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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着实震到了,摸不着头脑,半晌后,上了车,透过车窗看自己映在其上的影子时,忽然懂了,临出病房,她换了妆容,令头发侧分,这样左侧分出来的鬓,可以遮住尚未痊愈的伤口,而裙子,则是为数不多衣裳里面最得体的一套。
被他理解为打扮,真是冤枉。
秦羽织未做辩解,怕他生气,就这麽在一派沉默压抑气氛中,祖孙俩并坐了半个小时。
她的家,是这座城市中最繁华,最奢靡的建筑群里的一栋别墅,这是租界,但是住得大部分是华人,亦不乏外商、外交者、政客等。
祖父从花园走进一楼的会客厅,一路上经过许多佣人与园丁,他一言不发,他们好像也不敢问候。
这个家是极静的。
而当秦羽织走进客厅时,被一个沖出来将她抱住的女人吓了一跳,她一边哭一边忍,一边忍却又一边哭,哽咽地说:“小可怜儿,让姑姑看看。”
她是秦羽织的姑姑,秦若琛。火灾发生的时候,她尚在国外,噩耗飘洋过海,她当即回国,昨日才刚刚抵达。
秦羽织很抱歉,因为不记得,秦若琛抚摸她的脸道:“没关系,姑姑知道,没关系的。”
这时,祖父秦苍淮在一旁以拐杖击地,不悦道:“哭完没有!”姑姑熄声,仍旧搂着秦羽织。
又一个男人从里间走出来,他看上去不到四十岁,衣着讲究,连鬓角都修饰得一丝不茍,他道:“爸,客人都到了,就等您了。”
秦若琛道:“文三爷也来了吗?”
“来了,”男人点头,“还有一人你绝对想不到。”
“谁?”
“沈贺文。”
“哦?”这声疑问是老爷子发出来的,这还是自秦羽织见到他后他表现出的第一次情绪起伏,“他回国了?那沈老先生呢?”
“就他自己,刚寒暄了两句,听说生意都在儿子手里。”
秦苍淮似笑非笑:“走,去会会。”
秦若琛不忘对秦羽织说:“羽织,让佣人带你去房间,我与你姑父、祖父还有事,晚点看你。”
温柔的姑姑。
会议结束,没人来看她,她也将约定忘了。
秦羽织的卧室在二楼,连通一个露台,这角度刚好能看到散去的客人穿过院子走向车子,十分钟,她以为人已走光,视野里却霎时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影,只是一道背影,十分挺拔。
他似是感受到的目光,站定,倏尔回头,秦羽织不知怕什麽,闪回屋中。
长夜难眠。
这时的她还不会忍耐孤独,冷眼,偏袒,不公,以至于让后来的日子,都变得如此难熬。
初次发现自己不被这个家欢迎,是在一个早上,秦羽织向一位尽可能看上去面善的佣人询问有关父母的往事,佣人表现得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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