么人,掌柜瞥了她一眼,在触及她脚下那双穿得快破了的布鞋后,若无其事地低头回去看账本,显然没有要招待她的意思。女伙计见此,走了两步迎上来,“姑娘要买什么?”
语气透着些不易察觉的不屑,赵珍珠闻言脸色却不见半点变化,世人大多看碟下菜,先敬罗裳再敬人,她现在的穿着打扮,确实有买不起任何胭脂制品的嫌疑,没什么好介意的。
她回道:“想看看清洁用品。”
又买不起,看什么看?女伙计撇了一下嘴角,一声招呼都不打地转身走到了一个货架前,手随意往某个地方指了指,然后连个介绍都没有,只敷衍地说了两个字:“这里。”
赵珍珠依然绷着表情,几步走了过去,抬眼一看,看到了各式各样用精致的小木盒装着的澡豆制品,看着感觉和肥皂已经很接近了,但还不如肥皂细腻温润。
样子有搓成丸子样的,有做成方块的,还有做成椭圆形并在上头雕着花卉的。除了形状不一样,颜色和味道也不一样,有的是棕黑色的,有的是淡黄色的,有的没有味道,有的散出淡淡的花香。
上面没有标价,赵珍珠于是指着那块疑似最贵的椭圆形有花纹有香味的澡豆制品问:“这个怎么卖?”
“哎,你手别靠那么近,万一碰坏了怎么办?你又赔不起。”女伙计沉着脸不满道。
赵珍珠气笑了,她手指明明离得一尺远,根本不可能碰到。既然别人不喜她礼貌相待,她也懒得装样子了,用没有什么温度的眼神盯着女伙计,冷冷地道:“不知姑娘哪只眼睛看到我的手靠近了?眼睛不好,建议赶紧去找大夫医治,别拖着拖着拖成了瞎子。”
一个穿得破烂的小农妇居然也敢给她没脸,女伙计怔愣住了,随即扭头向掌柜告状:“掌柜的,我好好地招待这位姑娘,她却恶毒地诅咒我眼瞎,你一定要帮我做主。”
女掌柜也想不到赵珍珠会反击,她惊诧了一下,权衡了一下,选择帮自家伙计出头:“这位姑娘若对店里的招待不满,可以直言,但你却莫名其妙地侮辱我的伙计,请问是什么意思?如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两人明显沆瀣一气,一开口就是给她定罪,赵珍珠冷笑,“掌柜怎么个不客气法?大白天的,又没有个阻碍,你家伙计都能看花眼,我出于好心提醒她尽快去看看眼睛,别延误了治病时间,怎么就成了侮辱?这事就是告到县太爷那里去,我也不怕。”
不过是个给人打工的掌柜,还可能是签了卖身契的掌柜,赵珍珠压根不惧。
动不动就提县太爷,这根本不是什么没见识的村妇会说出的话,女掌柜莫名有点心慌,强作镇定道:“你在信口雌黄,我有在一旁观看着,我家伙计并没有看花眼,也没有冒犯到你的地方。”
不说她家东家给县太爷送了不少黄白之物,就是她也给满街巡逻的衙役孝敬过不少小钱,真闹起来,衙役肯定是帮她的。
“你家东家是李家?”赵珍珠忽然问道,语气极淡,似乎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女掌柜冲口而出,心中忍不住更慌了,眼前的少女知悉她的东家,却没把她的东家当一回事,这岂不是说明她身份比她东家高吗?糟糕,她好像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这想法一出,也不需赵珍珠回答,她当即表演了一幕川剧变脸,堆起笑脸走到赵珍珠面前,弯着腰谄媚地道:“这位贵客,真是抱歉,是我的错,是我误会了您,我想起来我的伙计眼睛确实不大好,是该尽快去看大夫才行,多谢您的好心提醒。”
说完恶狠狠地瞪向旁边的女伙计,“傻愣着干什么,你冒犯了贵客,还不快给贵客道歉。”
女伙计虽然惯爱踩低捧高,但也不是个太傻的,掌柜能想到的事她也差不多想到了,脸色吓得惨白惨白的,慌乱地9o°弯腰鞠躬,“对不起,非常对不起,是奴婢眼拙眼瞎,冒犯了客人您,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奴婢一次。”
赵珍珠自然没有神通广大到知道这家胭脂铺的东家是李家,那句问话不过是她猜的,样子也是故意装出来的。这些人不是喜欢看碟下菜吗?那她就装出她们惹不起的样子,在社会上打了许多年零工,谁没有一点演技啊?虽然比不过大佬,也做不到随时随地掉眼泪就是。
她隐约记得推文简介里提到女主家是做胭脂饰生意的。说女主拥有无与伦比的商业才华,最后把自家的胭脂铺、饰铺还有别的什么的开到了全国各地,是不依附于男主的女强人。
还说许多喜欢她的男人最开始喜欢她不是因为她的美丽和善良,而是因为欣赏她的才华。
李家拥有县里最大的酒楼和银楼,又和女主家是亲戚,那有一家胭脂铺似乎也说得过去。只是随便猜猜,猜错了也不要紧,她还有别的对策,但没想到猜中了,运气不错。
赵珍珠在心里夸了自己一句,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两人的表演,原本什么都不想说就离开,却忽然瞄到了店里新进来的客人,一张熟面孔,一个冤家路窄的老仇人。
不做点什么,简直是浪费了她今天的好运气,于是,她道:“下不为过。”
女伙计差点喜极而泣,忙不迭地道谢。女掌柜也松了一口气,用手帕拭去额头上的冷汗,提醒自己以后再也不能狗眼看人低。
等女伙计站直了腰,赵珍珠又倨傲地道:“现在给我介绍一下货架里的清洁用品。”
“好的。”女伙计殷勤地笑着,语气恭敬,和先前判若两人:“这些都是我们家特制的澡豆,颜色略黑的,没有味道,可用来洗手洗衣物,价格最为便宜,一盒只要1oo文钱;淡黄色方形的,触感细腻柔润,可用来净脸净身,一盒3oo文;淡黄色椭圆形的,不仅触感细腻柔润,还额外添加了昂贵的香粉,使用不仅能滋养皮肤,还遗留淡香,一盒8oo……”文。
没等女伙计把最后一个字说完,新进来的客人看清了赵珍珠的面孔,突然嗤笑着走过来:“我说妹妹,你有必要同一个名声稀烂又没钱的村姑介绍得那么详细吗?她铁定买不起的。”
赵珍珠把价格记下,扭头看向来人,淡笑道:“钱丫儿,你不是刚升为通房丫鬟吗?怎么又做起跑腿的事了?不会是被你家老爷还是你家主母厌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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