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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确没有现她,此刻仍旧没有现。
因为,他醉了。
他怀里抱着一只大酒坛子,酒坛已空,有两缕长还挂进了酒坛里他并不知。
他背靠着椅子,闭着眼,双颊陀红,显然是醉至睡了。
看着竟然醉得不省人事的乔越,温含玉气得只觉气血上涌,当场扬起手就要朝他脸上掴去——
这混账竟敢喝酒!身上有毒又有伤竟敢喝酒!?
然当她的手只差半寸就要狠掴到乔越脸上时倏地停了下来。
火光微闪间,只见他眼角有微微莹亮。
温含玉凑近看,但见他眼角挂着明显的泪痕。
她的眉心已紧拧得不能再紧。
他这是……哭了?
哭什么?
又为什么哭?
温含玉想不明白,她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眼角也有泪。
温含玉不悦地收回手,不耐烦地将他怀里的酒坛拿开。
没了酒坛抱着,乔越的手自然而然地搭落到了腿上。
温含玉躬身将酒坛放下的时候不经意看了一眼他的手。
他的手仍旧伤痕累累,不过因着这几日昏睡在床的缘故没有再添伤和冻伤罢了。
看他那被利刃反复划伤又反复结痂的双手,温含玉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抬头又看向那些灵牌,看向后边那些字刻得歪歪扭扭却又极为用心的灵牌,看向那块刻着“良将徐壮之位”的灵牌。
她想起来了,她第二次见到乔越的时候,他手上正刻着的就是这块灵牌。
温含玉站在乔越身旁,再一次看着眼前摆放得密密麻麻却又整整齐齐的数千灵牌,心中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怪异感觉。
她明白了,明白乔越的手上为何总是伤痕累累像是好不透似的。
因为这宁堂里的所有灵牌都是他亲手所刻,哪怕已经什么都看不见,哪怕无数次地划伤自己的双手,他仍已然在刻。
为什么要刻这些?
为什么这么坚持?
温含玉觉得她看不懂乔越,一点都看不懂,但有一点她明白,那就是——
他和她,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温含玉本想将乔越打醒,然后让他自己老老实实滚回立苑去,可站在这宁堂里,站在这数千灵牌前,她下不了这个手。
也不想下这个手。
她甚至感觉得出来他并不想回立苑去,至少这个三十年夜里不想,只想在这宁堂里呆着。
算了,呆这儿就呆这儿吧。
温含玉将肩上药箱放下,拿出今日为他备好的药,捏开他的嘴灌进了他嘴里,在迫使他咽下。
他许是醉极,温含玉这般粗鲁地摆弄他他都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夜愈深,天愈冷。
这深深的府邸里不闻丝毫外边热闹的爆竹声,这里除了寒冷,就只有静寂。
温含玉去将这宁堂的门阖上,以此挡去些灌进厅中来的寒意,就算只是挡得住分毫,也比敞开着门的好。
关了门后她走到摆着香炉灯台的香案前,现灯台里的油将要燃尽,火苗已渐渐变得微弱,她左右瞧瞧,在案下现一只盛油的小壶,便拿起来往灯台里掺了些,那已然微弱的灯苗瞬间便旺了起来。
她再看向乔越时,现他瑟了瑟身子,好像想将身子蜷起。
他显然是冷,想蜷起身子让自己暖和一些。
温含玉掀了他身上的夹棉斗篷来看,他里边只着一件薄薄的汗衫及中衣而已,这夹棉斗篷也御不了多少寒,难怪觉着冷。
见他因着酒意仍有些红的脸,温含玉伸手摸了一把。
嗯,滑,好摸。
没想到他这常年在外从军打仗的男人竟然还能有这么光滑的脸,真是又多了一样令她嫉妒的。
乔越此时又瑟了瑟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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