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玉菡在烛火下久久望着沉睡的致庸,脸上现出笑意,眼角却溢出了泪花。致庸动了动,她心疼地将一缕乱发从他眼前捋到额边去。致庸又叫:“长栓,水!”玉菡急忙取水过来喂致庸喝,致庸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玉菡心疼地看着他,脸上不禁现出满足。喝完水,致庸很快重新沉睡。玉菡有点撑不住了,她想守他一夜,可还是和衣在他身边睡着了。
然而没过多久,玉菡的眼睛却又慢慢睁开了,眼睛又大又亮,在烛光的映衬下闪着一种别样的炽热和痛苦,渐渐地,双眼涌满了泪水。终于,玉菡没能忍住,她翻过身去,压抑地痛哭起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玉菡的意识渐渐模糊,浅浅睡去。一支红烛在床边不动声色地高烧,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致庸缓缓睁开眼睛,慢慢地坐起,下床,急着向某个方向走,又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冷不丁地站住,直着眼睛望着前方,落泪痴情道:“雪瑛,雪瑛,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我今天不是不想跟你一起远走高飞,只是我的翅膀被人捆住了!”玉菡一惊,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一动也不敢动。致庸继续流泪道:“雪瑛,我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自从他生下来,肩头上就挑上了家国之重。一头是祖宗和这个家,一头是一个男人的胸怀和志向,我虽然不想经商,也不想做官,可只要我是个男人,就走不出家国两字!雪瑛,雪瑛,为了这两个字,我只能忍心撇下你,做一个负心之人了!”玉菡哆嗦起来。致庸继续柔声道:“雪瑛,雪瑛,我看到你哭了。你别哭。你懂得了我的心,明白我不是故意负你,我的心就不那么疼了可是我也知道,你是一个痴心女子,我就是再说什么,我也还是负了你了,我这辈子,再不能履行我在财神爷面前对你发过的誓言了;可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要受到惩罚,我会一生一世,心疼如割,虽生如死!”玉菡越来越怕,使劲地咬着牙,不让自己颤抖的哭声冲泻而出。致庸回头,悄声道:“雪瑛,雪瑛.离开你以后,我一直睡不着,就是因为这些话我没有对你说出来;现在我说出来了,心里明亮了,可以睡着了!”他一步步走回床边,直视着玉菡:“雪瑛,雪瑛,你听到了吗?你一定听到了我的话!对不对?我司以睡啦!”他的脸上突然现出一种孩童般的稚气与天真,好似做了坏事终被大人原谅一样如释重负,冲玉菡点点头,上床,闭上眼睛,身子向后“咚”一声躺下,马上就睡着了。
玉菡浑身颤抖,仍旧咬着牙克制着,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无声地下落,神情却也越来越刚毅。现在,她终于什么都知道了她噙着泪睁大着眼睛看着清冷的窗外,再也没有睡着过。只有月辉如水,静静地抚慰着她破碎的心。
3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点窥视的意味,照射进这个不平静的洞房。致庸仍然昏睡着,玉菡早早起身,慢慢梳妆,神情平静。明珠打着哈欠进来,看看她的脸色,带着担忧小声问:“小姐,昨天夜里姑爷没有再闹吧?”“啊,没有。”玉菡摇摇头,缓缓往头上戴着花饰。房内的自鸣钟响起“小姐.都这时候了,姑爷可真能睡!”明珠看看床上的致庸微微皱眉。玉菡“嘘”了一声:“小声点儿,别吵醒了他。”明珠忍不住笑她:“瞧您,多心疼他呀!”玉菡也要笑,但眼里的泪水却要涌出,她咬咬嘴唇,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日头悄悄地升高,致庸终于睁开眼睛。他头痛欲裂,久久地望着床顶,半天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地方。他忍不住又闭上眼睛,盼着永远不要醒来。就这样过了许久,他知道最终是躲不过,咬咬牙,重新睁开了眼睛。
他的太太,他新娶的太太——太谷陆家的陆玉菡正平静而羞怯地望着他。旁边一个俏生生的小丫鬟先是咳嗽一声,看看他们两人,接着笑道:“姑爷,您怎么了?不认识我们小姐了?”脑中电光一闪.致庸想起许多昨晚的事来,他心中一惊,急忙起身下床,道:“哎哟瞧我这‘姑爷.昨晚上您喝醉了,吐了一地,可把我们小姐折腾苦了。”明珠噘着嘴道。玉菡连忙喝止:“明珠——”明珠不理,继续道:“昨晚上我们小姐为了侍候您,一整夜都没睡好,您看眼圈都黑了!”玉菡跺脚道:“明珠,别说了。”致庸急忙整衣,对玉菡施了一礼:“实在实在对不起,昨晚我一定失态了。”明珠见他道了歉,心中颇为得意,却见玉菡看看致庸,平静道:“二爷说哪里话呢,明珠,还不侍候姑爷洗脸?”致庸忙道:“不用麻烦姑娘.我我到外头书房洗去。”玉菡转过身仍旧坐回梳妆台前,一边戴首饰一边笑道:“二爷,现在这里可是你自个儿的家,你还往别处洗漱?”致庸有点狼狈:“那是那是,不过——”明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着去打了盆水进来。
“明珠,你去吧,我来侍候二爷洗脸。”玉菡想了想,亲自过来侍候。明珠看看她,笑着放了手。致庸大惊:“太太.这可不敢,我我还是出去洗吧。”玉菡看看他,笑道:“怎么,二爷是不是嫌陆氏丑陋.不愿让陆氏侍候?”致庸又吃了一惊:“这是哪里话,只是”玉菡回头吩咐明珠道:“你去吧,我侍候二爷洗脸,还有几句话要跟二爷说呢。”明珠应声退下。“二爷,请洗脸。”玉菡绞了把毛巾递过来“太太,我自个儿洗。”致庸一边推让,一边自个儿急急忙忙地洗起来。玉菡一边忙着递东西给他,一边道:“二爷,听说是生意上出了点差错,乔家才打定了主意娶我的,是吗?”致庸没料到她一张口就这样直截了当,当下吃了一惊,赶紧把脸埋进水盆。“二爷,你看陆氏也进门了,我能不能知道乔家生意上还缺多少银子?这样我也好心中有个数呀。”玉菡仍然笑着说。致庸只得把脸从水盆里抬起:“啊,既是说到这事,我也就讲实话。我们家生意上是出了点差错,要想渡过这一关,至少至少需要五十万两银子。”“二爷,我可听外人讲,乔家和我们家结亲是假,打算结亲以后,向我爹借银子才是真。这话可是真的?”玉菡平静地继续着她的话题。致庸看着她那张纯净的面孔,沉默了好一会,最终老老实实地说道:“太太,不瞒你说,乔家走投无路之际,是有这种想法的,不过不过太太不要多心”玉菡重新坐回到梳妆台前,颤着手往头上插首饰,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平静道:“二爷,你打算啥时候去向我爹借银子呀?”致庸走到她身后,鼓足勇气拿起一件首饰递给她,道:“要是合适,我打算过两天就去。”玉菡手中的动作停了停,笑道:“二爷,我爹是有名的山西第一抠,他的银子可不好借。再说我们都是商家,商家向商家借银子是有规矩的,你一下就要借五十万两,打算拿什么做抵押啊?”致庸给她递首饰的动作停下来,沉吟半晌道:“啊,我们家在包头有复字号十一处生意,在祁县和外地还有大德兴的六处买卖,我可以用它们做抵押。”玉菡笑着扭头看他,道:“二爷,在娘家的时候,我怎么听说乔家全部十七处生意马上都要破产还债,根本不能用来做抵押了,乔家眼下能拿出来做抵押的,就只有这一座老宅了。”“怎么,我们家的事,太太什么都知道?”致庸不由对她刮目相看,心中又是吃惊又是担忧。
玉菡微笑着道:“二爷想多了,我一个小女子,知道什么呀。我只是听我们家的人说,二爷其实不用借五十万两银子,只要二十万两银子到手,稳住了包头的生意,乔家就会转危为安。二爷,是这样吗?”不知怎么,她这种平静和什么都知道的态度让致庸放下心来,他点了点头。玉菡又含笑问道:“乔家现在只剩下这座老宅能顶出些银子,你也打算把它顶出去?”致庸狠狠心道:“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只好这样做了!”玉菡问:“二爷,这座老宅,你打算顶多少银子?”致庸想了想,还是打算骗她一下:“二十万两。不能再少了。”玉菡走到穿衣镜前挑衣裳穿,半晌开口道:“你骗我,我家就是开当铺的。你们家这座宅子,我知道的,值十一二万两银子,可眼下最多只能顶八九万两银子!”这话立马让致庸微微色变。玉菡看看他,又含笑道:“二爷,要是你现在去见我爹,想拿这座老宅顶二十万两银子,我爹肯定不干。这样吧.过了三天,二爷自然要陪我回门,到时我替二爷向我爹借银子,好不好?”致庸心头一震:“太太,此话当真?”玉菡一笑道:“怎么,你觉得陆氏帮二爷借不到这笔银子?”致庸又是激动又是感激:“不不,太太既然能说出来,就一定能做到。太太若能帮乔家借到这一笔银子,就是救了乔家,就是我乔家的大恩人。太太,先受致庸一拜!”说着他便拜倒下去。玉菡急忙上前扶起道:“二爷,快别这样。我答应的事,一定去做就是了!”说完她依旧坐回梳妆台,继续收拾她的妆容。
致庸心情复杂地看着她。不多久,玉菡收拾停当,在穿衣镜前左顾右盼了一阵,笑着道:“今天可是我过门头一天,你该带我去拜见大嫂了!”致庸深深地望着她,突然对她心生敬意:“太太,请。”
忽听门外曹氏喊道:“谁说要去见我呀?我自个儿先来了!”说着曹氏便带着杏儿款款走了进来。致庸有点惊讶地望着曹氏。玉菡匆匆上前拜迎:“陆氏给大嫂见礼。”曹氏忙将她搀起:“妹妹免礼。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要这样客气。”话音一落,这边景泰已经跪下行礼请安。玉菡忙不迭地扶起,又招呼着看座:“大嫂,应当陆氏过去给大嫂见礼,怎么能”曹氏拦住她,回头道:“致庸,你们都出去吧,我和陆家妹妹有知己话要说!”致庸不知她要干什么,但仍旧微微颔首,顺从地带着景泰、杏儿、明珠离去。
玉菡亲手捧茶给曹氏,话里有话但依旧带着明净的笑容道:“大嫂这么早过来,一定是有事要交待陆氏去做,大嫂尽管明言。”曹氏也不言语,突然对玉菡拜倒下去。玉菡一惊,急忙上前去扶她:“嫂子,这是从何说起?快快请起!”曹氏不起,颤声道:“妹妹,我有一事相求,妹妹答应了,我才起来!”玉菡急道:“嫂子快起,只要嫂子说出来,陆氏无不答应。”曹氏双手捧出一把钥匙:“妹妹,我今天过来,只有一件事,就是请你把这把钥匙收下!”玉菡见状也跪下来:“嫂子,你要不起,陆氏只得和你一起跪下。请嫂子明言,这是一把什么钥匙?”曹氏看看她,心中百感交集,道:“妹妹,这是乔家银库的钥匙。你大哥死后,乔家的家事我就交给了致庸。妹妹既然到了乔家,这把钥匙我就该交付给你了。”玉菡一听急道:“嫂子,这怎么能行?你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人呀!”曹氏动容道:“妹妹,我在乔家做媳妇二十年了,帮他们管了二十年家。妹妹可能都知道,我和你大哥没把这个家管好,我们有愧于祖宗!曹氏无德也无才,这么些年也累了,现在你来了,准能帮着致庸让乔家起死回生。我现在卸下这副担子,以后只想吃斋念佛,教导景泰,托你们的福过些清心日子。妹妹,在其位谋其政,你就多多受累了!”
玉菡默默望着曹氏,忽然道:“嫂子,你跟我说实话,眼下乔家银库里还有多少银子?”曹氏犹豫道:“银子是还有一些,不过”玉菡打断她道:“嫂子,妹妹今天只想听嫂子一句实话。嫂子只有跟陆氏说了实话,陆氏才愿意接过这把钥匙。”曹氏看看她,一咬牙慨然直言道:“妹妹要我说实话,我就说,今天乔家银库里,已经没有乔家自己的一两银子了!”玉菡心中一惊,但仍从容道:“嫂子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陆氏也就不谦让了。陆氏明白嫂子的意思,嫂子今天把乔家银库交给陆氏,就是把乔家的安危交给了陆氏。陆氏既做了乔家的媳妇,自然当仁不让!不过嫂子,这钥匙我今天还不能接。”曹氏看着玉菡心中一惊。只听玉菡继续道:“嫂子,刚才陆氏已经答应二爷,三天过后,请二爷和陆氏一同回门,到时陆氏自会向我爹借银子。陆氏若能借回银子,再接过嫂子手中的钥匙也不迟,若是借不回银子”曹氏赶紧截断她的话,上前握着她的手道:“既是这样,我就再代妹妹管上几天。妹妹三天回门之后,我再让人把它送来。好妹妹,我们就这样说定了。”玉菡大约也没料到,传说中是个厉害角色的曹氏,不但貌甚柔弱温娴,而且颇为爽气干练。当下微微一笑,不再推让。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站起,刹那间心中都有了一种莫名的相知亲近之感。
4
黄昏时,玉菡一人独坐洞房,明珠走进来开玩笑道:“小姐,今夜不会再让人去找姑爷了吧?”玉菡没做声,过了一会沉声道:“明珠,你让人出去告诉姑爷一声,我身体不好,这两天想一个人睡,让姑爷委屈一下,在外面书房里睡吧。”明珠一愣:“小姐,你们可是新婚呢。”玉菡一摆手道:“就这么出去对姑爷说,姑爷不会怪罪我的。”
书房内,致庸正和茂才下棋,眼见着夜晚将至,致庸多少有点忐忑不安起来。杏儿走进来道:“二爷,大太太请您回新房。”致庸站起回头看茂才。茂才点头鼓励道:“去吧,二爷,新娘子等着你呢,不可过分冷落了她的心。”致庸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大步走出。茂才随即站起,望着他的背影,暗暗叹一口气。
致庸走至二门,突见明珠一闪而出:“姑爷,小姐有句话,让我禀告二爷。”致庸一惊,连忙问道:“什么话?”明珠附耳说了几句。致庸一听不觉大为放松:“是吗?好好好,我去外面书房睡。”明珠看看他,又道:“小姐还说,这事不要让大太太知道了,她怕大太太怪罪她。”致庸满怀感激道:“回去说给你们小姐,此事你知我知她知,别人不会知道的。”他大为轻松地走回书房,心中有了一种想说却说不出的奇异之感。
三日转瞬即过。那日半上午,陆大可正在鸽棚把玩鸽子,忽见侯管家跑过来禀道:“东家,小姐和乔家姑爷到了!”陆大可“哼”了一声,仍旧侍弄他的鸽子。侯管家看看他,加了一句道:“姑爷和小姐请您去受礼呢。”陆大可瞪他一眼,没好气道:“他们哪是来给我行礼的,他们是来借银子的!”侯掌柜笑而不语。陆大可放下鸽子,与他一起走了回去。
客堂里,陆大可慢慢走进来,致庸与他四目相视,大吃了一惊。陆大可呵呵一笑道:“怎么,今天到底认出我是谁了?”致庸想起那日购玉的情景,不觉失笑道:“原来岳父您就是”陆大可打断他,正色道:“认出来了就好。致庸,有件事我得说给你听,选你做我的女婿,不是我的主意。那天夜里,你在山西贡院龙门前和那两位朝廷大员辩论重商之理,我和我闺女都在场。后来在我们家玉器店里,我一两银子卖给你一只值二十两的鸳鸯玉环,其实也不是我的主意,我是见我闺女没有出面阻止,才和你成交的。”致庸不由惊讶地看了玉菡一眼。玉菡急忙避开他的目光。
陆大可扭头道:“侯管家,不是说他们要给我行礼吗?快点吧。”侯管家一听,笑道:“东家您请上座。明珠,快侍候乔姑爷、小姐给东家行大礼。”陆大可心中到底还是高兴,大摇大摆在尊位上坐下,明珠给致庸、玉菡铺下拜毡。侯管家在一旁大声道:“新姑爷、新姑奶奶给老爷行礼了!一拜——”致庸和玉菡依言跪下叩头。三拜过后,侯管家命明珠搀起玉菡,自己则上前去搀致庸。陆大可自个儿先站起来道:“好了好了,意思到了就行了。侯管家,下面的事你就替我忙活吧。”致庸和玉菡刚起身,陆大可已经自顾自离开了。致庸和玉菡对视一眼。玉菡想了想,忙带着明珠跟过去。侯管家心中好笑,脸上仍旧不动声色地客气道:“姑爷,您先这边请”
内室中,陆大可前脚进来,就见玉菡后脚跟进,不禁回头泄气道:“怎么这么快?”玉菡也不说话,径直跪了下去。陆大可装作不懂道:“怎么了,不是刚磕过吗?”玉菡含泪道:“刚才是女儿回门,您女婿和女儿应当给爹行礼;现在这一跪,是女儿求爹爹来了!”陆大可明知故问道:“你总不会是替乔家向爹借银子来了吧?”玉菡点头道:“爹,女儿正是借银子来了,如果借不到银子,只怕”一听这话,加之看到玉菡明显瘦了一圈的小脸,陆大可跺脚道:“当初我就跟你说过,乔家穷了,你不信,非要嫁给他们家;这会儿嫁过去了,才三天,小脸就瘦了一圈,这下后悔了吧?”玉菡心中一痛,含泪摇头道:“不,女儿只是回来向爹借银子,没有后悔。”陆大可瞅瞅她道:“不行!当初我就对乔家曹大掌柜说过,只嫁闺女,不借银子!”玉菡想了想,站起来娇声道:“爹,乔家处在生死存亡之际,您伸手帮我们一把,乔家就能得救;您不帮这一把,女儿就要讨饭了。爹,我求您了!”陆大可绷着脸问:“真要借?”见他口气有点松动,心中盘算着,玉菡赶紧趁坡骑驴,笑道:“借银子还有假的?”陆大可作沉吟状,叹气道:“玉儿,你是我的女儿,致庸是我的女婿,你们俩一起上门来借银子,我还是说不借,传到外头去也不好听。可你爹我是个商人,就算是你们借,也得照规矩办。这你总懂吧?”玉菡点头笑道:“爹,我是您的女儿,这些当然懂。爹说吧,要多少利息,我们照给!”
陆大可“哼”了一声,拿腔拿调道:“第一,你们打算借多少?第二,你们借走了我的银子,拿什么做抵押?”玉菡过来摇晃着他的胳膊,继续撒娇道:“爹,您甭害怕,我们不借多,我们只借二十万两,用乔家的老宅做抵押!”陆大可一听断然拒绝:“老宅?不成不成!玉儿,你是不是忘了,没过门之前你到乔家去过,你可亲口对我说过,他家的老宅最多值十一二万两银子!”玉菡心里“哼”了一声,后悔当初不该和他说这些。她想了想,索性大声道:“爹,您是不是不想借这笔银子?难不成您就想眼睁睁地看着乔家一败涂地,让自个儿闺女沿街去讨饭?”陆大可盯着她的眼睛,心中又盘算了一下,直言道:“不,你错了,我会借,而且不止借二十万两!”玉菡吃惊地看着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陆大可笑道:“乔家要想翻身,没有五十万两银子不行。可是你们必须用别的东西做抵押!”“爹,可除了一座老宅,乔家眼下确实没有别的东西了!”玉菡大感为难,看了她爹一眼,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疑问,这疑问实在太可怕了,她想了想便赶紧撇一边去了。只听陆大可迅速说道:“不!乔家还是乔家!眼下乔家并没有破产还债,对不对?”玉菡点点头。陆大可又道:“哎,我说,你一个新过门的媳妇,我跟你说这些,你能替他们家做主吗?”玉菡慨然道:“爹,您说吧,今天我能做得了这个主!”陆大可道:“那好。我明天就可以给乔家送去五十万两现银,但乔家要以包头、祁县、太原以及京津的全部十七处买卖以及乔家大院做抵押。月息三分,三个月后你们要是不能连本带息还我,我就把它们全部收掉!”玉菡大骇,失声道:“月息三分,三个月?爹,原来您您也想吃掉乔家的生意和房产?”陆大可看看她,振振有词道:“怎么着,嫌这个条件苛刻?哼,只怕就这个条件,你们打着灯笼在整个山西也借不到五十万两银子。没有银子,乔家包头的生意,祁县、太原和京津的生意,还不是照样要顶给别人?乔家的这些生意能改姓别家,它们为啥就不能姓陆?”刚刚心中那个可怕的疑问转眼又回来了,玉菡哆嗦道:“爹,您是不是早就打好了算盘?原来您要我嫁给乔家,就是就是为了这个!”一听这话,陆大可大不乐意:“玉儿,别这么说话!不是他乔家来求亲,爹才不会让你嫁到乔家去呢。更何况乔家来求亲时,爹反复问过你的意思,我陆大可虽爱财,但还不至于”
玉菡想想倒也是实情,心中立刻好受了许多,当下缓声道:“可是爹,女儿原来是以为”陆大可一摆手,斩钉截铁地打断她道:“啥都甭说了,爹是个商人,一切只能照商场上的规矩行事我又没非逼着你们来借我的银子,你们不情愿,也可以不借!”玉菡久久地盯着他,转身就走。陆大可没料到她来这一招,心中一惊道:“哎,你往哪儿去?”玉菡哼了一声,痛快道:“爹,您是不是以为女儿嫁到了乔家,乔家就一定要到陆家来借银子,让您一口吃掉乔家的生意?”陆大可瞅瞅她,笑道:“怎么,到了这种时候,难道祁县、太谷、平遥三县,还有人愿意借给你们乔家银子?”看着父亲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玉菡虽心事颇重,仍忍不住偷偷一乐,面上却冷冷道:“爹,眼下乔家在祁县、太谷、平遥三县是借不到银子的,可是您这会儿别以为乔家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你忘了?乔家眼下还有女儿带过去的嫁妆!”
陆大可看出女儿与他斗起心眼,当下笑道:“你的嫁妆?你的嫁妆也不过值六七万两,那救不了乔家的大急!”玉菡看看他,终于“噗嗤”一笑,面带得意道:“爹,您忘了?乔家这会儿还有一个女儿带过去的宝贝!”“你是说那棵翡翠玉白菜?”陆大可猛然想起,这下急了:“你那是陆家的东西,你想拿它怎么样?再说那也不值钱!”玉菡瞅瞅陆大可,故意冷笑道:“爹,您知道它值多少银子,我现在把它拿出去,马上就能当回二十万两银子!”
“不,它值五十万两!”陆大可一时情急,不觉失口说出,意识到自己失言,又忙道:“玉儿,你出嫁前可是说过了,过门三天你就把它还回来,你不能变卦,那,那是陆家的东西!”玉菡摇头:“不,这棵翡翠玉白菜,是娘留给我的嫁妆,不是陆家的。爹,照我出嫁前和爹的约定,东西我今天还是带回来了。您呢,是打算借银子,还是让我把这棵翡翠玉白菜带回去当了,现在就说个准话吧!”陆大可一时气急:“你你原来你出嫁之前就打定主意这么干了是不是?你早就猜到了爹的心思,所以趁着出嫁拿走了这棵翡翠玉白菜,因为你知道只要有了它,你就能救乔家我,我真养了一个好女儿!”
听了这话,玉菡也不乐意了:“原来我以为爹既然愿意把女儿嫁到乔家,就决不会让乔家一败涂地,可今天我才发觉自个儿错了。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将母亲留给我的宝贝当了,我现在是乔家的媳妇,自然不能不救乔家!想来就是母亲九泉之下有知,也不会怪罪女儿的!”这一席话说得情理兼备,无懈可击。陆大可听了只得跺脚道:“好好好,你赢了,你爹输了行不行?”玉菡口气愈发强硬,道:“月息二分五,借期半年。”陆大可不想再和她斗下去,气闷道:“把女婿叫进来,我跟他谈。”玉菡跪下磕头道:“女儿谢谢爹。”接着她回头吩咐在外间守候的明珠进来,从明珠手中接过一个包,仍旧跪着将包递给陆大可:“爹,天气凉了,这是女儿给爹织的毛袜子!”陆大可接又不是,不接又不是,脸寒了半天,末了还是接了过来:“好了好了,起来吧。”玉菡依言站起,道:“爹,我去了。”“去吧去吧。”陆大可坐在椅子上,扶头闭眼连连摆手。玉菡走了几步,又站住回头,泪水盈眶道:“爹,您的胃不好,我不在家里,您可要让他们多想着点儿,不要吃凉的!”
陆大可眼泪猛地涌出,赶紧一手捂住眼睛,一手示意女儿快点离开。半晌,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陆大可拿起桌上的毛袜子,看了看扔在桌上,痛苦地自语道:“谁叫自个儿养的是闺女呢,一双毛袜子,竟然要哄走我五十万两银子!”
慕棠楚洄慕棠,修真界一个无人注意的小可怜,阴差阳错穿越到了星际,自此来到了这里,慕棠现一切都不一样了。入学考核,他掏出的基础丹药震惊世人,他们夸他天才,因为他让举世无策的异兽症都有了解决的希望从不被人夸的慕棠ˊˋ四大军校联赛,他为救同学,危机之下显现明家特有的血脉图腾,世人震惊,羡慕但祝福权贵之家星际万人迷,炼丹师他可爱至极...
身为大魔头曲婠婠有一件事情很苦恼,眼看着已经到了碧玉年华踏遍整个江湖却没有找到一个可心的郎君,好不容易掳了个美男子来压宫偏偏又有人要来劫亲。等等!你劫亲就劫亲吧!为何长得这般可口,甚得我心。见到良人曲婠婠丝毫不带犹豫,快变卦,喜新厌旧。什么,他是天机门的大师兄,还席大弟子?!没事,容我略施小计,师兄师妹,近都怪师兄太貌美...
相亲女你什么工作啊秦横降妖除魔,你可以叫我捉妖师,也可以叫我降魔者,怪物猎人也可以。相亲女这世上没有妖魔鬼怪啊。秦横是啊,被我祖上杀完了,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没有相亲女所以,你是有...
简介关于我在破事部养成女友标签破事同人,单女主,日常向,有系统。孟南柯因不满当下的人生点了个广告。没想到再回,来到了破事精英的世界。问题是他没看过完整剧情啊!好在带了个常见的系统金手指。自此,破事部的许多故事有了新结局头套项目末尾,胡强没有哭泣。盯盯乐体验的期间出了一个颜帝。绩效为王单元,破事部顺利打通关,成功拿到了总裁特别奖。因为聚餐,破事部跟批事部的撞脸怪提前相遇。虚拟伴侣体验计划,历经三条时间线避免了悲尾欲知更多精彩详情,请移步正文。...
作品简介爱情的存在,可以是单方面付出,也可以是双向奔赴,更可以是同性吸引,所以你问我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辞曾相识燕归来夏轩宇所写的辞曾相识燕归来无弹窗免费全文阅读为转载作品章节由网友布。...
地球最初的奥特之星,光明与黑暗并存,理性与神性交错。在最终的黑暗降临之前,如此繁华的古代文明为何迅陨落,人类四散而逃?站立在迪迦石像两侧的奥特曼是谁?与迪迦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卡蜜拉迪迦和幽怜三者之间的关系有多诡谲?古代的迪迦又为何在光明与黑暗之间反复横跳?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这一次奥特曼之从三千万年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