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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支开反而让苏怀玉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对拍卖会本就没有什么兴趣,人声鼎沸或稀世珍宝与他无关。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明白了赵淮的喜恶。
乖巧,听话,懂事。赵淮对床上的私奴要求并不严苛。
如果忽视赵淮在床上恶劣的喜好的话,他甚至能算的上一位好主人。
苏怀玉自嘲般想:最起码他现在还手脚健全的活着。
虽然本朝双性摆脱了生而下贱的命运,双性同样有登入户籍成为良民的权利。但长久的观念并不会随着政令消失,心中的歧视仍然存在。
尤其是在高高在上的掌握着权利的人眼中,双性依然是最低贱玩物,封京青楼的后巷里每月都有双性被玩残玩死,香消玉殒卷着一竹席被扔到乱葬岗中,没有人会在乎一个下贱的胯下玩物的性命。
比起那些触目惊心的遭遇,最起码赵淮并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对他在床上无趣的反应也无甚言语。
而他也当自己是一个无知的物品一般,在赵淮身边,当一个他随手揉捏的挂件。
麻木的眼底划过一丝讥讽。
但真的只是伪装吗?
肉身的碰撞,强压,禁锢,权力和身份的对位,不小心接触到赵淮视线时忍不住的颤抖。
他根本没有勇气去做违背赵淮意愿的事情,总是心中惧怕着,忍不住讨好
“嘶——”待在包厢里一直坐着还好,被赵淮塞着的尿道棒存在感不强,但走了一段路后腰下酸涨,额间此时也出了一层细汗。
苏怀玉扶着墙抬头看,楼梯口就在不远处,他无意识的轻咬下唇,低头加快了脚步。
苏怀玉有时候恨自己的懦弱,明明当赵淮今早给他塞上尿道棒时他是不愿的,可当赵淮停下手,看向他时,他却半句话也不敢说。
人的本性总是难改,光抑制住想要躲避的动作,忍不住打颤的身体,在赵淮身边扮演一个乖巧的奴,已经花光了精力。
赵家早已抛弃自己,苏怀玉不知自己的前路如何,如果不在赵淮身边,他又能去哪里,又能干些什么,思及本朝那些失身双性的遭遇,苏怀玉的眼中一片灰暗。
从小被教导该如何讨好家主,在如今也发挥上了用场。
苏怀玉忍不住想,赵淮如今对自己还算感兴趣,若能这段时间内讨好赵淮,进而活下去,等几年后,也许用不了几年,赵淮就会对他失去兴趣。
达官贵人富商豪户互送美人是常事,就像苏家把他送给赵淮一样。
但只要在赵淮身边待得时间长一些,打上了专属标签,赵淮哪怕以后厌弃了他也不会将属于自己的私奴再送予别人。
在赵淮身边的这段时间他能察觉到,赵淮对属于自己的东西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只要赵淮不将他赶出府,他不触及赵淮的逆鳞,现在只要慢慢的等赵淮厌弃就好。
等赵淮对他失去了兴趣,也许那时候赵淮会把他遗忘在偏僻的院子里,就像普通人家那些被厌了的妾奴外室们,守着一方小院过完自己的余生。
那对别人来说避之不及的,惶恐孤寂的日子。但对苏怀玉来说却是长久以来向往的。
无人打扰的一方小院,一盏枯灯,自有一片天地。
苏怀玉小时候就明白了自己的命运,苏大人汲汲营营,早就打算好了将双性送予达官贵人,以此为自己的政途铺路。
现在的情况甚至不是苏怀玉设想的几种情况中最差的。
他确实是仰慕赵淮,但他自始至终求的还是他的余生。
也正是因为他确实仰慕赵淮,去讨好赵淮反而容易一些。
一方面是讨好主子本就要让主子看到真心,比起伪装然后讨好,真情流露的喜欢总比伪装出来的动人。
另一方面,也是他没有预料到。他真心的喜欢赵淮,而赵淮要的就是别人的喜欢。这一点对苏怀玉来说是再利好不过的情况。
爱是真的,眼底的仰慕是真的。想要活下去同样也是真的。
这世界不允许苏怀玉奢侈到因为爱意遗忘自己的处境。
苏怀玉最开始的愿意接触赵淮便是因为如此,在国游历时所见的风景和习俗,这北章国与我朝大不相同,有意思极了!等我回府便隽抄下来送到苏府。”
苏怀玉和闻瑄两人读过书后都会交流自己的感受,有时若是灵感涌上,还会做一文章。而两人也常互看文章互相点评,分享见解。
思及曾经,苏怀玉笑了笑,微微地摇了摇头拒绝道:“谢谢你恭安,不过不用麻烦了,我已经读过了。”
《贾石游记》是两人都喜欢的游记,若是平常知道这个消息,苏怀玉一定会很乐意与闻瑄一起,一起畅想书中的景色。
闻大人曾任江南一带的建州巡抚,和苏大人之前任职的河西一南一北,两地风景习俗大为不同。每每读完游记后,若文中写的是自己熟知的地方,闻瑄常常会给苏怀玉讲自己曾经见过的江南景色。
苏怀玉也亦然如此。
想起在国子监学舍的时候,两人交换书籍一起,读完再一起讨论自己的见闻和想法,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惬意日子。
苏怀玉在赵淮的别院里看完了《贾石游记》下半册的全书。北章国地处漠北再往西北一点的地方,赵淮对此好像颇有兴趣,苏怀玉甚至一字一句读给他听过,对于相关内容已经熟记于心。
如果可以,他是想再像曾经那样和闻瑄一起读完后再一起讨论的。
但他已经不在苏府了,闻瑄哪怕将游记隽抄下来送往苏府,他也没办法收到。更无法再像在学舍学堂一样,两人再一起讨论畅想。只能推说自己已经看过了。
“怀玉你竟然比我先看过了,我还想留着和你一起看!”闻二公子闻言小小的惊呼一声,眼睛睁大,似乎是谴责苏怀玉竟然没有等自己一起。
不过他并没有再细问苏怀玉在哪里看到的《贾石游记》。他隐隐约约能察觉到好友家里的情况较为混乱,而好友此时看起来也显然并不想细谈,对方不想说的他不会问的。
闻瑄是和他大哥,以及与闻大人朝中交好的几位大人家的公子一起来参加拍卖会。但一行人都比闻瑄大上五六岁,多数已经在朝中供职。此次来拍卖会,几人之间也多在谈论朝堂上未解决的水患问题。
闻瑄插不进他们的话题,便想着出来透透风,没想到意外遇到了自己好久不见的好友。
闻家是去年才跟着闻大人职位调动来封京的。苏怀玉走了之后他在学堂也没有熟悉的人,如今好不容易见到好友,长久压抑的诉说欲一下子爆发,忍不住话痨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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