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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乡长和常村正绕来绕去,终于还是要说到这些要命的关键,都提起了心肝,捏住了冷汗。
冀实又和颜悦色道:”二位再饮些茶水,细细说。”
常村正斟酌字句道:“罪犯黄氏的疯症系她母亲那一支传下,与黄郎中无关……”
巩乡长接话:“黄郎中之妻虽心智不全,但非常纯善,绝不会行凶伤人。只是举止一直如同孩童。”
柳桐倚道:“二位方才也提到,黄郎中之妻十分美貌,黄郎中就是为了她才住到这村子里,是否算入赘?”
常村正道:“不算入赘,大逆罪妇黄氏,是随黄郎中姓的。黄郎中的娘子姓桢,比黄郎中小了好几岁,和我闺女年纪差不多,嫁给黄郎中的时候才十七八岁,可怜,没多久就难产死了。”
柳桐倚问:“桢家是本乡旧户?”
常村正和巩乡长的神情又有些微妙了。
巩乡长道:“大人们稍后应也能从别处问到,小人亦不敢此刻隐瞒。桢家……在此乡也算住了几代,其实罪妇黄氏的那两间小屋,最早桢家就住过。”
常村正道:“黄郎中快没前,给他闺女买了住处,做了种种安置,没想到他闺女和外孙女还是住到那两间屋去了。又在那两间屋里犯了滔天之罪。唉,命也。”
张屏等人都坐直了。
穆集问:“听来大有曲折,能否直言?”
巩乡长道:“乡里的无知妇孺,偶尔谣传那两间屋有些邪性,编得神神叨叨。也是因为各种巧合凑在了一处。那屋子最早,是罪妇黄氏的……”
他算了一算。向常村正道:“我这辈分有点算不过来了,舅爷,那应是,梨花的祖母?”
张屏与柳桐倚视线一敛。桂淳燕修神情亦微微一变。
常村正道:“辈分对了,但怎是祖母?”
巩乡长恍然:“是了,我糊涂了,是她外祖母。”继而向上首拱手,“那处屋子,最早,是黄郎中之妻的外祖母住过。”
柳桐倚问:“黄郎中之妻,闺名是梨花?”
巩乡长道:“对,那是黄郎中之妻的乳名,小人小时候和她一起玩过,一时失言。大人恕罪。”
张屏忽地开口:“李小虎,巩阿旺,大龙,小葫芦,小果,小栗子,梨花……”
冀实眼中流露出些许疑惑,穆集更是满脸茫然。
巩乡长却拱手:“原来大人们去过村外那处土地庙了。小人小时候在那里玩过,小人名叫巩有庐,小葫芦就是我的小名。让大人们见笑了。”
张屏望着巩乡长:“敢问庐字可是庐山的庐?”
巩乡长爽朗道:“不错,家祖好游山玩水,我们这辈的孩子起名全是山水地名相关。”
张屏道:“我曾因某事结识一位兄台,与乡长同姓,名叫巩秦川,又号天北散人,在京城写话本戏文。我知他是京城人士,所以冒昧一问。”
巩乡长惊喜一笑:“秦川是某堂弟,他爹是我二伯,原来先生认得!真是缘分!”
他看着张屏,眉峰一动。
“秦川曾与我说,他去年卷进一桩挺大的案子,幸得澄清。有位当时在京科考的年轻试子协助官府破了此案,那位才子姓张,莫非正是先生?”
柳桐倚微笑:“正是芹墉兄。”
巩乡长立刻连道失敬。
冀实含笑将话题拉回:“山水之中自有传说,难怪贤昆仲皆志趣高远,才学不俗。方才说到,罪妇黄氏所居院落,亦有些传说之类,还请乡长与村正告知详细。”
巩乡长亦自知跑题,赶紧惶恐谢过冀大人谬赞抬举,接着道:“小人不敢隐瞒。罪妇黄氏的外祖桢家,从罪妇这辈算,就是她的曾外祖母,刚来到这个乡间的时候,住在那个小院过,后来发生了好多事儿……”
他转向常村正。
“不行,我这嘴笨,没堂弟那般能写戏文话本的能耐,这些事儿,我知道也不如舅爷详细,还是请舅爷来说吧。”
常村正道:“这要从头说,话也长了。”
冀实和蔼道:“多累村正解惑。”又命人看茶取点心。
常村正与巩乡长推谢不过,再饮了些茶水,张屏、柳桐倚、桂淳、燕修几人也跟着填了填肚子,润了润喉。
待左右服侍的人退去,门窗复关好。冀实方才又问:“先时村正说,那处房屋是一位大户安家的,怎的罪妇黄氏的外祖家却住在那里?”
常村正道:“这算是一段孽缘了。大人英明,那处屋院的来历起头,正要从这里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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