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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万里身边的近侍姓熊字春至,也是锦衣卫出身,原是个中能手,一听主子下命令了,便心领神会,马上令人将那先前扔林默入水的七八个林府家奴揪到前面,说:“大人明鉴,这些人将林公子用熏了迷药的帕子将林公子捂昏之后,将其丢入水中,固守池边等待林公子溺亡。恰在此时我等赶到,这里的几百人均是亲眼看见,都可作人证。”
朱万里看往林默,声调柔和地问:“林公子可还记得落水前的情景?”
林默喉咙极疼,此时已经不能发声,但是用眼神示意自己可以以笔代口,朱万里便命人取来纸笔,待林默写完后令一人宣读,果然与方才的熊春至所说的并无二致。
一会儿,便有证物呈上,原来是之前捂住林默口鼻致使他失去意识的帕子,经过大夫确认,帕子里确实有残余迷药气味,应该是事先就已经熏入的。
熊春至便将林默指认的那个用帕子捂他口鼻的家奴拉出来,厉声说:“说!你为何要害林公子?是否有人指使?”
这人却是个哑巴。
这哑巴虽然面上闪过惊恐之色,却很快就恢复平静,无论熊春至问他什么,他都跟没听见似地。
朱万里便凉凉地开口说:“大人我出来得匆忙,没带刑具随身,不知道你们几个是不是就拿这个哑巴,还有后面的刁奴没办法了?”
熊春至发狠说:“谁敢小窥我锦衣卫的手段?管叫他后悔当初他爹妈为何要将他生出来!”
熊春至便命人找几把熨斗来,说:“哼,敢和我锦衣卫的大爷对抗,今日大爷将你熨成一张人皮!”
说着,下面的人便将烧得通红的熨斗拿上来,熊春至便命人按住那哑巴,拿熨斗往哑巴脸上招呼,在一旁恶狠狠地说:“往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上熨,突出来的地方全给熨平了!”
哑巴叫不出声来,但是那拼命挣扎的痛苦却是实实在在地映在在场的人的眼帘,吓得他们个个身体摇摆得跟狂风中的树叶一般。
哑巴死了。
空气中充斥着皮肉被烧焦的气味。
熊春至凶神恶煞一般又揪起那推林默入水的家奴,厉声说:“你也是哑巴?好,一起熨成人皮!”
那家奴吓得魂飞魄散,忙说:“奴才不是哑巴!奴才会说话!实在不关奴才的事,是主母硬逼着干的,奴才也不想干这丧天害理的事,可是不干就会被赶出府去,奴才也是没法子,求大人饶命,求大人开恩啊!”
贾敏披头散发,一张脸肿得跟猪头一般,嘶声叫骂道:“狗奴才!你敢污蔑主母!”
熊春至丢下那家奴,又揪起一个,恶狠狠地逼到脸上,问:“你说!”
家奴来不及权衡厉害,但是本能地知道相比如今自己也是秋后的蚱蜢——蹦达不了几下子的主母,眼前这个瘟神一般的官儿才更可怕,便抖抖索索地说:“奴才也是被主母逼着去干的,实在是没活路迫不得已啊,求大人饶命!”
剩下的五六个家奴俱在地上磕头不绝,齐声说:“奴才们都是被主母胁迫,才干下这没有天良的事情,求大人开恩!”
林如海不可置信地看向被那群家奴手指着的贾敏。
贾敏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朱万里皱皱眉,说:“这才刚刚开始呢,怎么就装起毛病来了?叫本官还怎么审案子?”
熊春至早就使了个眼色,手下便抬了一桶凉水来。
朱万里转头向林如海说:“林夫人还是诰命呢,卑职也不敢造次,重责于她,就叫她清醒清醒便好,如何?”
林如海心想,还说没有重责,那最开始的掌嘴算什么?不过,在这当头上林如海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只是将怀里的小女儿的眼睛蒙上,不叫她看见这揪心的一幕。
朱万里点点头,“哗”地一桶凉水就尽数泼在贾敏的身上。
连着几桶水下去,贾敏醒了。
朱万里冷淡地说:“这个案子完了,审下一个吧。带钱胜进来!”
钱胜就是那投井自尽的丫鬟的娘家哥哥。
贾敏又想要晕过去了。
朱万里冷笑着说:“林夫人真是有趣,怎么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这会子倒是不敢听了?可惜,这却由不得你!”
等钱胜跪下,熊春至便开始问话:“你做什么营生的?”
钱胜:“回大人,小的做点小生意。”
熊春至说:“听说生意还挺发财的?”
钱胜讪笑着说:“也没有,就是除了吃饱穿暖之外,还小有盈余罢了。”
熊春至脸一板,说:“那你家里既然过得,为何将亲妹妹卖入林家为奴?你和钱春花父母俱亡,相依为命,你当哥哥的不说尽心尽力为妹妹寻个好人家,却还把她卖了,只图得区区二十两银子,你还算是个人吗?”
钱胜磕头说:“实在是小的那时候赌钱输得狠了,一时没了翻本的银两,鬼迷心窍,才将妹妹卖了。”
熊春至鄙夷地说:“什么做小生意的?明明就是个地痞流氓,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欠了一屁股赌债。哼,在锦衣卫的大爷跟前也敢胡说撒谎,我看你实在是欠捶打了!”
钱胜在这有铁血手腕的朝廷“流氓”面前,哪有往日在人前斗勇耍狠的气势,连连磕头求饶不绝。
熊春至又问:“你一向是穷得很的,怎么方才从你家里床铺下面起出来二百两新崭崭的纹银?你却从哪里发了这一笔横财?”
钱胜呐呐不敢答话,熊春至不耐烦了,说:“你也想被熨成人皮?这个可以马上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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