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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会凫水随他一起游走的（第1页）

他们所乘坐的这艘船，表面为商船，实则里面也储存了不少火药和武器。

褚珏本该在王府禁足，此刻的确是不想和任何人碰面，尤其是还要听官兵安排，被迫到前面的岛上接受检查。

想到这儿，褚珏便让船长将船速速开离这里。

不知是他们的船比较显眼，还是海上的水师已经盯上了他们。船刚调转了方向，还没走多远。传后就传来了一声大炮声，接着就是一声高喝：“前面的船立刻掉头上岛，再敢前行，立刻开炮！”

褚珏思量片刻，最终决定：“我们上岛吧，莫要平白无故被水师当做倭船攻打了才是。”

船到了小岛，发现岛边浅滩上已经停满了船。从船上出来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岛上地面较为平坦，多余的草丛灌木都被砍了烧火了，浸了松油的火把插在高处，来自于不同船队的水手正排着队等待检查出海船引。

周围浪花击谯，空气咸湿。姜霓裳一头青丝用一根玉簪绾起，身穿一件雪青色常服，看起来像是一个略显斯文腼腆的一个白面公子。身旁的褚珏目光戒备地扫了一眼岛上众人，随后下船上岛。

他们这次出门，对外的身份是结伴跟船出去历练的富家公子，褚三和姜四。褚珏和姜霓裳举止文雅，言谈大方，给来盘问检查路引的官兵随便就是一锭雪白官银，这番行事更是让众人深信他们身份。

带头的官兵悄悄掂了掂手中银钱的份量后，一张黑脸转笑，道：“二位公子，五十海里外正在打仗，现在放你们走极有可能遇到倭寇，为了安全起见，请二位在岛上暂时等候。”

褚珏略颔下首，便随着官兵的指引来到一处地势平缓的空地，姜霓裳拿出一张毯子，铺在地上，几人盘腿坐下休息。

被迫来到岛上的人，被盘查完之后，也在空地上坐下，不准随意走动。日光渐渐西沉，众人为了照明和取暖，便拢了树枝，用火石点燃，很快地，树枝熊熊燃烧，不断地发出轻微的噼里啪啦声，映得岛上十分明亮。

褚珏身边一个扮作管家打扮的侍卫，上岸后，打点了看守士兵一张银票。没多久，就有小兵往他们这里送来了一罐干净的淡水。

褚珏接过那一陶罐水，转头问道：“渴吗？”

姜霓裳微笑着摇了摇头，也许是不用坐船了的缘故，此刻头也不晕，她的气色好转了许多。

傍晚，浪花朵朵，有一下没一下地击打着谯石，随着落日的金辉渐渐散去，岸上的人们也开始询问起来能不能生火做饭。

这岛上的商人都是合法公民，天大地大，不让人吃饭终究是惹众怒的。士兵去找长官禀报了下回来说道，每家的商队可以派仆人回到各自的船上取食水。

姜霓裳他们也不例外，都有些饿了。侍卫从船上拿回来食物后，便熟练地生火加热，看样子他们是非常熟悉野外生存的。

饭食也很简单，不过是将鹅油玉米面酥饼烤好，就着京城六必居的酱菜和煮好的米汤，这便是一餐饭了。

正值这万物寂寥，众人回船香酣之际，谁都没有注意到十里之外的海面上驶过来了一个成包围阵形的战船，正在像他们逼近，到了深夜，十一点多，周围的喧嚣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发生了一件预料不到的意外。

一群至少几千人的不速之客，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们穿着和发型，仔细一瞧，正是倭人装扮！

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上了岸。他们抽出腰间长长的砍刀，向着岛上人群聚集的地方赶来，接着竟悍然行凶，砍死了一个个冲上去杀敌的官兵。随后冲到船上，见人就杀，有不知情的人出屋探看，被一刀削去人头，当场尸首异地，剩余船上水手见状，纷纷四散逃跑。倭人从最外面开始，一路抢杀上去，不放过任何一个房间，或以刀毁锁，或翻窗而入，逼迫商人交出财物，稍有延迟，立刻挥刀砍死，反抗者轻则弃财务溃逃，重则身受重伤掉进海里，甚至有人当场丧命。

这十几艘被朝廷水师要求上岛停靠的巨大商船，今夜竟然变成了人间地狱。

姜霓裳坐的船在最里面，因为倭寇是从岸上杀起，因为在陌生地方睡不着，正躺在床上出神之时，听到了些外头发出的隐隐的呼喊之声，立时便惊觉了起来，急忙起身，寻了一把匕首藏于袖中。

她躲在窗后，悄悄往外探了探头，她看到倭人将大虞人扔到海里，杀完一船就跳到另一条船上杀！

姜霓裳急忙关紧窗子，来到客厅，奋力想将一张桌子推到门后。

桌子是实心酸枣木打制的，沉重无比，桌角又蹭在地毯上，她一个人，使出吃奶的劲儿拖着桌子一寸寸挪动，还没将桌子推到门后，就听到了门上起了一阵“砰砰”的拍门声。

“姜霓裳，是我，快出来！”

话音刚落，姜霓裳猛地上悬了的心口，听到是褚珏的声音，瞬时狂喜，原本紧绷的全身立刻就松懈了下来。

她松开桌子，飞奔到了门后，开了锁，一把拉开门。问道：“方才我听到有倭寇杀过来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褚珏站在门口，神色崩的紧紧，一看到她露面，脸色一松。

姜霓裳望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只手立刻被他紧紧抓住。他带着她沿走廊迅速朝前而去，上楼往甲板上走去，刚踏上两个台阶，楼梯口来了两个人，看见褚珏从船舱出来，一愣，反应了过来，两个人挥刀迅速地冲了过来，褚珏目光阴鸷，闪电般拔出腰间宝剑，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碰碰”几声刀剑相碰的声音，那两人刀被击落，反应过来，想要逃时被一剑刺死，堆在了楼梯口。

打斗声吸引了楼上暴徒的注意力，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纷至沓来，楼上的甲板上，也已经涌来了一群至少十几人的暴徒。

褚珏拉着姜霓裳，掉头回到了原来的屋子，走到门前，顿了一下，忽然平声说道：“在里面待着，如果不测，跳船逃跑，亦或……算了，你自己决定。”

说着，他欲锁门。姜霓裳咬唇，眼眶一红，抓住了他的手臂，道：“求求你了，你不要死。”

褚珏心底募地生出来一抹怪异之感，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他冷静下来，抽出了手。

十几名死士朝着褚珏涌来，好在褚珏武功高强，身手也快，人群后面更是有及时赶到的暗卫分散火力。

门被锁上了，姜霓裳只能听见外面刀剑相碰的厮杀声音，十分激烈。

没过多大会儿，门被人打开了。

来不及反应，一只大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臂，一刻也不缓地往往另一头的楼梯口跑。

看到褚珏杀死了那些人，姜霓裳实在是松了一口气，来不及多想，踩着地上的尸体跑了出去。

在身后刚刚赶到的一群暴徒的追杀声中，姜霓裳和褚珏迅速从船舱里跑到了楼梯出口，褚珏关上了楼梯门，和姜霓裳走到了甲板上的栏杆之侧。

栏杆下，距离海面有十米深。底下漂浮着十几具尸体，时而被海浪淹没，时而被海浪拱起，脚下，就是空荡荡的一片漆黑。

楼梯口的门支撑不了多久了，一旦被那群暴徒打破冲进来，他自己一人，或许还能一搏，但是她却是个累赘。

姜霓裳立刻就明白了。

他是预备从甲板上跳下去脱身。

汹涌澎湃的大海，对于他来说，应该没有问题，但是于她，这是一个极限的问题，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会凫水，随他一起游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