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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离了她们,竟是连该怎么办都不知道了。
飞舟坠毁时,扔给她们的护灵玉,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接住,还有三叔,三叔的酒到底醒了没?
没有旁人的木屋里,小少爷轻轻吸了吸鼻子。
他把木地板上的雪胡乱清出一片,解下外边这件又厚又重的深黑绒袍,就要往地板上铺。厚袍刚要碰到地面,瞥见没怎么清理干净的雪,仇薄灯的手一顿。
算了。
这种破袍子,真拿来垫,不用想都知道多硌人。
仇小少爷这就完全是私人偏见了。
图勒部族的财力固然无法跟东洲第一世家相提并论,但在皮毛方面,他们却拥有十二洲没有人可以媲美的资源。
部族中最好的皮革,是专门挑出来供给大巫的。
巫穿的黑袍,是用雪原上一种名为“猼”的四角神羊褪下的羊毛织成,边缘又缀有紫貂貂皮精细温暖,触感柔软。猼羊难寻,便是整个图勒部族都只有不到十件。放到东洲去,一件就能卖出天大价钱。
可以说,世上再无第二件大氅能比它暖和了。
相比之下,仇薄灯身上编入火羽的罗烟氅,虽说精致漂亮,但要论保暖与罕见,就逊色不止一筹了。
对此毫不知情的小少爷将罗烟氅在木板上草草铺好。他铺得潦草,也就没现罗烟氅肩部靠颈侧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一道细细的口子。破口边沿的被切得极其干脆,若是用刀割的,那刀非得薄如风刃不可。
披着黑袍,仇薄灯靠墙坐了下来。
开始哆里哆嗦地解衣服。
一来,这衣服大半沾了狼王的血,又腥又臭,又黏糊,呛得他一个劲反胃。二来,便是疼了。
疼。
身上哪哪都在疼。
打飞舟上掉下来时,接他的红凤再怎么通人性,到底还是只鸟。知道收着力,没一爪子把他抓成两节就不错了。仇薄灯被它抓着飞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是挂在它爪子上的风筝,悠悠荡荡……
在谷里,全身都被冻得僵硬,全靠一点灵气吊命,只觉冷不觉疼。
现在进了木屋,木屋再怎么简陋,好歹是个挡风避雪的所在。家族血脉传承的那点破灵气,就开始晃晃悠悠活络血管。
这一活络,磕磕碰碰过的地方,瞬间就开始疼了。
特别是腰,感觉就跟要断了一样。
只是……
“……怎么这么多带子?”仇薄灯欲哭无泪。
他可算品尝到往日骄奢无度的报应了——同来西洲的婢女姐姐们知道他挑剔,不喜欢穿厚厚的皮子袄子,嫌笨拙,就专门为他准备了层层轻薄的丝绸,又知道他娇气,就专门把衣里的带子缝在不容易硌到的地方。
解了这个漏了那个。
越解越乱。
等到他磕磕碰碰,终于摸索出一点门道时,木门开了。
温暖的火光投进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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