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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欣眼疾手快,一把捂住马芸的嘴说道:“别出声,我在做好事。”
说完,刘欣一拉仍然怒气未消的马芸,快步向前走去,片刻功夫便追上了前面一个老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丈请留步,请问您老有没有掉了什么东西?”
那老汉先是吓了一跳,再一摸,背上的包裹里早空空如也了,不由失声叫道:“哎呀,我的东西怎么没有了,这可如何是好。”
刘欣安慰道:“老丈不要着急,您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老汉看到刘欣手上的小包袱,松了一口气,说道:“多谢这位小哥,不是您捡到,我还不知道东西掉了,真是万幸啊!”
马芸也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在捅了捅刘欣,柔声道:“刚才错怪你了。”
刘欣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黄脸汉子听到身后的喧闹声,也已经反应过来,冲过来喝道:“哪里来的野鸟,敢坏你家掘金鼠大爷的好事!”
刘欣伸手将马芸和那个老汉挡在身后,轻蔑地看着黄脸汉子,嘲笑道:“好个掘金鼠,长得还真像个老鼠,你难道没听说过‘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吗?”
路上行人见状早就围了过来,听见刘欣的话出一阵哄堂大笑。刘欣心中一阵大汗,原来国人喜欢瞧热闹的习惯在东汉就有啦!
江湖上混日子的最好面子,掘金鼠见此情景哪里按捺得住,探手从腰间拔出一把牛耳尖刀,冷哼一声:“大爷今天倒要看看谁打谁!”
掘金鼠说完,抢上一步,尖刀直刺刘欣的胸口。刘欣一看他的架势,便知道这掘金鼠只是个小混混,没什么真功夫。俗话说会者不忙,刘欣轻轻一闪,让过尖刀,不待他收回,轻轻伸出左手在掘金鼠持刀的右手腕上一切。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掘金鼠左手捧着右手腕,疼得冷汗直冒,那把牛耳尖刀却已经到了刘欣的手里。一阵微风吹过,掘金鼠的头竟然飘落了下来,原来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刘欣不仅夺了他的刀,而且削去了他的半边头。刘欣冷冷地看着掘金鼠,沉声喝道:“还不快滚!”
掘金鼠在围观者的一片叫好声中,灰溜溜地跑了,连句狠话都没敢撂下。围观的人群见掘金鼠走了,没热闹好瞧,也都一哄而散。
那老汉走到刘欣面前深施一礼,说道:“多谢这位小哥相助。掘金鼠此去,恐怕还要找人来报复,还请二位赶紧离开。”
马芸不等刘欣答话,抢先说道:“老伯你放心,这些人我见得多了,他们最是欺软怕硬,见识了欣哥……哥的功夫,不敢再来的。”
刘欣被她一声“欣哥哥”喊的汗毛直竖,低声对她说道:“注意形象,你可是一个警察。”
马芸附到他耳边,吐气如兰:“我更是一个女人。”
老汉见这个长得比女人还要俊俏的家伙那番做作的样子,不由一阵恶心——两个男人怎么能这样呢。
刘欣看到老汉厌恶的眼神,慌忙解释道:“老丈,您不要误会,我们是兄妹,她是女扮男装。”
马芸偷偷掐了刘欣一把,仍附在他耳边道:“谁和你是兄妹?我才不要做你妹妹。”
老汉看了他两个亲昵的模样,笑着说道:“兄妹?我看不像,呵呵,倒有点像情侣。”
刘欣心中暗道,胡来是个老不正经的,正要开口说话,马芸又抢着道:“不瞒老伯,我们确实不是兄妹。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但父母嫌弃他是个孤儿,身份低下,门不当户不对,我便和他私奔出来的。”
“私奔!你瞎……”刘欣差点没被她吓倒,这种话也编得出来,现在是什么年代,恐怕这老汉要去告官了。
“呵呵,我就猜是这样。这不算什么,谁没有经过年少轻狂的时候啊。”老汉打断刘欣的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哥,这女娃对你不错,你可不能负了人家。不就是没有好的身份嘛,老汉收你做个义子,给你个身份如何?”
“这个……恐怕不太妥当。”刘欣心中懊恼,来到东汉才一天不到,做好事还做出麻烦来了,有人要给我当爹!其实东汉末年认义子的情况还是很多的,比如吕布就分别认丁原和董卓为义父、刘封认刘备为义父、关平认关羽为义父,但刘欣来自现代,对这个还不太适应。
“小哥,我看你身手不凡,怎么做事却婆婆妈妈的。你们随我来,我讲个故事给你们听,你就知道认我做义父也不辱没了你。”老汉看出刘欣犹豫不决,不由分说地将他们领向自己家中。
一路上,老汉给刘欣、马芸讲起了故事。原来汉宣帝有个玄孙叫刘般,受封居巢侯,刘般有两个儿子,长子刘恺,次子刘宪,刘般喜爱次子,曾经立下遗愿要将侯位传给刘宪。刘般死后按规定应由长子刘恺袭爵,但为满足父亲的遗愿,刘恺坚持让弟弟刘宪袭封,自己则逃往外地。执政官上奏请示收回刘恺封国,那时的皇帝汉章帝嘉许刘恺仁义,特许不收回封国等待他回来。而刘恺始终没有回来,十多年后,到了汉和帝时,执政官又提起此事,汉和帝认为要成人之美,同意刘宪袭爵。刘恺出走的时候,刘宪曾经把一个盒子一分为二,刘恺持盖,刘宪留底,相约只要刘恺后人持盒盖前来,则共有其国。后来刘宪死了,现任居巢侯是他的儿子刘重。而这个老汉叫刘健,正是当年逃走的刘恺的独生儿子,一直隐居在小镇东面偏僻的小村里。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刘健的家门口,故事也讲完了。刘健脸带微笑,看着刘欣说道:“小哥,恰巧你也姓刘,这说明咱爷俩还是有缘份的。我老伴早逝,也没有留下一男半女,你若肯认我做义父,我便将你的名字加在族谱之上,以后你就是汉室宗亲了,要娶马姑娘却也不算高攀。”
刘欣抬头看看刘健的家,却只是三间茅草房,不由笑道:“老丈,想不到你还是汉室宗亲,可惜,似乎混得不怎么样啊。”
刘健闻言,脸色一沉,说道:“我刚才看你一副侠义心肠,想不到竟然是个嫌贫爱富之徒!”
“老伯,您误会了,欣哥哥可不会嫌贫爱富,他就是说话不经大脑,随意了些,您老别往心里去。”马芸倒是满心希望刘欣认下这个义父,在这世上也好有个着落,省得他又要去做小偷,见刘健生气了,赶紧说道,“刘欣,还不快跪下给义父行礼。”
刘欣正在纳闷,这老头脸色变得还真快。马芸在旁边用力拉了他一把,自己先跪了下来。刘欣本来也不是坚决反对认刘健做义父,只是一时不适应罢了,现在见马芸比他还急,不觉好笑,只得跪在马芸旁边,讪讪地说道:“孩儿拜见义父大人。”
刘健这才转怒为喜,将他二人扶起来,说道:“好好好,快起来,咱们进屋说话。我刘健总算有后啦,死后也有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刘欣既然已经认了他做义父,倒也没有丝毫矫情,说道:“义父,我看您身体健朗,定能长命百岁。”
“欣儿,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也就在这几天了。”刘健一边说,一边拿过刘欣夺回来的那个小包袱,从里面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绸布包打了开来,却是一个盒盖,“你看,这就是我刚才讲的那个盒盖。我自知时日无多,今天本想去镇上找个驿使,将这个盒盖送往居巢,结果差点让人给偷了。”
刘健将盒盖替到刘欣手上继续说道:“这个盒子乃是早年从宫里传出来的,现在我把这个盒盖交给你。我自知活不过今夜,等料理了我的后事,你就前往居巢找刘重。他是你的堂叔,你祖父与他祖父早年有约,盖、盒相合,便要分一半家产给你,到时候你便以汉宗亲的身份明媒正娶,将马姑娘迎进家门,想她父母也不会为难于你了。”
刘欣大惊失色道:“义父,我看你无病无灾的,便是再活个二、三十年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你怎么说这样丧气话。”
刘健却平静地说道:“欣儿,为父早年在山间打猎受过暗伤,这伤每到夜间便会作,现在一日重似一日,算来今日寿数将尽,等不及抱孙子了。不过,今天能收你这个好儿子,我心愿已了。”
到了半夜,刘健果然暗伤作,痛苦不堪,刘欣、马芸守在他的床头,未及天明,便撒手西去了。刘欣哪里想到刚认了个义父,还没过一夜,便阴阳两隔,不禁黯然神伤。马芸坚持和刘欣一起披麻带孝,为刘健守灵三日,将他葬于屋后山坡上。
“刘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马芸看着正对着盒盖出神的刘欣小心问道。
“马芸,你看这个盒盖,应该是一件漆器,是在红漆地上用黑漆描绘的各式图案,色泽光亮,纹饰细致、流畅,做工精湛,大概是有钱人家存放饰的盒子。有这个盒盖,又有那本族谱,刘重应该会认下我这个侄子,所以我想去趟居巢。”刘欣将盒盖递给马芸,自己拿起族谱翻看起来,看着看着,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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