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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不安,一面握住,一面去观察阿蒲的神情。她神色如常,无任何过激反应,亦未抽手,她依然哼着歌,问他,“骞舟,你听过这个曲子吗?江南曲,我师兄教我哼哼的……”
“嗯。”贺骞舟答得心不在焉,他的眼睛全盯着阿蒲手上,连她的表情都忘了观察,只专注着,让自己的手顺着她的手臂,一顺向上抚过。如此梦幻,朝思夜想,来日方长。
他终无法克制,猛地转半个身子,紧紧抱住她,口中喘气道:“阿蒲,我忍不住了!”
阿蒲猝不及防,向后倾倒,贺骞舟跟着倒下去,听见噗咚一声,是阿蒲的后脑勺磕在了木板上。贺骞舟心疼不已,忙将她脑袋托起,道:“伤得重不重?可怜可怜。”
阿蒲一笑,忽地昂头,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啄了一口。贺骞舟还在呆滞中,阿蒲已将手钻入贺骞舟袖中,模仿他刚才的动作,一瞬向上滑,口中笑道:“你方才问我哪里学来?这不,你教的,我来学。”
“学、学什么?”贺骞舟其实也无经验,之前种种,不过本能。
阿蒲道:“我也不知道呀!”她是真的不知道,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氛围,还有贺骞舟方才的那些动作,格外吸引着她。
阿蒲身体里,有着一种危险的力量,在蠢蠢萌芽。
阿蒲仰起头,几乎鼻子贴着贺骞舟的鼻子,眯起一双眼睛,“骞舟,你教我好不好?”
贺骞舟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去。车窗帘动,是他起伏的心。
帘外有清脆女声喊道:“贺公子。”
贺骞舟和阿蒲双双坐起,往车门外望去,两人都认识来人——是曾被阿蒲抽过一鞭子的峨嵋姑娘。
事未成反被打断,坏事者还不是什么熟人,只一面之缘。贺骞舟不由蹙眉,问道:“骞逸,你怎么在这里?”上次雁门关大会,互通名姓,他和这位峨嵋女弟子有一字相同,记忆清晰。
“我刚巧途径上郡,瞧见贺公子,所以喊一声。”
“这车里帘子拉着,细小缝隙,你能瞧见,那就怪了!”阿蒲说着跳下车,告诉贺骞舟,“我走了,回江南了!”
贺骞舟急忙跳下车追阿蒲,“唉、唉,阿蒲,不是说好明日去长安么?”
阿蒲头都不回,“不去了!”她运起轻功,飞也似的消失了。
☆、
~~
江南春末,粉白与粉红,荼蘼与海棠,落了一山。
天气已逐渐转热,丹房没有光门,只挂了一帘绿纱,既遮阳又通风。
柳宏道一挑纱帘,抖着袍子迈着快步出来,惊起树下琴弦上一只黄莺,啼叫着飞起来。
阿蒲追在柳宏道身后,“师兄,为什么我回来后,你一直不搭理我啊?”
“明知故问!”柳宏道气得肝疼,阿蒲在雁门关惹下大祸却跑不见了,他替她收拾烂摊子,既担忧又交集……好不容易收拾完了,拖着疲惫之躯回到江南。嘿!她居然给他送了个侍女过来。明明刚见面,那侍女就一口咬定跟了柳宏道五年,从今往后,端茶倒水,洗脚穿衣,无一不侍奉。
柳宏道捏着阿蒲鼻子,审问她,“说,是不是你教唆宿儿,说是已跟随我五年?”
“是呀!师兄最在乎名节,都五年了,肯定得收了她。再说,师兄你都记住她的名字啦……还不等同于默许了么,嘿嘿!”
柳宏道见阿蒲满脸得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由得直摇头,叹道:“真是满肚子坏水,师傅也不管管你,任由你大江南北胡闹。”
“师傅管什么?师傅乐着呢,毕竟我给他找到了儿媳妇。”
柳宏道气得抡拳,“你!”右手悬在空中,正对阿蒲面门,却哪舍得真砸下去。忽起一阵风,“你别打她!”竟有人冲上来,掐住柳宏道的拳头。柳宏道一瞧来人,嘿,是个脏脸少年,不认识!
不认识还管那么多?柳宏道毫不客气,伸出另一只拳头,直砸在少年脸颊上。少年旋即迎敌,你来我往二十个回合,双双被阿蒲拉住。
“别打了!”阿蒲掐着两人,侧头问脏脸少年,“贺骞舟,你怎么跑到我们山上来了?”他脸太脏,与柳宏道对招速度太快,以至经了二十来回合,阿蒲才认出来。
贺骞舟眼眶一湿,哽咽道:“阿蒲,我来找你。”阿蒲在上郡消失,贺府上下百人出动,全城寻找,却找不见她的踪影。贺骞舟与阿蒲朝夕相处半月,乍然失去,就好像心被掏空了一般,茶饭不思,只想着来找她。从上郡来到江南,沿途盛春美景,无心欣赏,眼不眨马不停,直奔向目的地。
贺骞舟紧握住阿蒲的手,道:“阿蒲,我日夜思念着你……”
柳宏道横了贺骞舟一眼,问阿蒲,“他是谁?”
原来,贺骞舟邀请阿蒲去上郡,亲朋好友遍识。阿蒲回山后,却只字未提贺骞舟。这会儿,柳宏道逼问起来,阿蒲才将来龙去脉交代,她山中长大,不晓得男女禁忌,连那密室中马车里与贺骞舟接触动作,也详细讲给柳宏道听。
柳宏道听完沉吟半晌,吐七个字,“我去向师傅禀明。”说完便反手飘走,柳宏道一走,贺骞舟放肆起来,双手牢牢拽着阿蒲的手,反复摩挲,“阿蒲,我知道你也一样,日夜思念着我。你只是吃醋了,赌气了,才跑走的,你只是好着面子,才不愿来找我,你希望我来求你,于是我便顺应你的心意来了。其实呀,身为女子,不该如此嫉妒,再说我和那峨嵋姑子真没什么,若这辈子有什么我天打雷劈……”贺骞舟言之凿凿,听得阿蒲心里直摇头,她弃车远跑,其实尚算不上嫉妒,恼的是私密事被人打扰。不过说起来,她还是挺想念贺骞舟的,毕竟在上郡被当皇帝一般供着……
阿蒲道:“我没吃醋,不过挺想你的。”
贺骞舟旋即大笑,志得意满,“你就是吃醋了,只不过嘴硬不肯承认!”
阿蒲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坚持!”
自此以后,贺骞舟便坚持留在山中。早晚守在阿蒲屋外,粘着,陪她。师傅柳弘文神龙见首不见尾,师兄柳宏道嘴硬心软,总是批评阿蒲,只有贺是事事顺着她……一月两月,阿蒲的一颗心,逐渐向贺骞舟靠拢。
觉着他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更兼贺骞舟有一绝招:捧己踩她。
他日日夜夜,待着机会便指出阿蒲缺点,顺道夸奖、放大他自个的优点。久而久之,阿蒲竟真有些觉着,自己离了贺骞舟,会一事无成,无所依靠。
由春入夏,天气燥热起来。
之前在凉洞里闭关修炼的柳弘文,却反其道而行,常出来在山间走动。不仅阿蒲常见着他,连贺骞舟也有机会拜见了三次。
柳弘文十分欣赏贺骞舟。师傅欣赏,阿蒲仿佛吃了定心丸,有些天的傍晚黄昏,贺骞舟与她搂搂抱抱,手上动作多起来,阿蒲就不再拒绝和介意了。
相反的,她心中似有小虫,起伏蠕动,酥酥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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