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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
“我也是最近刚知道,石墨主动离开了百工堂。”
“你告诉石黛了吗?”
海云摇摇头:“石黛对石墨的记忆越来越淡,她离开的时候,已经把他完全忘记了。”
“所以你也没有提醒她?”
“渐渐忘了石墨之后,她专注研究化物,越来越快乐。我既然不能帮助她找到石墨,为什么要让她回到那种思念的痛苦中?”
两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不远处躺在榻上的涂坦。涂坦醒着的时候,可以笑着安慰绒绒,睡着的时候却一直在喃喃呼唤:“孩子……孩
子……”
海云说:“虽然我也知道,痛苦不是真的不见了,只是隐去了,像铺在日常下面的陷阱,一不小心踩上去,跌进去,就会受伤。”海云从袖笼里拿出了那个石黛曾经精心保管的小盒子,递给石岐。
入夜以后的琼月坊,难得没有什么人。绯安坐在桌边,玉琪和石岐分站两旁,桌上是石墨做的盒子,和阿达做的灯笼。
绯首先拿起那灯笼:“这是去年中秋,阿达做的。”
“直到天头天尽处,不曾私照一人家。”石岐突然念道。
“对!阿达当时念的也是这首!你想起来了?”
“我……”这些日子,好多记忆碎片似乎都与那个叫“阿达”的女孩子有关,但,他还是没有想起她来。
玉琪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他拿起石墨留下的那个盒子:“这是石墨一个人做的吗?”
石岐点头:“我也有这个疑问。涂坦爷爷说他肯定是石墨一个人做的。但不知道能不能信他,毕竟他一会儿记得,一会儿又记不大清了。”
绯指着盒子上的署名说:“这个签名。黛黛从前提到过,是她与石墨约定的署名,兼具了姐弟两人的名字。而这个盒子做成时黛黛还没来百工堂,那必定就是石墨一个人做的了。但这有什么问题吗?”
玉琪拿起阿达做的灯笼,问:“这个灯笼也是阿达一个人做的吗?”
“这个一定是的,我记得,就在中秋那天晚上。这
是她做的最后一盏灯。”
玉琪和石岐互相交换了一个恍然的眼神。
绯不懂:“到底是什么?”
石岐把盒子递给她,绯打开了,只是个普通的木盒,盖子上镶嵌了芜青虫翅膀的碎片。
石岐拿过盒子,盒底原来还有机关,向右拧,盒底也能打开,里面是个圆盘,外围几圈圆格上,密密麻麻地标注了方位、节气、星宿,中间一个小圆盘,一根刺针细如发,指着南边。
绯仔细端详着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盒子:“这是,罗盘?他一个人做的?”
“是啊,没想到石墨仅凭一个人的能力,就做了一个罗盘。”石岐赞叹道。
如此精致的罗盘,用重阳木做盒体,用天然陨石磁化钢针,用上等徽墨书写盘面,这样复杂的程序和材质,只有全系才能做得了。
玉琪又拿起了灯笼:“我记得阿达是草木系的。”
“是……她当然是……竹编都做不好的阿达……但是在那个晚上,她的百工灵重新出现了,她一人点亮了整条读贤街,然后……”然后她如月华一般消失在夜里,以及人们的记忆里。每忆及此,绯都有钻心之痛,无法诉诸言语。
“难怪,这灯笼的工艺也用了不同派系的芽灵。”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知道失踪的宫仙、石墨和阿达之间,最明显的共同点是——”
“他们都超越了派系的束缚。”
绯的脸色突然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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