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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26 白状上（第8页）

“这是个概率问题，打个比方来说，吃下这种药物，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会死，但有百分之一的几率，细胞会成功退化。我在实验室进行动物实验的时候就已经现了成功退化并生存的小白鼠，但成功的几率极低。

所以不是工藤不幸地死亡，而是我幸运地活了下来——哪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菅野打开客厅的日光灯：“你要好好解释一下了，灰原——不管你的真名是什么。”

灰原合上警察手账，端坐在沙上，但刻意避开了菅野的视线。

“你可以继续保持缄默，明天一早，我就会把你交给少年课的同僚，他们会按照相关规定接待你，试图联系你的父母，然后把你这个麻烦女孩儿送走。如果找不到你的父母，也会负责任地把你送到相关的福利机构......”

“那我就死定了......”灰原缓缓开口。

“或许吧。”菅野点点头，“可我不会把一个不明底细的女孩儿留在我身边，更何况这个女孩儿会在深更半夜偷看我的警察手账。你难道是暴力团派来的‘间谍’吗？安插在我身边，替他们收集情报？是不是下一步就要报警说我囚禁、猥亵你？哼，像我这种没有背景的警察，哪怕只是谣言也会被毁掉。我可承担不起这样的风险。

所以，我想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别以为我会继续同情你，我不会再被你牵着鼻子走了。”

菅野说这番话其实也有“赌一把”的成分，赌她会不会因此松口。

因为就算灰原什么都不说，他也不可能把她交给少年课的同僚——这样做会害死她，至少她本人是这样认为的。所以菅野不能冒这个险。

灰原不安地搓着胳膊，冰蓝色的眼眸不再像之前那般坚定。她本人并不想离开这里，诚然，她并不完全信任菅野，但是除了姐姐告诉她的菅野以外，外面这个偌大的世界哪里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答案是没有。

“如果告诉你实情，你也会被拖下水。”

“我觉得在我决定收留你的那天我就已经被你拖下水了，所以你说这话已经晚了。”

灰原抬起头，看了菅野一眼，随后又迅地垂下：“你会死的。”

“我是警察，灰原。我每天都会面临不同的威胁。我现在就在追查一个制造枪械的混蛋，也许我明天就会被他用子弹射杀。但这是我的工作，我不需要你来操心我的安危。”

“......”灰原沉默半晌，洁白的牙齿撕咬着薄薄的嘴唇，她一脸幽怨地瞥了菅野一眼，“就那么想知道？”

“嗯。”菅野从外套口袋里摸出香烟盒和打火机，随后坐在了灰原对面的位置上。他有预感，这将会是漫漫长夜的开始，“你很危险。所以我必须摸清你的底细。”

“那好。”灰原微微一笑，轻舒一口气：“工藤新一——你在调查他的案子对吧？”

“是这样没错。从我的警察手账上看到了吧？”

“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的，是我杀的，工藤。”

握着银色打火机的右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手指转动砂轮，火苗点燃香烟。

菅野向斜上方吐出一口烟雾：“你说是你杀了工藤新一？噗——我也告诉你个秘密，肯尼迪也是我杀的。”

“我没在开玩笑！”灰原哀攥紧了拳头，愤怒在她冰蓝色的眼眸里掀起了波澜，“工藤新一是我杀的！”

见到女孩儿这么认真的样子，菅野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可能性：或许这个灰原有着精神疾病亦或是心理疾病，又或许她亲眼目睹了工藤新一被杀的场面，留下了心理阴影，并将自己代入进了凶犯的视角，又或许这又是她的谎言，试图把他绕晕。

“好，既然你是杀人凶手。你可以向我解释一下，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儿是怎么把一个十七岁的青年撂倒在地的？”菅野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恕我愚钝，工藤的脑后有一道伤痕，不出意外的话是被甩棍一类的细长棍子所击打。而你，就算跳起来也够不到伤口的高度。除非这世界上有一米多长的甩棍，而且前提是你拿得起来。所以，别胡说八道了！”

“不是我下的手，但的确是我毒死了他。工藤新一的死因是‘心肌梗塞’对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记得我的警察手账上有记录。”

警察官方对外宣布工藤新一的死因是“心脏疾病”，然而心脏疾病有很多种，心肌梗死只不过是其中一种——她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就是顺口一说，偶然猜中的？

菅野不太相信偶然。

“我说了，是我毒死了他。确切来说，是我制作的毒药毒死了他。”

“你制作的毒药？”

菅野笑着摇了摇头，他正在一点一点的失去耐心，等到耐心值降为零时，他就会给少年课的警察打电话把这个只会胡说八道的女孩儿接走。

区区七岁女孩儿会做什么毒药！更不要提是连正常尸检都检查不出来的“无名之毒”。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说的都是真话，我之前供职于一个神秘组织，为他们研制特定的药物，这种药物已经进入了临床试验阶段，而工藤新一，就是该药物的‘试验品’。很遗憾，他被我研制出来的药物毒死了。”

“好吧爱因斯坦，让我来问你一个问题，什么样的组织会找一个七岁的女孩儿为他们卖命？这里又不是非洲，这里是文明社会！不会有人蠢到给自己找麻烦！”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是小孩子！”灰原重重地砸了一下沙垫，“因为细胞自我破坏程序的突性作用除了神经组织以外，骨骼、肌肉、内脏连同体毛等所有细胞都退化到了儿童时期。这是一种能够‘返老还童’的秘药。我其实已经成年了，警察先生。”

“胡说八道！够了，别再胡扯了！”菅野只觉得灰原的话实在太过荒谬，他露出耐心耗尽的表情，抓起手机就要给少年课的警察打电话，可偶然间却瞥见对面的女孩儿红着眼眶，眼泪滚滚而下，仿佛从冰蓝色的矿洞中萃取出来的无价结晶。

她不像是在撒谎。

可。

可这太荒谬了......

他放下手机：“你的意思是......你服用了自己研制出来的药物，从一个大人，变成了小孩儿？”

灰原抹去眼泪，坚定地点点头。

“有件事你得明白，我不相信你说的话，这听上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是我又觉得你没有撒谎——算是某种警察的直觉吧。”菅野猛吸了一口香烟，然后重重地吐出来，好像是在泄失控的情绪，“你和死去的工藤，吃的应该是同一种药吧？为什么你变小了，而工藤却......死了？”

“这是个概率问题，打个比方来说，吃下这种药物，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会死，但有百分之一的几率，细胞会成功退化。我在实验室进行动物实验的时候就已经现了成功退化并生存的小白鼠，但成功的几率极低。

所以不是工藤不幸地死亡，而是我幸运地活了下来——哪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