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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分道扬镳（第1页）

九月二十五日，清晨。

临时营地一篇忙碌——这边，百余人在拆解帐篷，再整理，再将整理好的帐篷往平板车上抬；那便，百余人在准备早餐，生火的生火，挑水的挑水。萧参军四处巡视，很快，大家就做完了手里的活，开始排队打饭。

稍许，宋军战俘部队已经用餐完毕，开始集合。

富枢密走了过来，萧参军、弩兵吴统制迎了上去，在做最後的交代。不远处，是数十名西夏军官兵。

宋军战俘部队已集合完毕。

萧参军先是看正前方即将完成集合的部队，再稍稍转面望向右前方的黄河，同时又看到了数十名西夏军官兵，在右前方数十步，成一零散的横排，面对着他。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沉默间，宋军战俘方阵依次走近，在数十名西夏军官兵的身後数十步外走过。当最中间的方阵与数十名西夏军官兵持平，并且与萧参军等四人形成三点一线时，最中间方阵的带队长官喊了一声“立定”。

当全体宋军战俘止步时，最後一次踏地的声音非常整齐，虽然不大，但响彻云霄。随即开始整队，前後对齐，然後全体转身九十度，背对黄河，面向萧参军、弩兵吴统制、骑兵石统制、枪兵王副统制四人的位置。

那数十名西夏军官兵随即向左右让开，再转过身去，背对着萧参军等四人，看着正前方的数千名宋军战俘，和他们身後的宁静的黄河。

看到自己的部下官兵全部到来，仍然保持着出征时的态势，萧参军、弩兵吴统制、骑兵石统制、枪兵王副统制四人顿时感慨万千，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热泪盈眶；站在他们面前的数千名宋军战俘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旷野中顿成一片泪海。

萧参军抬眼望去，将横向排列的严整的方阵大体扫视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此时已泪如泉涌。弩兵吴统制、骑兵石统制和枪兵王副统制也都控制不住情绪，泪如雨下。

有顷，萧参军拭去泪水，对全体官兵大声道：“全体弟兄！”

萧参军话音刚落，数千战俘全体立正，踏地并脚之声再次响彻云霄。

萧参军大声道：“全体弟兄！今日之事如此，不必多说！”

数千名宋军战俘面色刚毅，期待的目光凝视着萧参军。

萧参军道：“不论我辈身处何地，终究不改大宋军人本色！去北方防御契丹，一样是为大宋效力！现在，我辈滞留西夏，西夏任一支军队皆可打败仗，唯独我军不可打败仗！我辈自从军之日起，便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身在异域，就是死，亦须站着死；就是倒下，亦须向前倒下！因我辈是大宋军人，绝不能给家乡父老丢脸！”

数千名宋军战俘群情激奋，齐声道：“服从萧参军号令！大宋军人，至死不改本色！”

萧参军的眼眶中再一次盈满了泪，但他双眉紧锁，不让泪水滑落下来，下令道：“全军将士，开赴黑水城驻地！”

数千名宋军战俘齐声高呼：“大宋军人，！大宋军人！大宋军人！”

没藏军司不知何时出现在萧参军身後，萧参军和全体部下中间的那数十名西夏军官兵也不见了踪影，而是簇拥在没藏军司身边。没藏军司看到这一幕景象，听着响彻云霄的声音，表情异常复杂。那名身材异常高大健硕的西夏军军官，就站在没藏军司右後侧。

秋叶飘起之际，浮在天上的云是淡的，掠过脸颊的风是轻的。在这极美的时节，滞留西夏的宋军战俘部队开拔，奔赴那不知是福是祸的空间，沿着黄河西岸，宋军战俘部队形成五个方阵，迈开大步，向北行进。……

秋叶飘起之际，浮在天上的云是淡的，掠过脸颊的风是轻的。在这极美的时节，滞留西夏的宋军战俘部队开拔，奔赴那不知是福是祸的空间，沿着黄河西岸，宋军战俘部队形成五个方阵，迈开大步，向北行进。

黄河之水缓缓流淌，才行进了数百步，宋军战俘部队官兵便情不自禁的向黄河中心望去，只见水中有一条与河沿平行的狭长的沙洲，上有茫茫蒹葭，周围是栖息的水鸟。下午的太阳将被沙洲隔开的两道河水全部染红。

从高空俯瞰，沿着黄河西岸北进的是五个方阵的宽大队形：第一、第二方阵是盾牌兵、枪兵；之後是第三、第四方阵的弩兵；之後是第五方阵的骑兵。从侧面近观，可以看清西夏军统帅和宋军官佐所处的位置：李亲王和野利大帅在第一方阵之前骑马并行，身边是数十名亲兵；萧参军和枪兵王副统制在第二方阵之前骑马并进，表情漠然；弩兵吴统制在第三方阵前方骑马行进，表情漠然；骑兵石统制在第五方阵前方骑马行进，表情漠然。

五个方阵的宋军战俘部队已走远，但第五方阵的骑兵仍然频频向後张望。原来後方数百步外还有一个无武装的战俘方阵，这是西夏同意释放的准备跟随富枢密归宋的宋军战俘中的千余老弱伤兵，他们默默的伫立于原地，目送北去的五个方阵。

富枢密和没藏军司驻马于无武装的战俘方阵左後侧，富枢密感慨万千，没藏军司沉闷冷峻。没藏军司没有与李亲王、野利大帅一道监看五个方阵的宋军战俘部队开赴黑水城，而是留下与富枢密做拟归宋的千余名宋军老弱伤兵的临行交接。

富枢密道：“没藏大人不去黑水城了？”

没藏军司道：“在下不去黑水城，只与富大人交接，完毕便回兴庆府。”

富枢密没有说话，再一次遥望北方，没藏军司也遥望北方，无武装的全体战俘也遥望北方。直到完全望不见已北去的五个方阵。这时，无武装的全体战俘的目光都左转面凝视着富枢密时，富枢密才回过神来，左转面向没藏军司拱手。

没藏军司面带微笑，右转面向富枢密拱手，他面带微笑，双目凝视着富枢密，流露出钦佩景仰之神色。

富枢密道：“有劳没藏军司！今日盛情，他年必将报答！”

没藏军司道：“富大人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再说，卑职不过奉命行事而已。”

富枢密看了没藏军司一眼，然後转身，对无武装的战俘方阵下令道：“全体负伤将士，即刻南行，返回大宋！”言毕，调转马头向南而去，两名随从和两名侍卫也调转马头，紧跟在富枢密身後。

无武装的战俘方阵最後向北望了一眼，然後收住目光，拭去泪水，全体後转，跟随着富枢密，秩序井然的向南行进。

没藏军司和身边的十余名亲兵仍然驻马原地。没藏军司抬眼遥望南方，目送远去的富枢密和西夏放行归宋的千余名宋军老弱伤兵，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感情。

直到归宋的无武装战俘方阵走的很远，看起来已很模糊了，没藏军司才收住目光，调转马头，径自向西方驰去。十余名亲兵随即纷纷调转马头，加快马，追赶没藏军司。不一会，他们便上了东西大道。

东西大道向西方无限延伸，放眼望去，路面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道路尽头，雄伟的贺兰山横在西方。没藏军司一行十余人的马上背影逐渐变小变模糊，慢慢的与天际融合。

还是黄河西岸，却在另一片一片开阔地上，是昨夜在此宿营的宋军战俘部队。眼下，他们正在忙碌，部分人拆解帐篷，部分人埋锅造饭，大部分人坐地休息。萧参军站在人群东侧，向东方望去，一轮初升的红日染红了缓缓南流的黄河水。萧参军伫立许久，身体纹丝不动，他近处的官兵皆受感染。……

还是黄河西岸，却在另一片一片开阔地上，是昨夜在此宿营的宋军战俘部队。眼下，他们正在忙碌，部分人拆解帐篷，部分人埋锅造饭，大部分人坐地休息。萧参军站在人群东侧，向东方望去，一轮初升的红日染红了缓缓南流的黄河水。萧参军伫立许久，身体纹丝不动，他近处的官兵皆受感染。

稍许，号声响起了，官兵们纷纷站立起来，手持餐具，走向锅灶位置，排成若干列长队等候打饭。萧参军却无动于衷，还是伫立在原处。弩兵吴统制轻轻的走近萧参军身边，道：“萧参军，该用餐了。”萧参军转面看了他一眼，缓缓转过身来，和弩兵吴统制一道，向等候打饭的官兵方向走去。

不远处，是李亲王、野利大帅和二十余名亲兵，他们或站立，或半蹲，端着餐具，不紧不慢的吃饭，李亲王和野利大帅不时的望向萧参军和弩兵吴统制。

官兵们用餐完毕，大家依旧各自分工，灭了炉灶，收拾好军资，开始整队。很快，五个方阵的宋军战俘部队离开了宿营地，继续沿着黄河西岸向北行进。

到日上三竿时，宋军战俘部队到了黄河大拐弯处，正对着他们的是一个渡口，摆放着早已准备好的数十艘木船，征集来的船夫站在船尾。

萧参军扫视了一眼渡口的木船，转面看去，见枪兵王副统制和传令兵甲在自己右後侧，便下令道：“渡口集结，第一方阵先渡！”

枪兵王副统制道了声“遵命”，飞马向前驰去；传令兵甲道了声“得令”，飞马向後驰去。请记住：

本章完