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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强撑呢……因为没有可以依赖的对象。他后知后觉的想到,加快了手里的动作,缠好了雪白崭新的纱布,看到创口的地方又隐隐渗出暗红来。
见他完成了工作,她一刻也不耽误的穿好了衣服,鼬心不在焉的处理着用过的医疗垃圾,忍不住问出口来,“很痛吗?我是说伤口。”
变身之后,连带着声音都变成了少年的音色,他选择了没什么特征也不容易出错的大众脸,常见的褐色短发,鼻子上还有些雀斑,装作无知懵懂的样子问她,“第一次见这样严重的伤,医师说差点救不回来。”
“唔,不痛。”似乎是害怕吓到他,坐在床上整理好衣服的少女尝试着弯起了眉眼,努力装作毫不费力的样子,“就是有点麻烦罢了。”
“是被人伤到了吗?”
“嗯,算是吧。”
“真是个坏家伙……我是说伤你的人。”
“确实,是个性格扭曲,两面三刀的大魔王。”
“大魔王?”
“是啊,你没听过吗,故事里常有的那种,终极反派来着。”
鼬心里微动,面上却不露分毫,“没听过。”
“那就……想象成不怀好心的黄鼠狼,和凶残至极的兔子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鼬忽然觉察到,也许同他一起时候,她隐藏的比想象的更多,眼下的情况竟然意料之外的有趣。许是同他说了几句话,她也打开了沉默了一天的话匣子,“你是这里的学徒吗?”
“……对。”
“你们还缺人吗……算了,还是先走远一些吧。”她刚问出口,又自我否定一般摇摇头,“晚饭吃什么?”
鼬哪知道吃什么,“我去看看。”
“好的。”她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突然出声道,“等一下。”
鼬转身,看到她指了指托盘上的空碗,“你忘了这个。”
强忍着镇定取走了托盘,又见她笑了,“怎么这样僵硬……是那个人威胁你们了吗?”
鼬垂着头没回答,她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这样害怕,没有理由,他不会滥杀无辜。”
没有预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鼬吃了一惊,明明已经知道他所做过的事,为何还能……他的疑惑终结在她接下来的话里,“但是,若有目的的话,的确是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无疑。”
鼬僵硬的端着托盘走了,被留在病床上的小久摸了摸鼻子,有些挫败,总觉得并没有安慰到这个可怜的少年。
第二日清晨再见到他时,她主动递给他一只纸折的小鸟,像是逗孩子一般放在他手里,“那个,正好无事,手边有包药的牛皮纸,就……”
鼬低头看着手心里精致可爱的小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神情,见他依旧沉默,叹了口气道,“不必这么担忧,我明日便能走了。”
闻言鼬露出不太赞同的表情,但她已经收回了视线,背对着躺回去,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这些日子,多谢你们的照顾了。”
鼬的视线越过她的枕头,才望见了床另一边的地上,掉了十来只一样的折纸,不难猜测她是凭着记忆练习了许久,才折出这一只好看又满意的作品来。想起她方才的话,他下意识的追问,“你要去哪儿?”
“总有地方去。”她顿了顿,仿佛在思索一般,又仿佛只是漫无目的的发了一会儿呆,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总有地方可去。”
鼬没有离开,静立片刻,想起她曾提过有心上人这件事,那时候他心思尚且简单,眼下反而在这被迫分离之后的仓促中后悔,后悔那日没能多问几句。算了,左右总不会是他。总不会是他这样的人,只会带来不幸。
长久的静默之后,她又突然翻过身来,鼬没有多想,抬眼便撞上了她满脸的泪痕。像是诧异于他还未走,又被这般突兀的撞见了哭泣的模样,她旋即加重了语气,恶人先告状一般虚张声势道,“你怎么还在!”
目光从她通红的双目挪开,又落在她苍白的小臂上,那上面纵横着好几排牙印,旧的覆盖着新的,不难想象在这几日里,她是如何小心翼翼的躲开所有人,哭泣都不肯发出声响,只能咬着自己的手臂泄愤。
是了,自醒来后风平浪静的表象,曾让他心有疑虑,原来她也并非这般冷静自持,只是不愿任何人看见罢了。
鼬甚至是如释重负一般的窃喜,不论如何,宇智波鼬这个人,终究是落在她的心里了。
意识到他的目光,她匆忙的卷下了衣袖,指着门下了逐客令,“出去。”
鼬依言离开了,又没有走很远,他稍加心思隐蔽自己,她便看不到了,以为屋里没有人了,用衣袖胡乱的抹着脸,恶狠狠的气势仿佛是这样就能将方才的尴尬消除一般。脸颊通红的放下了手,她又尝试活动左手和肩膀,堪堪几日怎么可能好,不过是表面结痂罢了,一动就是牵扯神经的疼。鼬知道那种感受,因为自己忍者的身份,从不觉得受伤可怜,反而稀松平常一般,但看她强忍着痛去试探手臂行动的极限时,他又忍不住去想,是他让她变成这样了吗?
惶恐着自己的存在又会给他人带来不幸,伤势还未愈合便急匆匆要离开,明明之前一人的时候无处可去流浪街头,此刻情形并没有好许多,却依旧打算承担这一切离开。
他果然没看错,这般隐秘的坚强,是他期待和赞许的模样。
只是这样美好的她,再不可能属于他。
次日清晨,她走的时候,他没有露面了,只是提前拜托了医馆的人留给她了足够支撑一阵子的钱财。接过这些的时候,她神色惊疑,犹豫地问,“是送我来的那个人,为我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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