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千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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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骤雨折旗（第1页）

暴雨砸在永乐坊堂口的青瓦上，檐角铜铃在狂风里出濒死般的呜咽。黄炳成左颊的掌印在鎏金烛火下泛着紫红，他盯着波斯地毯上崩落的翡翠算珠，喉头滚动着铁锈味的血沫。李坏抱剑倚在蟠龙柱下，剑穗血玉铃铛被雨丝浸得暗。

"弟兄们。"林逸的声音混着雷声滚过庭院，五百双沾满泥水的靴子同时跺地。玄色短打上的银线飞鹰纹在闪电中忽明忽灭，像极了总堂地砖缝里嵌着的碎陶片——那是二十年前沙飞鹰与十二结义兄弟歃血的见证。

黄炳成颤抖着揭开两口鎏金箱，白银映着烛光刺痛人眼。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快活林赌坊，自己偷藏私房钱被陈到现时的场景——那日泼在青石板上的血，与此刻堂前积水同色。

"要走的，领十两雪花银。"林逸指尖轻叩酸枝木案几，震得汝窑茶盏里的雨前龙井泛起涟漪。檐外惊雷炸响，五百人中突然有人膝行出列，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林老大对不住！俺娘还病着..."

暴雨裹着这声啜泣，撕开了某种无形桎梏。人群如退潮般散开，玄色身影接二连三没入雨幕。有个麻脸青年突然折返，抓起银锭时撞翻了博古架，宋代官窑梅瓶碎成青瓷暴雨。李坏剑鞘击飞碎瓷，在他后背划出血痕。

"畜生！"原快活林的老兄弟王铁柱挥拳要打，被林逸抬手拦住。鎏金烛台突然倾倒，火油泼在《快雪时晴帖》摹本上，王右军的"佳想安善"四字在火焰中扭曲成灰。

寅时三刻，暴雨渐歇。堂前积水映着残月，照出二百三十七双沾泥的靴子。黄炳成数银锭的手突然顿住——箱底竟多了十七锭官银，正是上月青竹帮进贡的税银。

"老大..."黄炳成喉头哽咽。这些私藏银锭的老兄弟，此刻正昂站在队列最前。他们褡裢鼓胀，却无一人伸手取箱中银两。

林逸忽然轻笑，腕间血玉铃铛震碎檐角冰棱："取酒来！"二十坛西域葡萄酒被摔碎在青石板，琥珀酒液混着未干的血迹，蜿蜒成飞鹰展翅的图腾。李坏剑尖挑起块带血银锭，寒光映出他眼底猩红："敬留下的兄弟！"

三英会总堂的青铜獬豸像浸在血泊里。孟长河独坐虎皮交椅，掌心攥着半块羊脂玉佩——那是孟冲周岁时他亲手雕的长命锁。宁骆君的离魂勾挑着盏残灯，灯油滴在段枭的玄铁弯刀上，腾起缕缕青烟。

"报——！"探子踉跄撞开鎏金屏风，"飞鹰帮沙飞鹰送来战书！"羊皮卷滚落瞬间，孟长河袖中淬毒铁蒺藜已嵌入探子咽喉。他展开染血的战书，沙飞鹰的飞鹰印鉴下赫然写着："三日后，昌德坊决生死。"

段枭独眼忽然暴睁，弯刀劈碎翡翠案几："沙老鬼找死！"碎片划破宁骆君脸颊，血珠坠在离魂勾上，映出他瞳孔里跳动的疯狂。二十年前雨夜，他们三人跪在破庙歃血为盟的场景，此刻与满地狼藉重叠。

孟长河突然狂笑，掌中玉佩碎成齑粉。他想起十七年前那个雪夜，自己抱着高烧的孟冲跪在医馆前——此刻永乐坊方向腾起的狼烟，竟与当年医馆的火光一般灼眼。

暴雨复至，冲刷着永乐坊堂口"忠义千秋"的残匾。林逸负手立于阶前，腕间血玉铃铛无风自动。系统空间里文雪岸被元十三限逐出师门的画面突然浮现，与此刻庭院中二百三十七道身影渐渐重合。

"老大！"黄炳成捧着鎏金密匣跑来，"沙帮主传令，命我等死守永乐坊！"匣中《大须弥剑式》秘笈泛着血渍——正是当年沙飞鹰屠戮结义兄弟时抢来的战利品。

李坏突然剑指北方："三英会的先锋已到昌德坊。"他腕间软剑抖落雨珠，在青石板上刻出蜿蜒血痕："此战过后，我要孟长河的独眼泡酒。"

惊雷撕开夜幕，林逸玄色大氅猎猎作响。二百三十七柄钢刀同时出鞘，寒光将暴雨染成银线。他忽然想起系统空间里天下第七偷学伤心箭的场景——那日名剑山庄的晚霞，也如今夜这般猩红。

暴雨冲刷着永乐坊的青石板，檐角铜铃在狂风中出濒死般的呜咽。林逸玄色锦袍被雨丝浸成墨色，腕间血玉铃铛映着堂口鎏金匾额上未干的血渍——正是三英会信使的颈间热血。

"帮主来得倒是快。"林逸指尖轻叩酸枝木案几，震得汝窑茶盏里的雨前龙井泛起涟漪。沙飞鹰鎏金飞鹰佩在暴雨中叮当乱响，恍惚又见二十年前他屠戮结义兄弟时，那十二枚染血的陶碗碎片。

董成武九环金背刀劈碎雨幕："逆贼！还不束手就缚！"刀锋卷起的罡风掀飞博古架，宋代官窑梅瓶碎成青瓷暴雨。林逸细剑如毒蛇吐信，剑尖点中刀背第七环，金铁交鸣声惊起檐上寒鸦。

"铛！"

火星在雨中绽开，董成武虎口迸裂。他惊骇现少年眼底猩红拳印竟与密室《湘南血战图》中元十三限如出一辙。大环刀势骤乱，林逸欺身而进，恨极拳风撕开雨帘，七道拳影将董成武逼退三步。

"董堂主老了。"林逸剑穗扫过对方渗血的手腕，"连刀都握不稳了。"暴雨突然斜劈而入，董成武踉跄撞碎《快雪时晴帖》摹本，王右军的"果"字浸在鼻血里变得狰狞。

庄黎的苗刀如毒蝎摆尾，双面刃切开雨幕："小子休狂！"刀光过处，十二盏琉璃宫灯齐暗。林逸反手掷出鎏金算盘，翡翠珠子嵌入刀身机括。庄黎猛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自己正是用这招废了威远镖局总镖头的右手。

"够了！"沙飞鹰玄铁鹰爪扣住梁柱，"把人交给三英会，此事..."

惊雷撕裂天际，三十二匹乌云踏雪驹冲破雨幕。孟长河独眼在闪电中泛着血光，身后百名玄甲卫的苗刀映出林逸淡漠的面容。宁骆君离魂勾挑着盏残灯，灯油滴在段枭弯刀上腾起青烟——正是醉月楼地窖搜出的西域火油。

"沙老鬼。"宁骆君靴尖碾碎青石板缝里的陶片，"你教的好狗。"他忽然甩出描金折扇，扇面"三英会"金粉大字盖住董成武吐出的血痰。十二年前被飞鹰帮逼出昌德坊的屈辱，此刻尽数化作扇骨暗藏的淬毒银针。

林伏虎玄铁重锏砸碎雨帘："三英会的杂碎！"锏风卷起三名玄甲卫，尸体撞上蟠龙柱时，怀中的飞鹰帮布防图飘落泥水。沙飞鹰瞳孔骤缩——那图上朱砂标记，正是他今晨才调整的暗哨布局。

暴雨渐歇，远处屋檐下人影幢幢。江洋帮主捏碎手中核桃："啧啧，飞鹰帮这出戏比醉月楼的胡旋舞还精彩。"铁刀会脑的玄铁面具下传出闷笑："等会记得抢西街赌坊，那儿的波斯地毯可值钱。"

孟长河独眼忽然暴睁，袖中甩出七枚雷火弹。硝烟炸裂间，他鬼魅般出现在林逸身后，淬毒铁蒺藜直取后心。李坏软剑如灵蛇缠腕，剑穗血玉铃铛晃出残影："老狗，你的对手是我！"

林逸突然长笑，腕间铃铛震碎檐角冰棱。系统空间文雪岸偷学伤心箭的画面与此刻重叠，他并指如剑刺向孟长河独眼："这一招，替程老七还你！"仇极掌风裹挟暴雨，竟在青石板上刻出湘南密林的地形图。

宁骆君离魂勾突然脱手，勾住沙飞鹰玄铁鹰爪："好戏才开场，沙帮主急什么？"段枭弯刀掠过庄黎髻，削落的灰混着血雨飘散。八十斤苗刀在他手中轻若鸿毛，刀光织成网，将飞鹰帮众逼退三步。

"住手！"惊雷般的暴喝震碎瓦片，林逸剑尖抵着孟长河咽喉。血珠顺着苗刀纹路滴落，在积水里晕开飞鹰图腾："三英会想要人，问过我手中剑了吗？"

孟长河独眼突然滚出浊泪，他看见林逸身后《辟邪剑谱》无风自动，停在"挥剑自宫"页。二十年前那个雪夜，自己抱着高烧的孟冲跪在医馆前的画面，此刻与满地狼藉重叠。

暴雨复至，冲刷着"忠义千秋"残匾。二百三十七柄钢刀同时出鞘，寒光将雨帘染成银线。林逸忽然想起系统提示音："检测到群体仇恨值达标，是否兑换《万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