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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己是个汉子,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欺负他夫郎吗?
他怕吓着白竹,放软了语气道:“三婶看见了,她都告诉我了。告诉我,二婶是怎么欺负你的?我是你相公,我绝不会让你被人欺负!”
听了这话,白竹瘦小的身子哆嗦了一下,抬起头来望着张鸣曦。
他帘子似的睫毛张开,圆溜溜的大眼睛盈满了泪水,要滴未滴,鼻翼翕动,双唇颤抖,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
这可把张鸣曦心疼坏了。
他弯下腰,抬起手,用一个指头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水,带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心疼和宠溺柔声道:“别怕!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我绝不会让你受欺负!”
白竹重重地闭了一下眼睛,鸦青的羽睫不住的颤抖,眼里的泪盛不住,顺着瘦削的双颊滚下来。
长这么大,挨打挨骂都是默默忍受,从来没有人会说“你有我”,从来没有人说“我不会让你受欺负”,他突然觉得委屈极了。
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使劲吸了吸鼻子,拖着哭腔,带着浓浓的鼻音说:“二婶欺负我!她抢了我的菌子!”
他强忍着眼泪,把刘杏花怎么抢他的菌子,怎么骂他,怎么推他摔跤,通通告诉了张鸣曦。
他张开手,伸到张鸣曦面前,可怜兮兮的说:“你看,菌子被抢得只剩下这一点了,手也擦破了!”
他声音微哑,语带哽咽,说到难过的地方忍不住轻轻哽一下。
这种隐忍的哽咽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疼,张鸣曦眉头越皱越紧,喘气声越来越粗,一把抓过他的手,仔细的看。
白竹经常干活,手上有硬硬的茧子,但小夫郎的手,非常白皙。
现在白皙的手掌根部有好几道血口子,已经开始结痂,唯其黑白分别,更让人觉得格外刺眼睛。
张鸣曦捉着白竹的手,用指头轻轻拂过伤口,突然低下头朝伤口轻轻地呼气:他们从小就这样,只要受伤,就朝伤口吹气,娘说的,呼呼就不疼了!
乡下人经常干活,这些小伤其实可以忽略不计,但张鸣曦觉得这些伤口像是长在自己的心上,疼痛难忍。
望着白竹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的怒火怎么也压抑不住,他冲园子里喊道:“娘,二婶欺负竹子,我去找她算账了!”
白竹刚才哭得眼睛通红,怕被他娘看见,进门的的时候轻轻悄悄的,躲着他们。
他放下背箩,把草药摊开晒了,就去井边洗菌子,没有惊动他们。
胡秋月和宴宴在园子里种菜,一个挖坑,一个撒菜籽,一边干活,一边聊天,根本就不知道白竹回来了。
这时听说白竹被刘杏花欺负,胡秋月一把扛起锄头,几步跨到院子里,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小竹,她没打你吧?你人没事吧!”
宴宴也小炮弹似的冲过来,拉着白竹的手,一脸焦急。
突然他看见了白竹手上的伤,气愤的喊道:“娘,你看,小哥手破了,出血了!”
胡秋月拉着他的手一看,问道:“你二婶弄的?”
白竹委屈的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胡秋月大骂道:“刘杏花这个丧良心的!她竟敢打你!走,我去找她理论去,我的儿夫郎,我家的人,什么时候轮得到她来打?”
她越说越气,重重的“呸”了一声,继续骂道:“这么多年,我不和她计较,忍着她。她爬到我头上,欺负我就算了,还欺负到你头上了!”
说着,一扭头率先出了院子,张鸣曦紧跟着她,边走边把刚才的事告诉了她。
宴宴鬼机灵,锁院门的时候顺手从院墙上扯下了一根细竹棍拿在手上,拉着白竹跟在后面。
胡秋月气愤不已,不住口的低声骂刘杏花。
快到刘杏花院子时,她平息了一下怒气道:“你别冲动,你是小辈,别留口舌给她,让我来问她。”
张鸣曦气昏了头,本想冲上去砸门,听了她娘的话,理智回归了一丢丢,勉强“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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