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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齐心合力（第1页）

王正海走出火车站天刚擦黑，其实刚下车就感觉到了，进入腊月中旬的这座城市已经到处是过年的氛围，这让他有了回家的感觉。尽管只是在这里“下放”十年，但儿子一家一直在这里，太多时候，有亲人的地方也许才是家。

说起来他出生在这里，但不到一岁就离开去了北京，父母都是老革命，老家也不是这里，南征北战革命胜利后只是在这里短暂工作，春风机械厂建成后不久便调回京了。

儿时没有任何记忆，也很难把这里当成真正的故乡。在这里下放的十年也很少在，基本都在河右省城忙活跟排球相关的事情。

这么多年，王正海曾经多次跟儿子谈去北京的事情，房子现成的，旧房也换了新房，工作安排也不愁，但王动总是婉拒，理由是自己习惯了这个小城的生活。

也许是如此，也许是亲家对他太好了，也许是想干一番事业再考虑……这两年，王正海也想通了，自己在北京也是天天忙、天天出差不在，王动一家就是搬过去一样，聚少离多是常态。

最主要，一个人能耐住寂寞不追求喧嚣，这是值得称道的，也是能有所成就的前提。至于孙子的排球前途，既然提上日程，他要综合考虑，当下跟着儿子，复制王动曾经的排球路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不急不缓走出车站，一眼就看到儿子跟孙子在出站口挥手，一年没见，孙子的身

高窜了有一头，王正海上前把行李箱递给儿子，一把搂住王冠：“乖孙子，想爷爷没？”

能闻到王冠身上的汗味儿，肯定是训练结束直接过来的，王正海更加确信当下孙子跟儿子训练的必要性。

“想，天天想”，王冠搂住爷爷的腰：“您瘦了。”

笑着说“有钱难买老来瘦”，王正海亲热地摸着孙子的寸头：“冠冠也瘦了，但更结实了。”

王动拉着行李箱接话说“爸，您确实又瘦了！这岁数还每天忙碌，吃不好睡不好的，不如退下来在我们身边，也方便照顾您。”

摇头说“我也想啊，但国家排球需要我再发挥下余热，哪天干不动再说吧”，王正海有些感触，随即又加了一句：被耽搁的岁月追不回来，努力补吧。

听到这里，王冠拉着王正海的手很大人地说了一句：“爷爷，我支持您，但再忙也得吃好喝好，这样才能给咱国家排球做出更大贡献。”

摸着孙子手，能明显感觉到指根处有裂口，他知道下一步会是茧子，高水平运动员都经历过这个阶段，王正海没有看也不提这事，只是说“冠冠说的有道理”，随即扫视了一下站前广场周围耸立着的一栋栋高楼：“国家的变化日新月异，我们体育人也得加速了。不出意外，今年我们的北京奥运会应该能申办成功。冠儿啊，你要加倍努力了！爷爷希望在咱们国家举办的奥运会上看到

你的出色表现！”

想了想王冠才回答：“爷爷，我姥爷跟我说过同样的话，我姥姥跟我妈妈也说过，但我知道，那个高度不是一下就能达到的，需要循序渐进。”

很是惊奇地看了眼儿子，王正海心里说我这孙子啥时候变得这么成熟了，一个六年级小学生居然能说出这么沉稳的话——这也是一个优秀运动员必须的素质，不冒进的思想有时候比训练更重要。

看父亲很欣慰，王动也很高兴，他明白王冠最近的改变是因为跟上自己系统训练后，突然发现自己啥都不行了，尤其是在小学里积累的那点优越感已经荡然无存。

他是故意如此。

必然性总是通过大量的偶然现象表现出来，王动最反对说“无心插柳柳成荫”，在训练场上没有那么多偶然，只有用心努力，“有心栽花花才开”才是必然。

这个稍后他会跟父亲细聊，到车跟前他先说了当晚的安排：“爸，我岳父岳母在市里最好的饭店订了一桌饭要给您接风，咱先去吃饭再回家吧。”

王正海笑着说没问题，到依汾听你岳父母的，这些年我这亲家把我孙子照顾得不错，还有你也“沾光”，我正好带了两瓶好酒，得给解放老弟好好喝一杯。

车缓缓驶出停车场，王正海跟王冠在后排一直拉着手，他看着孙子还稚嫩的脸庞讲了讲中国男排的历程，从主力队员到助理教练再到技术顾问，他亲

历了中国男排大部分重要比赛。

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参加世锦赛拿过三次第九开始，到1979年中国男排首夺洲际杯冠军，再到1984年首次参加奥运会夺得第八名，然后是1986、1990、1998三次亚运会冠军，1997年、1999年的亚锦赛冠军……

听着爷爷的回忆，王冠明白这是给自己增进信心，其实很多他都知道，毕竟一家子都是排球人，家里相关的资料书籍他经常翻看，有些爷爷此前也讲过。

静静听着，他也明白爷爷讲的都是中国男排的相对辉煌，其实很多徘徊与失望他也知道，就像姥爷说的，“体育的魅力从来不止是体育的本身”，最近他的自信心基本让王动训斥的风吹云散，信心有些受挫，训练基本都在默默忍受。

看出来孙子若有所思，王正海不再讲过往：“冠冠，爷爷这次回来给你带了郎平与老女排的签名T恤，还有两双国家队的排球鞋，你的脚丫子现在跟爷爷一样尺码了。爷爷老了，基本上只耍嘴皮子不下场地了，所以这比赛鞋就没穿过。”

“谢谢爷爷”，王冠笑了笑问了句：“爷爷，这自由人规则您肯定研究透了吧？”

这家人的特点都是直来直去不拐弯，王正海拍拍孙子的手背：“爷爷的老黄历你听腻了是不是？你问的这个该是你爸来问，这次回来除了跟冠冠一起过年，教给你

们球队自由人规则的运用也是你爸的要求。”

王动缓缓开着车插了一句嘴：“冠冠，这些技战术爷爷稍后训练会给你们讲到。”

饭店在依汾市中心区域，稍微有点堵车，王正海看着车窗外笑着说“对”，“咱们稍后场地上讲这个，今天咱不说排球了，好好吃顿饭”。

这话等于没说，因为他马上转头回来：“冠冠，爷爷这次回来还有一个大礼物——有一份针对你的训练计划”，王正海看着孙子期盼的眼神，眨了眨眼睛：“我要亲自给你吃小灶。”

闻言，王冠明显兴奋起来，似乎比得到老女排的签名T恤都高兴。

因为放寒假早几天，王动便给王冠来了一周强训，自己亲自陪练：发过去球基本让他接不住，他扣球基本都被拦死，传球手型纠正到不敢伸手传球……

一路话题就没离开排球，坐上饭桌寒暄几句又回到这个话题，这一家人好像就是为排球而生，当然现在最共同的话题就是关于王冠的培养，只是，王冠在场很多话也没挑到明处。

饭后回家，王冠从生下来就跟姥姥姥爷住，跟爷爷说了会儿话就去了对门。妻子去省城还没回来，父亲喝了几杯酒加上旅途劳顿，王动赶紧让洗澡早点睡。

王正海有些累，但洗了澡出来还是聊了几句：“你最近怎么训练冠冠，我怎么觉着他好像有些沉默，有时候过于苛刻会逆来忍受，从而失去

热情。”

苦笑一声，王动给父亲端了一杯热牛奶：“他在小学生排球赛上是绝对霸主，有些骄横之气。放寒假后开始跟着我系统训练，主要练习自由人，我有意在各方面给他些挫折感，但肯定不过分。”

喝了口牛奶，王正海点头说：“如果这么点挫折就扛不住，也不会成为好运动员！儿子，这样吧，从明天早上开始，我来带他的训练，你的球队你的训练你主抓，我捎带看看。”

马上说好，王动当年打球也许比当年的父亲稍微全面点，但现在训练方面王正海绝对是权威，国内乃至亚洲的权威。

祖孙三代在这个冬训将合力，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父亲躺下后，王动开始写集训计划，并把自由人的训练列为重中之重。父亲这次回来给他带了大量资料，其中就有国内外优秀排球队关于自由人培养，以及加入自由人后球队技战术的变化，他当晚翻看了很多遍。

肯定是越改越好，自由人的规则也是在不断完善，最新的改变是自由人可以作为二传手使用，当场上主力二传被迫第一次接球后，自由人可以充当二传，但传球必须站在3米线后面（不能踩线），否则，球不能在高于网上击球到对方场区。当然，用垫球传给攻手的球是不受限制的……

这些最新的东西对王动太有用了，不要说依汾市，就是在河右省，他知道自己的球队应该是最

先使用这些规则的中学生球队，练习娴熟后肯定会成为制胜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