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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认输了（第1页）

“天下人之称我大明也，一则曰老大帝国，再则曰老大帝国。是语也，盖袭译欧西人之言也。呜呼！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朱寿曰：恶！是何言！是何言！吾心目中有一少年中国在！”

“欲言国之老少，请先言人之老少。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恋心；惟思将来也，故生希望心。惟留恋也，故保守；惟希望也，故进取。惟保守也，故永旧；惟进取也，故日新。惟思既往也，事事皆其所已经者，故惟知照例；惟思将来也，事事皆其所未经者，故常敢破格。老年人常多忧虑，少年人常好行乐。惟多忧也，故灰心；惟行乐也，故盛气。惟灰心也，故怯懦；惟盛气也，故豪壮。惟怯懦也，故苟且；惟豪壮也，故冒险。惟苟且也，故能灭世界；惟冒险也，故能造世界。老年人常厌事，少年人常喜事。惟厌事也，故常觉一切事无可为者；惟好事也，故常觉一切事无不可为者。老年人如夕照，少年人如朝阳；老年人如瘠牛，少年人如乳虎。老年人如僧，少年人如侠。老年人如字典，少年人如戏文。老年人如别行星之陨石，少年人如大洋海之珊瑚岛。老年人如秋后之柳，少年人如春前之草。老年人如死海之潴为泽，少年人如长江之初发源。此老年与少年性格不同之大略也。”

“呜呼！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立乎今日以指畴昔，唐虞三代，若何之郅治；秦皇汉武，若何之雄杰；汉唐来之文学，若何之隆盛。历史家所铺叙，词章家所讴歌，何一非我少年时代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之陈迹哉！而今颓然老矣！十三省之土地财产，已为人怀中之肉；亿兆之父兄子弟，已为人注籍之奴，岂所谓“老大嫁作商人妇”者耶？呜呼！凭君莫话当年事，憔悴韶光不忍看！楚囚相对，岌岌顾影，人命危浅，朝不虑夕。”

“诸位啊！大明广博，足展我辈胸中抱负；大明雄浑，足够我辈纵横驰骋。如今的你们，将来的我们，都像如今的大明，如朝阳初升，如乳虎啸谷。江山如画，我辈自当奋发争先，岁月如歌，我等要不负青春。”

“今天我输了，不是说我输给诸位的才学，不我口才不及诸位才子。而是我偶有感悟，争此一时长短如何？于大明江山何益？与亿万苍生何益？”

“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诸位他日登上皇榜，不论是身居朝堂高位，还是治民于乡间，你们在做出决定之前，能想到今日朱寿与诸位所说之言，百姓！”

“既然如此，我朱寿输了，我输的彻彻底底，输的心服口服。今日之后，我朱寿明言天下，我今后所作一切皆为这中原亿万百姓，如有悖言人神共弃！”

朱寿说完，对着台上的十个人深施一礼，然后对着整个酒楼四周也是礼仪周全。

朱寿迈步走下台，身形虽然依旧挺拔，可让人有种落寞的感觉。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朱寿的悲伤，此时没人觉得他是一个八岁的少年，他更像是以为忧国忧民的智者，面对群情激愤的人群，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他所要讲的无非是百姓。

朱寿输了，因为他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认输了，可没人这么想，无论辩论的这个给过程，还是朱寿说得那些话，都证明他不仅没输，而且他稳稳占据上风。

大气！

朱寿表现出了足够的只会和心胸，自此之后，朱寿虽不入科场，可谁敢说朱寿不学无术，朱寿不进仕途，谁能说朱寿无才无学。

“兄弟！”徐增寿此时快步追出来。

“我是不是很让你失望？”

“不！你才是真正的大智慧！”徐增寿拍着朱寿的肩膀说道。

“走，哥哥带你去醉仙楼喝两杯。”

“滚开，自己开着这么大一家酒楼去别人的地方喝酒。”

“去哪可不仅仅是喝酒，看看歌舞也不错，听说秦淮十艳最近又编排了一个新舞。”

“我才八岁！”

“看看，我们就是去看歌舞，谁让你干别的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朱元璋站在窗边看着两人离开，听着蒋瓛禀报的两人对话的内容。

“陛下，要不要给魏国公传旨？”蒋瓛低声说道。

“滚开！”朱元璋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然后大笑着转身离开。

“乖孙，你最近可是风头很盛啊。”朱元璋笑嘻嘻地问道。

“怎么了？”朱寿有些紧张地问道。

他那天回来之后就有些后悔了，启发民智这种事可不是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能做到的，那天他虽然说得酣畅淋漓，说得气势十足。

可回头想想，他几乎把天下读书人骂了一个遍，他可是立志要造反的人，读书人得罪不得啊！

尤其是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后世有一个说法，就是大明亡于东林党。

读书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的主张，就否定一切和自己不一样的意见。

马上大明洪武十五年的乡试就要开始了，全天下的举人云集应天，自己昨天是喷的很愉快，和徐增寿在醉仙楼喝酒的时候还抄袭了两手意气风发的诗词。

不过今天酒醒之后，朱寿酒后悔了，无比的后悔。

和喷礼部尚书不一样，就算李原再小肚鸡肠，朱寿只要不参加科举，他就拿朱寿一点办法都没有。

朱寿现在可是和户部尚书、工部尚书关系很好的，加上徐增寿的关系，再有丹书铁券护体，他可不是没背景的小白。

那些参加乡试的举子可不一样，很多人其实知道自己没有多大的机会中榜，可放弃又不甘心。

现在多好，他们有了一个全新的目标，一个让天下读书人同仇敌忾的目标，就是自己！

天知道那些被自己狂喷的读书人会不会抱团收拾他。

“现在整个应天都在传你昨天怒怼举子的事，听说朝廷还要修改乡试内容。”

“哎呀！”朱寿双手抱头，不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酒喝得太多了，还是自己无形中又加深了得罪读书人。

“改？改什么内容？”

“听说皇帝有意将民生治理加入到乡试之中。”

“完了！这下完了！”朱寿痛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