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千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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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第2页）

对此，不仅说者龙云心里有数，而且听者薛岳心里更是有数。但是大敌当前，他们还不得不貌合神离地出统一的问号：

“中央红军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中央红军在完成佯攻昆明的任务之后，很快追上了主力红军。这时——四月三十日，军委纵队到达寻甸县柯渡的丹桂村。毛泽东为了把北渡金沙江的构想付诸实施，再次主持召开了一次重要的会议。由于这次会议主要是研究、落实毛泽东提出的抢渡金沙江的战略部署，因此周恩来、朱德、刘伯承等对抢渡金沙江行动做了周密的计划。会前，周恩来亲自赶到干部团，向团长陈赓、政委宋任穷交代任务。最后，他说：

“夺取皎平渡关系到全军的安危，一定要成功。”

五月二日，根据毛泽东、周恩来等的决定，由总司令朱德下达命令：左纵队第一军团从龙街方向渡江，右纵队第三军团从洪门渡、方向渡江，中央纵队和第五军团在皎平渡方向渡江。并根据毛泽东的提议：命令刘伯承率干部团一个营及总部工兵营一部，于四月上午赶到皎平渡架桥，同时侦察上游各渡口点。

毛泽东知道皎平渡是金沙江南岸比较大的渡口，就常规而言敌人会做出这样的判断：用兵谨慎的毛泽东不应由此涉渡金沙江。但是，毛泽东就像当年孔明演《空城计》那样，决定出敌不意，铤而走险，把夺取皎平渡当作主攻方向。如果这着棋走活，即使红一、三军团负责夺取的龙街渡、洪门渡两个小渡口均告失败，两万军指战员也能在皎平渡如期渡过金沙江。为此，他又和总参谋长刘伯承谈了攻占皎平渡的重要意义。告别前，他又紧紧握住刘伯承的手说：

“祝你马到成功！”

刘伯承深知夺取皎平渡任务的重要与艰巨，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冲着对他寄予厚望的毛泽东点了点头。

刘伯承受命之后，立即赶到干部团，与团长陈赓、政委宋任穷研究决定：第三营担任先遣队，负责完成抢占皎平渡的任务。第三营是有名的政治营，在政治和军事上都比较强。由于陈赓负伤，确定政委宋任穷随第三营行动。为此，刘伯承对宋任穷说：

“任穷啊！限我们四号上午赶到渡口，还有明天一昼夜的时间，要走一百六十里，还要打仗，任务艰巨啊！不靠党，不靠政治，走不到啊！”

接着，宋任穷根据刘伯承的指示，来到先遣营进行政治动员，说明能否抢占渡口关系到北上战略方针能否实现，关系到全军的命运。最后，他极富鼓动性地大声说道：

“同志们！不管多么危险艰难，有刘总参谋长带领我们，我们一定能完成给毛主席、朱总司令和军委纵队开路的任务！”

与此同时，宋任穷还向同志们响亮地提出：渡过金沙江，抢占渡口；过了江如果大部队过不去，要准备在四川独立作战。

刘伯承自从受命指挥中路红军以最快的度夺取皎平渡的任务之后，他就认为只有避开沿途民团的狙击，才能确保按时到达皎平渡，实施抢占渡口的战役。但是，如何才能避开沿途的民团，甚至还能利用民团为我夺取皎平渡服务呢？他一直在不露声色地做这篇奇文。

刘伯承是川中名将，尤其是对川南、滇北这一带的地形、民情十分熟悉。自然，这也就是毛泽东点将刘伯承夺取皎平渡的原因。另外，刘伯承深知云南地处边陲，既贫穷又闭塞，民团只知欺压当地各族人民，至于什么是红军、什么是中央军，谁也闹不清是怎么一回子事。为此，刘伯承又想起在遵义诈城的事来。于是在先遣营出之前，刘伯承让指战员全都换上国民党军队的服装，告诉同志们见了县长、民团、老百姓如何说话。接着，他与宋任穷等带领先遣营就出上路了！

刘伯承、宋任穷等率领先遣营，近似一路小跑地奔袭金沙江。沿途遇到几股民团，一律不与纠缠，多由刘伯承出面应付：“我们是国军，共军要在这里过江，我们去执行任务，封锁渡口。”当地民团谁也没见过国军，再一见刘伯承的气派，吓得让开大路，请先遣营北去。这样，刘伯承、宋任穷率部经小仓、龙海塘、施各拉、石板河、脚纳来到离江三十公里的杉落树村。这时，一个大胖子区长出来欢迎，并把刘伯承、宋任穷以及几个警卫员请进区公所，倒上茶水，十分谦卑地款待这些不之客。刘伯承有意地问：

“你们接到上峰下达的命令了吗？”

“接到了！上峰来了命令，要烧船封江。”胖区长答说。

“你知道吗？”刘伯承边喝茶水边说，“我们也是来执行这个任务的，你把公文拿来看看。”

胖区长赶紧打开抽屉取出公文，双手呈上。

刘伯承认真地看了一遍，严肃地问道：

“你们把船烧了没有？”

“刚接到公文，还没来得及烧。”

“那好，由我们来办吧！”

“是，是！”

接着，刘伯承又详细地问了江宽、流、水深、守渡口的兵力等情况。这个胖区长是有问必答，竭尽忠诚。这时，刘伯承突然变色，严厉地说道：

“谢谢你的帮忙，我们是红军，你带我们去找船，如果船只生问题，唯你是问！”

胖区长一听，吓得全身筛糠，大汗淋漓，连声说着“是！是……”遂乖乖地为红军带路，向着皎平渡大步走去。

宋任穷派了一个精干的侦察组跟着这个胖区长。他们很快来到皎平渡口。船夫一见区长和几个大兵来了，以为区长要过江办事，故热情地指着停泊在渡口的两只木船说道：

“区长要过江办事吧？请上船！”

就这样，我侦察人员随机应变把这两只船控制起来了。

随后，宋任穷等率先遣营赶到，当即命令前卫连长率部抢渡过江。连长命令第三排在江边掩护，亲率第一、二排分乘两条木船渡过江去，很快消灭了北岸厘金局三十多个保安人员，并控制了渡口。接着，刘伯承与宋任穷坐船过江；察看了渡口，认为水深江宽，无法架桥。恰在这时，我渡过江去的指战员在群众的帮助下，又找到四只木船。刘伯承闻报喜出望外，当即在江边一座山洞里，设立渡江司令部，并制定了《渡河守则》，昼夜不停地组织人马过江。同时，向朱总司令报：

“皎平有船六只，每日夜能渡一万人。军委纵队五日可渡完。”

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赶到皎平渡，乘上木船，乘风破浪，向着金沙江北岸驶去。这时，烈日当顶，向大地着淫威，热得人们直淌汗水。也就是这特定的渡江情景，给了诗人毛泽东以灵感，使他写出了“金沙水拍云崖暖”的名句。

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乘船渡过金沙江，走进刘伯承选定的渡江指挥部。当他听完刘伯承抢占皎平渡的经过之后，一方面为自己知人善任感到欣慰，另一方面又为云南大小军阀的愚蠢觉得好笑。为此，他说了这样一句笑话：

“如果一切敌人都像这个胖区长一样愚蠢，中国革命早已成功了！”

这时，野战军司令部收到报告：一军团准时攻占龙街渡，因江面太宽，又有敌机低飞骚扰，架桥、漕渡均告失败；三军团攻占洪门渡口之后，先头第十三团渡过江后，浮桥被激流冲垮，时下无法渡江。毛泽东与周恩来、朱德当即决定成立渡江指挥部，在军委的统一领导下，由刘伯承、陈云、蔡树藩等具体负责实施渡江任务。同时作出决定：红一、三军团都赶到皎平渡过江。并当即电告红三军团：“必须六号拂晓前赶到河边（皎平渡）开始渡河，限六号夜渡完。”“七、八两日为第一、五军团赶来渡河的时间。”

为了确保中央红军全部在皎平渡顺利渡过金沙江，刘伯承立即命令宋任穷，留下工兵连守渡口，率第三营翻山赶到一百二十公里外的通安镇，狙击前来抢夺渡口的川康边防第一旅。他们胜利地完成了任务，为红军渡过金沙江争得了时间。

中央红军从五月四日至九日，军委纵队及第一、三、五军团，除第三军团第十三团从洪门渡过江，第一军团一个野战医院在鲁平渡过江外，全部由皎平渡渡过了金沙江。

与此同时，红九军团在完成了迷惑敌人、掩护主力红军行动的任务之后，也在会泽西北的树桔渡过了金沙江，按照中央的部署，向着主力红军靠拢，争取早一天会师。

为了庆祝巧渡金沙江的胜利，毛泽东在庆功会上十分风趣地说道：

“前几天，我们一些同志还担心，怕我们渡不过江去，被人家挤上绝路。当时我就对恩来、朱德同志讲，没关系，四川人说刘伯承是条龙下凡，江水怎会挡得住呢？他会把我们带过去的。”

“主席是说过的，”周恩来也忙凑趣地说，“主席的估计是对的，我们不是已经过来了吗？”

毛泽东与周恩来的话把与会的领导同志全都逗笑了。

红军指战员为庆祝巧渡金沙江的胜利，自编自演了一幕活报剧《一只破草鞋》。该剧在歌颂红军灵活机动地渡过金沙江的同时，讥讽国民党十几万追堵大军赶到金沙江南岸时，只拣到一只破草鞋，准备到蒋介石那里去领赏。

毛泽东终于为四渡赤水这绝句写出了最为精彩的合句：“金沙水拍云崖暖”。但是，当他想到中央红军已经踏进了当年石达开兵败此地的老路，他又禁不住地自问：

“红军如何置于死地而后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